“可能这话有点突然,”在沉默了一会后,乔治开口说道,“你穿这条裙子很好看。”
“是吗?谢谢。”我捧起一个被家养小精灵塞给我的茶杯,满足地喝上了一大口,“这是我给舞会准备的礼服裙子。”
乔治也喝了一大口茶水,听见我这句话之后,他“噗”地一声差点把嘴里的茶水全部吐了出来。
“嘿,你还好吗?”我担心地看了他一眼,确认了乔治只是普通地被呛到了才放心,“难道我刚刚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
“不,没有,我只是……”乔治的脸看起来有点红,“我只是刚好跟你想到一块儿去了——我刚刚就在想你如果穿着它参加舞会是什么样。”
“说到舞会,你邀请了谁?”我感兴趣地问。
“如果我说是秘密呢?”乔治挑高了一侧眉毛。
“真令人心痛——哦,谢谢你,我喜欢小饼干。”我刚准备夸张地捂着胸口给乔治来一段他和弗雷德最喜欢的戏剧性模仿,一个勤劳的小精灵就捧着一筐子小饼干出现在了我面前。
“为小姐服务是拉拉的荣幸!”因为我的一句感谢,小精灵灯泡一样大的眼睛在刹那间就盈满了泪水——我家没有家养小精灵,所以被它们这样像神明一样对待,我还是多少有些不习惯的。
“来几块吗?”我把筐子递给了乔治,他毫不客气的拿走了三分之一——在只用了一只手的情况下。
“先前就想说了,”我咬了半块饼干下来,感慨道,“你的手真是既漂亮,又实用,如果我也有这样一双手就好了。”
乔治用古怪的眼神看着我,没有第一时间吭声——他还在忙着消耗掉刚刚塞进嘴巴里的饼干,顾不上说话。
“补充一句,你还有一张大嘴。”我努力了下,发现自己往嘴里塞三块就已经是极限了,乔治却能够把整整五块饼干轻松地咀嚼成小块。
“所以……有关舞伴的话题,你不打算继续了?”乔治的手里还捏着最后一块小饼干,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我以为你不打算告诉我呢。”我惊讶地说。
“不,我刚刚只是想和你开个玩笑,”乔治大大方方地让自己靠在了椅背上,“这么说吧,我邀请了赛妮亚瑞德。”
这回差点被茶水呛到的成了我自己。
我惊天动地的咳嗽声吓坏了乔治和我们身后的一众家养小精灵——唯独这次,在咳嗽之余,我感到了一丝欣慰。
看啊,终于有正常人知道要关心一下剧烈咳嗽的人了。
从不关注我这一点的我妈妈,还有洛丽斯——她们都是魔鬼啊。
“赛,咳,赛妮亚——咳咳咳,是个好姑娘,你眼光不错。”我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了这一句话,突然,一个念头伴随着它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中。
“原来赛妮亚最近正在约会的那个格兰芬多,是你吗?”我讶异地看着他。
“什么,她和你这么说的吗?”不知为什么,乔治看上去有点不知所措,而且有点紧张——他坐直了原本因为放松而在椅子上下滑了一截的身体。
“没有,”我摇了摇头,“我是听另外两个女生说的——她们没有提到你的名字。”说完,我打量了一番乔治的脸——刚刚有什么在他脸上闪了一下,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也许是厨房的灯光非常明亮的缘故,我突然发现乔治的睫毛比他的头发头发的颜色还要浅(就是它刚刚亮了一下)——比那些化妆舞会里特意染了颜色的巫师还要好看。
“我脸上有什么吗?”乔治问道。
我这才发现,在我观察他睫毛的同时,乔治也一直在看着我。
“不,什么都没有。”我收回了目光。
“我没有在和赛妮亚约会,”乔治重新躺回了椅子里,两条过于修长的腿从那头伸到了我脚底下,“我想找个舞伴,而赛妮亚刚好出现了,就这样。”
我突然意识到我们两个之间不适合谈这种话题——尤其是在我察觉到乔治对我有过不一样想法之后。
“对了。”
“对了。”
我们两个异口同声地说出了同样的话语。
“你先说。”我急忙把茶杯端起来喝了一大口,强行让发言权转到了乔治手里,因为我只是想转移话题,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必须要说的事情。
“你还没有告诉我今晚你试图冻死你自己是为了什么。”乔治显然并不打算就这样简单地放过我。
“我只是想证明一些事情。”我说着话,突然觉得脑袋有点晕,“当然啦,如果刚刚你没有出现……”
“我没有出现会怎么样?”乔治追问道。
“……乔治,我有点想吐。”我捂住了嘴。
“什么?”乔治从他那把椅子上跳了起来。
“快,给我一个纸袋子——梅林保佑你,谢谢……”一个家养小精灵眼疾手快地塞给了我一个,我低下头,呜哇一声,狼狈地在那个纸袋子吐了个昏天黑地。
等我把胃里的东西全部清空,我才意识到乔治一直蹲在我的旁边,手臂紧紧地揽着我的肩膀。
“离我远点,乔治,如果我病了,离呕吐物太近会传染你的——”
乔治直接用一条热毛巾把我的话堵了回去。
“还想吐吗?”他帮忙把我的嘴擦干净了。
“不了,好多了。”刚刚那阵头晕目眩的感觉也好多了。
“……如果你没事,为什么会又突然开始掉眼泪呢。”乔治叹息一声,用干燥的手掌在我脸上擦了一下。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夺眶而出,像是五百年没有哭过一样汹涌地流了出来,打湿了我的脸颊。
应该是我刚刚太难受了——就这么说吧,今晚已经汇聚了太多令我难受的事情了。
意识到这点后,我发出了一声抽噎——乔治紧张地从家养小精灵手里拿过了一个新的纸袋子(他可能以为我又要吐了)。
但我只是开始嚎啕大哭。
我找不到一个哭成这样的理由,但我总觉得自己早该这样哭一场了——第一个项目刚比完那会我就该哭出来的,四年前的那天晚上我也该这样哭一场。
……
等我终于平静下来,乔治的毛衣上已经被我的眼泪、鼻涕、口水等各种因为哭泣产生的□□弄得一塌糊涂了。
“你以后还是不要在别人哭的时候把他的脑袋抱在怀里了——我就是那个典型的反面教材。”我带着浓重的鼻音说,一边愧疚地看着乔治的胸口。
“但你需要一个拥抱,”乔治说,“至少你刚刚看起来像是。”
“是啊,多亏了你刚刚像哄小孩一样抱着我,我冒傻气的时间被延长了两倍。”我自暴自弃的说。
通常来说,人在得到安慰时只会哭得更大声。
心里有一个我在倔强地认为乔治刚刚在帮倒忙,但另一个我却发自内心的感谢他是这样一个“多管闲事”的人。
“感觉好些了吗?”乔治拉着我站了起来,“需要我送你去医疗翼吗?”
“说真的,乔治,我毁了你假期开始前的第一个晚上,让我独自待会吧。”在发生了这么多事之后,我只想找个地缝让自己钻进去,再也不要出来。
“难道你希望自己今晚的样子还会被别人看见吗?”乔治怪模怪样地说,“比如说,迪戈里?”
“哦,千万不要。”我的头摇得像拨浪鼓,“那我宁可去树林里和马人搏斗……”
“但他是你的男朋友。”乔治语气尖锐地指出了这一点。
“不,乔治,我不是在意这个,”我忍不住失笑,“这么说吧,我很庆幸今晚遇到了你——但我死也不要让第二个人知道我这幅狼狈至极的模样了。”
乔治挑高了眉毛,在短暂的惊讶过后,他露出了我熟悉的微笑。
“好吧,就把今晚当做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对吗?”
乔治说的是“我们”两个人之间。
他这是在说自己不会告诉弗雷德吗?
“发自内心的感谢你。”我用胳膊怼了他一下,“当然,也请你们忘记这一点,真对不起,我总是跑来厨房给你们添乱……”我抱歉地对厨房里的小精灵说。
这之后,我跟乔治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数来安抚因为我的歉意而惶恐地尖叫起来的小精灵们。
“我们绝没有嫌弃小姐麻烦的意思!”
“为您服务是我们的荣幸!”
“拉拉不想接受这样的道歉!”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让我们揭开这一页吧,谢谢了——”
我头疼地把它们安抚下来,和乔治无奈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我今晚可能已经对你说过很多次谢谢了,但我还是得说一句——谢谢你今晚带我过来。”我对乔治说——这时我们两个都抱着一筐准备带回休息室和大家分享的食物,站在了厨房门外。
“你今晚给了我数不清的惊吓——我很多年没有被集中地吓到过了,所以我也很愉快。”乔治半开玩笑地说。
“看在梅林的份上,我放过你这一次。”因为他今晚的表现,我决定不跟坏嘴巴的乔治计较太多,“你好像还没有说你今晚为什么会出现在四楼呢。”
“你也没问。”
“我想问来着,但我的呕吐物显然先到了一步。”
“和我跟弗雷德手里的订单有关——哎呀,这可是商业机密,懂吗?”乔治做了一个鬼脸。
“哦,现在那倒是商业机密了,对吗?”我假装生气地说。
接着,我们两个人都忍不住轻松地笑了起来,气氛很好,连我们周遭的空气好像都没有那么寒冷了。
“那么,我想我们也是时候该说晚安了……”我正打算和乔治告别,突然觉得自己今晚应该有些不一样的表示。
“你可以稍微弯一下腰吗?”
“嗯哼?”乔治从善如流的侧着脸、躬身靠近了我。
他应该已经知道我要做什么了——我带着一丝笑意想着,偏头在他的右脸上印下了一个吻。
“晚安,乔治。”
……
假期的第一天是个阴天——等我顶着一头乱发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是中午了。
昨晚我和洛丽斯写了一整晚的圣诞贺卡——我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帮洛丽斯写(仅对于那些和洛丽斯关系并不是好的亲戚,她负责写名字,我负责写一句简略的祝福语)。
她的亲戚实在是太多了,我粗略统计了一下,光是和洛丽斯还在坚持隔几个月就用书信联系一次的表亲就有五个左右。
十二点多的时候,我们两个写完的贺卡已经在桌子上堆积如山,一群吵吵嚷嚷五六年级的学生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他们把我和洛丽斯连拉带拽地往男生宿舍的方向走。
盖瑞和蒂莫西这两个老熟人也在这群吵嚷的学生里面。
他俩笑嘻嘻地对我说塞德里克今晚运气逆天玩纸牌游戏整整赢了一晚上,他们好不容易才合力让塞德里克输了一次——他最后选了大冒险。
塞德里克的“好兄弟”们当然没有放过这个机会——他们要我在塞德里克完成他的俯卧撑惩罚任务期间趴在塞德里克背上。
可怜的塞德里克,只完成了三个就再也起不来了——我作为让他精疲力尽的罪魁祸首深感愧疚。
怀着一颗想要赎罪的心,我加入了他们的卡牌游戏当中。
“这么早……?”
突然,身后传来了一个困倦的声音,打断了我对昨晚的回忆。
“不早了,塞德里克,已经是午饭时间了。”我说完就在冷空气里瑟缩了一下,“好冷啊。”
“不客气。”塞德里克说着掀起了被子的一角。
我顺势往后一倒,转了半圈,把身体挤到了塞德里克的被窝里面。
他的体温比我高,刚一钻进去就暖和得让我想喟叹一声。
“我们都没换睡衣——真难想象我们昨晚是怎么睡着的。”我摸了一把塞德里克的胸口,被这件手打毛衣毫不客气地扎了一下。
“一不小心跟他们玩得太疯了。”塞德里克打了一个哈欠,看上去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我们睡了几个小时?有八个小时吗?”
“反正比我们工作日里睡得要少。”我也跟着打了一个哈欠。
我们两个在被窝里赖了一会,直到肚子咕咕叫了起来才不情愿地爬起来准备洗漱。
“待会在礼堂见。”塞德里克对我说完拎着一条毛巾先一步消失在了浴室门口——早上洗澡好像是他专门用来醒盹的习惯。
我蹑手蹑脚地离开了塞德里克的寝室——还有两个塞德里克的舍友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着,连一点要醒的迹象都没有。
……
“真不敢相信,昨晚你能打牌打一半趴在塞德里克床上睡着了,知道你睡着以后我一个人打两个人的牌有多累吗?还有,你拿了一手的烂牌居然也能装模作样地打了那么久……”
出乎我意料的是,洛丽斯今天醒的格外早,我回寝室的时候,她已经吃完午饭回来了。
“哎呀,我根本不会玩牌,”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鼻子,“而且你不知道,塞德里克的床褥真的很软——他在床单下面垫了他妈妈手工制作的一层厚垫子……”
洛丽斯从鼻子哼了一声,手底下的羽毛笔在羊皮纸上重重划过去了一道。
“今天外面下雪了吗?”简单洗漱过后,我从浴室里走了出来,“说不定我们可以和其他人一起打雪仗呢。”
“下雪了,而且很大——不过你还是自己去吧,我对那种冰冷、暴力的运动不感兴趣。”洛丽斯头也不抬地说。
我独自来到礼堂准备吃饭,发现今年和我一样准备留在学校里过圣诞的学生特别多——基本上没有几个回家的,礼堂简直和上学期间热闹得没有什么两样。
没有了课程在后面把学生们当皮球踢着跑,大家的脸上都挂着各式各样的笑容——同样的,终于可以不用在结束忙碌的一天后继续翻阅那些写得千奇百怪的论文的教授们也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麦格教授心情很好的坐在她的座位上享受着午餐——她平时都在办公室里一边批阅论文作业,一边吃着干巴巴的小面包片之类的东西,我去办公室找她问问题时看见过。
“夏,我们最好的姐们儿——知道吗,昨晚我们的金丝雀饼干大获成功……”我刚在赫奇帕奇长桌边上坐下,给自己盛了一大碗热乎乎的炖菜,弗雷德就从身后的格兰芬多长桌转身跳了起来,重新按着我的肩膀、在我旁边坐了下去——他迫不及待地和我分享昨晚的收获。
“我们收到了一大批订单,”乔治也坐了过来,“这个假期里我俩有的忙了。”
我一眼就分清了他们两个谁是谁——因为乔治冲我多眨了几下眼睛。
“打扰一下,两位商业天才,”我努力咽下了嘴里的炖菜,不满的对他们说,“今天是放假第一天,而你们已经开始工作了?”
“正因为是假期,所以我们才要加班加点的收割掉人们的裤子口袋里的每一枚西可和加隆——”弗雷德激动地说。
“你已经阔到不认识纳特了吗?真令我惊讶,”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好了,离我远点,工作狂先生们,我要尽情享受假期还有热腾腾的炖菜,休想把我拉去帮你们抄写魔药配方……”
打发走这对钻进了钱眼里面的双胞胎之后,我在格兰芬多长桌上看见了和朋友一起准备吃午饭的哈利、罗恩,还有赫敏——我兴冲冲地端起盛满了炖菜的碗就跑去加入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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