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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偏执反派boss[快穿] 157、武侠天下第一

人和人的差距远看其实并不明显,至少十七还在山上时就并没有认为自己差了萧子余多少。

她天赋不算差,又因为怕没饭吃格外努力,十来岁的年纪就可以单挑年纪比她大的师兄师姐,有输有赢,虽然输的时候比较多,但师兄师姐们都会很认真的告诉她,她真的很不错。

所以即便运气差到抽中最强的萧子余,她也并没有想要放弃的心思,直至今日。

十七摸了摸自己的脸,脑海中忽然又想起萧子余的剑。

剑势如破竹,然而又滴水不漏,以攻为防浑然天成,她曾尝试以力破之结果自己撞上了人家的剑尖。

若不是萧子余反应迅速反身一脚踹在她脸上,她就算不死一只耳朵也没了。

萧子余手下留情,正好让她知道差距大如天堑。

十七愤然回山,苦练三年,十五岁下山时身轻如燕。

——她原本准备苦修武功,但师父告诉她萧家的剑法以快取胜以力破之,想要对付传承数百年的武林世家不太现实,以快制快的几率反而更大。

她下山后才知道萧子余已经名满天下。

——在一次武林盛会中胜了一位成名已久的前辈,白衣长剑风华无两,是每个闯荡江湖的少年郎都向往的模样。

萧子余一战成名,前来找她比武的人从崤山的山顶排到了山脚,一个接一个拿好排队木牌就走,好处是不用站在那儿傻等,坏处是会暴露身份。

十七心想她是一个杀手,这样的正经比武实在不符身份,于是深更半夜穿上夜行衣准备再一次摸进萧氏山庄。

谁知萧家这两年学精了,防卫严密,她脚刚一落上围墙便听见铃铛清脆的响起来,刹那间火光四起,一众崤山弟子就将她围在了中央。

她三年闭关不是说着玩的,此时身形飘逸在人群中左闪右躲,像一尾灵活的鱼,任凭人再多也奈何她不得,当然,她也逃不出去。

闹了半晌已经有人开始爆粗口,骂骂咧咧着手下便是一慢,十七正等着有人失了耐性好钻空子溜进萧府,这时瞅准时机立刻冲上,还没冲出去眼前便是一道白亮的光。

剑光如练,人冷似剑。

与她一般大的少女踏着月色而来,身后耿耿星河如画,然后,一剑挑翻了她。

十七一头扎进土里,蒙面的黑布蹭掉了,一双眼不可置信的瞪过去。

萧子余收剑入鞘,顿了顿,见她还埋在土里不肯爬起来,眉头皱了皱,就在十七以为她会下令把她扔出去时,萧子余向她伸出了手。

少女清丽的眉眼严肃:“要按规矩来。”

——大概是认为她是来比武的。

十七噎了噎,许久,讪讪的点头,然后一瘸一拐的往黑暗深处走去。

她是个杀手,杀人总不能连目标的面都见不到。

于是她乖乖去山门处报上姓名领了木牌,坐等比武。

她在山下啃了两个月的烧饼然后提着剑再次上山。

萧子余每月只有固定的几个日子接受挑战,在十七以前已经连挑六人,出手剑光不乱,然而气息却有一丝急促。

十七觉得萧子余两次对她手下留情,她也不能趁人之危,于是收剑入鞘道:“你先运功恢复一下。”

她自认为她闭关后并不比萧子余差,上次被一剑挑翻完全是因为毫无准备,而且先前被人包围消耗太多,一对一,她对自己抱有信心。

萧子余看了她一眼,向来冷淡的眼里也有一丝讶异。

一战成名后来挑战她的人多不胜数,但真正找她切磋武功的却是极少,大多是准备踩着她的名头扬名的,只要能赢光明正大什么的都是浮云。

但这人倒是不同,萧子余不由得多看了十七一眼,然后很实在的一点头,坐下调息。

一刻钟后,调息完毕的萧子余尽全力给了这位可敬的对手巅峰一剑,十七,再一次的,被一剑挑翻。

只是这一回更悲剧,因为萧子余出手再无留情十七左腿上多了一个窟窿。

被萧子余打横抱进山庄时,十七心中一阵茫然。

她的腿自认是很快的,只是没有快过萧子余的剑,如果不是萧子余最后一瞬改切为刺,她可能就不是腿上多个窟窿,而是直接被削断半条腿了。

她开始觉得自己还是练错了方向,她若是运用内功与萧子余相斗就算不能赢,相持个几十招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坏就坏在两人比快,她慢了那么一瞬就足以一剑致命。

她突然很想欺师灭祖,把忽悠她死磕速度的师父暴揍一顿。

十七在萧家养伤,每天蹭吃蹭喝还蹭上好的金疮药,生活悠闲就是有些落寞。

她在萧子余手中一败再败信心受到打击,恰巧萧子余的院子就在她养伤的院子旁,她日日听着一墙之隔的剑身阵阵,每一剑都像是划在她的心上。

她想再去见见萧子余,刚一瘸一拐走到门口便有人将她拦住。

世家名门的剑法防着外人偷学,她很理解,所以也只远远望了萧子余一眼。

白衣的少女挥汗如雨,从清晨日出练到日暮黄昏每一个动作都仿佛是尺子量出来一般剑气凛然。

每一个人的成功都并非偶然,萧子余是天才,但却从未懈怠,她又有什么资格如此自怨自艾?

心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像雨后初霁一抹阳光照在心上,她再一次握紧了手中的剑。

三日后她削了根拐杖下山,没有向萧子余告辞,不是她不想,而是见不到,她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而萧子余是名满天下的白衣少侠。

不过没关系,她告诉自己,我终有一日会是那个足以让你正视的对手。

十七没能顺利下山,原因是山下的人开始疯狂往山上挤,从山顶往下望去像是蝗虫过境一般,黑压压的蜂拥而至。

看到这幅景象,十七第一想法就是跑。

人挤人,施展轻功慢一些的都被后面的人撞上,那一声声惨叫听的十七心中万分惶恐。

但没有目的的疯跑总归是不对的,所以她一边瘸着腿奋力向前奔,一边问同跑的人:“兄弟这是出了什么事?各大世家终于忍不住围攻崤山了?”

对方一脸兴奋:萧掌门在山顶和一个绝世高手打起来了,听说走了有上百招都还没分出胜负。”

十七这下不跟人群挤了,也不再顾及自己尚未康复的腿,发了疯一样就往山顶冲。

武林盟主萧鼎山,光是武林盟主这四个字就能说明一切了。

江湖上成名数十年的顶尖高手,一手崤山剑法舞得出神入化,这样的人物出手说是不想观战的都是虚伪。

十七离山顶近,拖着一条残腿赶到时总算还不算太晚。

交手的地方是崤山后的竹林,山风呼啸竹叶纷飞,剑光飞掠,快似闪电,着青白掌门衣袍的自然是萧鼎山,但那一身黑衣蒙面的人怎么如此眼熟了?

那好像是,师父。

十七扶墙的手一抖差点没撑住摔下去。

这场交手最终以平局为结束,黑衣人冷哼一声飘然而去,萧鼎山神色认真的清理粘在衣上的竹叶。

崤山派没有对此作出任何表示,十七下山时只看见萧子余亲自领着人安抚山门外被一众江湖人士狂踩而过伤及无辜的百姓。

有个家住在山腰的小孩上山玩时不小心被人撞到,伤了腿脚,自己不好走回家去,萧子余背着小孩就往山腰飞掠而去。

小孩子大概还没曾体会这种近乎于飞的轻功,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直到萧子余放她下来都还没回过神来。

小孩抓着萧子余的衣角不肯放,萧子余大概也没遇见过这种事,一时间待在那儿手足无措的就往周围张望,眼里有一点明显的求助意味。

十七觉得自己快要憋不住笑了,冷不丁头上边挨了两个爆栗。

十七怒气冲冲的转头,在看见来人的一瞬间蔫了。

师父换了一身灰白衣衫,破破烂烂全然没有一丝高手风范。

大概是方才交手不慎被剑气划伤,他眼角破了一点皮,两只不对称的眼睛带了点嫌弃:“腿怎么弄的?”

又哼了一声,补道:“技不如人,出去丢人现眼做什么?看你这狼狈样子,气死为师了!”

十七默默看了一眼师父外衫里面被划烂的黑衣,心里默道,彼此彼此半斤八两。

跟着师父回去时十七还是没忍住,回了一下头。

名满天下的少侠和刚刚受了惊吓的孩子站在一起,大眼瞪小眼,眼里是如出一辙的无辜和茫然,许久,萧子余抬起手用干净的一尘不染的衣袖轻轻擦了擦小孩脸上的灰尘。

那是十七第一次看见萧子余如雪白衣沾上灰尘。

她跟着师父在崤山脚下住了下来,师父吃馄饨,她吃烧饼,因为师父有钱,她没有。

师父训她:“作为一个杀手,没有钱是可耻的。”

十七不想搭理他,把一个饼子啃完再开口问,“你为什么会和萧掌门打起来?”

“有人向我买了他的命,”师父吃完混沌擦了擦嘴,拿了一锭银子在手里掂了掂:“定金。”

十七一愣:“堂堂武林盟主就值这点钱?”

师父一脸郁闷,“这单子下了有十年了,这是最后一点定金。”

十七觉得自己嘴角在疯狂抽搐:“客人没要求退钱?”

其实十七更想问,客人真的没有上山砸了山门或者直接找人砍死你吗?

师父一瞪眼睛道:“休想!”

十七:“......”

十七在山下啃了有一年的烧饼,平日里帮东家挑两担水帮西家砍两捆柴,偶尔再抓一些野味出去卖,总算是没有饿死街头。

师父比她悠闲些,也不过每天喝酒练功,再隔三差五去给萧掌门找不自在。

呃,好吧,其实更像是在给自己找不自在。

师傅的武功虽跟萧掌门不相上下,但拳脚之中还是会经常吃一些小亏。

师父削萧掌门一缕头发,萧掌门回身揍师父一拳,师父用剑气划烂萧掌门的衣衫,萧掌门大怒对着师父的屁股就是一脚。

十七:“......”

这是刀剑相搏生死一线的刺杀吗?这是吗?

师父上山找不自在,她就跟着去蹲蹲点萧子余。

师父武功比她好从来都是视崤山守卫如无物,她武功差些,经常被崤山弟子围住群殴,等着师父打完架回来捞她一把。

被群殴了几十次以后十七的身法和武功都有了显著提高,已经能勉强跟上师父去扒萧子余的院墙了。

萧子余的生活近乎刻板,早起练剑,从旭日初升念到艳阳高照,吃完午饭看书,在书桌前一坐两个时辰,下午和师兄师姐们论剑,由门中长辈考教功课,晚间回房练功,就寝。

十七盯了有一个多月,半点偷袭机会没发现自己的心态差点先崩了。

师父安慰她,“作为一个杀手,你必须要有耐心,再者,她练剑你不也练剑吗?反正她萧氏一家为防剑法外传都住在后山。”

顿了顿,语重心长的继续道:“小辈,要有耐性啊。”

十七嘴角略抽,心道,谁比您老有耐心啊,在萧掌门身上耗了来十年,隔三差五就被削一顿,都这样了也不曾放弃,这份坚持也是没谁了。

跟师父这悲惨遭遇一比自己这根本不算什么呀,十七心态又崩住。

回头在崤山寻了个隐蔽山头,一边小心练剑,一边盯着萧子余。

一个在墙外,一个在墙内,从秋雨淅沥到春风拂面,走过了一年又一年的春夏秋冬,一直到萧子余年满十七需按门规下山历练,十七也没有找到杀她的时机。

说起来,那一年的十七也刚好十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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