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司?
我面前这个看起来有点三无的萝莉,竟然是祭司?
我目瞪口呆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确认她确实应该只有十岁左右才对。我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在天天跟孤儿院里的其他小朋友打架,可是话说回来,她身上那件看起来更为华丽的长袍,明显就说明她的地位,和旁边那些一看就打杂的人确实不一样。
而且她的谈吐让我有种说不出来的异样感觉,按理说那种平静的口吻出现在一个小女孩口中实在很违和,可是却让我听起来很舒服,不会感到排斥。
我正准备说话,刚要开口突然觉察到自己还是撑着膝盖半蹲的姿势,顿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不礼貌,于是尴尬地咳嗽了一下,装作没事一样慢慢地直起身来站好,再次抚平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皱。
不用看我都知道自己现在脸上身上都是脏兮兮的,血污啊灰尘啊什么的沾了一身,说不出的狼狈。只能尽量表现得礼貌一点,不要让人家把我撵出去的好。
“之前的丧尸你们看见了吗?”我问道,见那个祭司小女孩表情竟然异常平静,什么反应都没有,反倒是我是紧张地将手指绞在了一起,“我的朋友告诉我这事情和教区这边有关系,所以我就来了,能帮忙解决吗?”
一边说着,我一边盯着那小女孩的脸,我能确定,在我说话的时候,她没有丝毫的情绪变化,至少没有显示在脸上。里世界来临时,那一波接一波的尸潮,让我这个成年人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可是这小女孩,竟然没表现出一点点害怕来。
她只是等我说完了之后,很轻很轻地叹了口气,这叹息的意味也让人捉摸不透:“是啊,那真是一场灾难。幸好这教会里面,还是安全的。不过,也说不准。你看见它们着火了吗?”
祭司缓缓踱了两步,走到圣台后,站在教堂的中轴线上,平视着正前方紧闭的教堂大门。但她的眼神却是空洞的,像是想象着门外面的情景,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在意。
我没有再看着她,将目光收回的同时,又看到了她身后的那一幅壁画。凤凰展开翅膀,身上却缠绕着链状的火焰。有的羽毛已经被点燃,缀着火星。
而且和我平时在游戏里电影里看到的,威风凛凛翱翔着的不死神鸟不太一样。这只凤凰的喙是张着的,再加上它怒睁的眼睛,竟然看起来有些……痛苦?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产声这样的感觉,可是那只凤凰所被描绘的姿态,如果真的要配上声音的话,我只觉得应该是哀号。
“跟这只鸟挺像的。”我朝那壁画偏了偏头。
只是那些丧尸,感觉并不会受自己身上的火焰影响,而在传说中的凤凰,却会在火焰之中变成一堆灰烬。这么说来,还挺让人难受的。
我的话音落下,祭司便偏过了头来,还是用她那双又大又明亮,却难以有什么波澜的眼睛看着我:“你和它们战斗过了?那你一定很疲劳了吧,教堂的后面有房间,今天晚上,你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一点都容不得我拒绝,她只是使了一个眼色,刚才的那名神职人员便迅速凑上来,想要带我走。
“可是,”被她这么一说,我才感受到自己的精力早就透支了,但是脑子还比较清醒,“我只是来调查的,不能耽搁太久。况且……”
这时候,我脑袋里想到的竟然是三角头,不知道他离开了之后去了哪里。我原来的计划就是在教会里看看有没有情报,打听完了就马上回去找他。从以前的相处来看,他也是需要休息的,毕竟他最喜欢坐在房间的床上发呆。如果我一个人在这里休息而把他一个人丢在外面,会不会不太好?
所以,我才迟疑了。
估计是见我太久都没有说出下文,祭司又轻轻道:“是的,我知道。我这里应该会有你想要知道的事情,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保证,明天你离开之前,会给你答复。”
这样看来,是非得留在这里不可了。我点了点头,那名神职人员就将我带离了大厅,从侧边的小门,进入走廊之中。祭司好像也陷入了沉思,没再向我这边看一眼。
教会的氛围让我并不是很喜欢,却又说不出讨厌的点在哪里。不过,好在这里都是人类,比起和丧尸什么的来说,还是人类比较能让我安心。
走廊也阴森森的,只有火把照明,墙上还雕刻着线条很复杂的壁画。前面的领路人走得飞快,我一幅画也来不及看完,就被他催着跟紧往前。
顶头的拱顶石上也是那个凤凰尾羽的标记,在寂静岭中,感觉这个符号和在现实世界里的十字架一样,出现频率非常之高。但即使它已经这么普遍了,由于先入为主的印象,还是让我不太好受。
我没想到这教会里面的结构这么复杂,没有人领路的话,迷路就是分分钟的事情。弯弯绕绕了好久,上了几层楼梯,来到了另一条走廊。
这条走廊没有壁画了,一侧是窗,可是透过窗也只能看见外面浓浓的雾气,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看得出来天色渐暗,夜晚也要降临了。
“就是这里。”领路人打开了一扇门,让我进去。房间内的设施倒是很简单,不过没关系,我也不挑。而且这配置,应该是我在寂静岭里见过最高级的了。我把包放在椅子上,枪啊斧头啊什么的稀里哗啦全卸下来一大堆,重重往桌子上一搁。
领路的神职人员估计见到我随身携带这么多杀伤性武器,也有点虚。不过他只是故作淡定地擦了擦冷汗:“就这样了,请您好好休息。毕竟这里是寂静岭,没人说得准会发生什么,所以晚上请您不要乱跑,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就好。”
他说完了就准备走。我转了转眼珠,马上笑着跟上去:“我送你两步吧。”
我一步蹿到门框下。他扭过头来看着我:“快休息吧,记住,千万不要乱跑。祭司大人很担心您的安全。”
“没事没事!”我朝他挥了挥手,还打了个哈欠。叮嘱再三后,他终于离开了。他一转身,我就迅速收起了自己脸上那副恶心的笑容。
窗外面的雾气,浓重得看起来像马上要冲破玻璃窗,溢进建筑内部似的。
我打了个寒颤,走进房间关上门。
我确实是很累了。里世界无所谓白天黑夜,只有透着猩红色的黑暗,而表世界由于浓雾,使人对于昼夜的切换变得更加迟钝。因此,我根本没法说清楚,我究竟是不停战斗了多久没有睡觉。
其实我应该还能坚持一阵子,但此时一看见床啊枕头啊什么的,一下子就没了力气。在这里也没办法追求洗个热水澡再舒舒服服地他睡一觉什么的,我迅速把脏兮兮的工装外套脱下挂在椅背,几乎是在脑袋倒在枕头上的瞬间,就睡着了。
我本来以为,我这一睡可以深度睡眠直到第二天中午。
可是睁开眼睛的一瞬间,我摸索出手机翻开盖子来一看,才半夜两点半。
难道说,除了伤势好得快以外,连精力的恢复也变得迅速了吗?我想闭上眼睛继续睡,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听声音,外面好像是在下雨,而且是暴雨,噼里啪啦的,伴随着雷声。也吵得让人没办法休息。我坐起来想喝点水然后继续睡,却被门外的什么响动惊到,浑身僵住动也不敢动。
是脚步声,正朝着我的房间这边来。我屏息凝神,从枕头旁边,轻手轻脚拿起了手枪。
门下方和地板的缝隙之间,一下一下地闪着刺眼的光,就凭这个我就能想象出外面电闪雷鸣狂风暴雨的景象。
而在那脚步停下来的一瞬,门缝下的光也被影子挡住了。
我咽了一口唾沫,不敢发出任何响动。手指放在手枪保险上,心脏跳得飞快。
这时间过得比一年还长,我听到一点点响动,就以为那人要破门而入。
我沉住气,让自己不要那么快开枪。
那金属碰撞的声音,听起来像是钥匙。
然后,“咔”的一下,外面的人竟然把我的房门给我锁住了。
锁上之后他迅速离开,脚步声比之前还要着急,估计是觉得现在就算惊醒了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声音很快就消失在暴雨声中,门缝之下又闪了两闪,一个惊雷打下,像要把这整个世界震碎似的。
我又耐着性子等了等,估计那人应该完全离开了,我才收了枪从床上蹦下来。迅速穿上鞋、外套,揣上手机,将枪套重新固定在腰带上。
我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背包和其他装备,考虑了一下,既然要偷偷摸摸行动的话,带这么多可能会不方便。有手枪应该没什么问题,于是只揣上了手电筒和一盒子弹。
走到门前,我将手放在把手上,轻轻转了转,然后将门慢慢打开了。
先慢慢探出头,迅速左右确认了走廊上没有别人,我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冷笑了一声,随手将我白天塞进门框上,锁舌洞中的纸团抠了出来,放在手上掂了掂。
好在留了一手,不然就得被反锁在自己房间里整晚。
刚才听那个人一直提醒我晚上不要到处乱走,我就有点怀疑。但是如果他们要半夜来偷偷锁我的门的话,我就已经可以确定了。
这座教堂里,肯定还藏着什么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可怜的泽维尔睡不了觉准备起来跑地图了,但是还是要祝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