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套路 第23章 人肉沙包

[首发书]

走廊里坐成一排的一身工装的农民工,再联想到楼下那两个高音喇叭,我已经大概明白出了什么事了,这帮人的行头,也确实很专业,连用高音喇叭去恶心人这样的创意,居然都能想得到。

只是,阿云的公司不应该是个高级人才的猎头公司吗?难道经济不景气,她们改行贩卖农民工了?

几个在走廊静坐示威的人,并没有阻拦我进入阿云的公司,反倒主动给我让出了一条路,看得出,他们很专业也很有经验,知道避免“干扰经营”的嫌疑,所以只静坐,绝不闹事。

反正他们人多势众,反正他们是弱势群体,就算事情闹大了,第一,没人敢主动招惹他们,第二,就算警察来了,顶多他们拍拍屁股走人。

其实,这样的道行,在那边临港工业区里,已经见怪不怪了,各种三角债、各种套路骗,很多事情,已经压根分不清谁是“债主”、谁是“要债”的了。

会叫的孩子有奶吃,是这个世界永恒不变的真理,但显然,阿云这样全部是女人的正规公司,根本不可能有应对这种事件的经验。

刚进门,透过玻璃,我看到会议室里居然还坐了2个,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的女孩们,已经被吓得花容失色,聚集在办公室的角落里,不知所措。

内心深处,尽管在某种程度上,我也是个受害者,打心眼里痛恨这种拖欠农民工工资的黑心老板,但我又很讨厌这种下三滥的讨薪方式,尤其下手的对象是女人们,而且,几天前,我自己又恰恰是这种利用法律空白的恶心加威胁的受害者。

“你怎么来了?”阿云看见我推门进来,慌张的眼神中,更多的是欣喜。

这种事,即使女人再强势,她始终还是应付不过来的,尤其面对的是那帮完全设计好套路的男人们,他们绝对不会使用武力,但他们又绝对能让别人相信,他们不惜使用武力。

“你儿子在家闹,赶紧回家给孩子喂奶去!”办公室沙发上坐着的那两个男人,瞬间让我明白怎么回事了,为了让阿云尽快脱身,我信口开编。

“你是干什么的?”沙发上,领头的那个男人,警惕性很高,眼睛不停地在打量着贸然进入的我。

“我是她家保姆,孩子该吃奶了,我得赶紧接她回家。”

“一个大老爷们,你去给她当保姆?真他娘的出息!”一声笑骂,明显的就是在找茬。

另一个男人,明显的不是工人,而是长期泡在健身房里的,一身“横练”的肌肉,两只暴露着青筋的胳膊,已经压根合拢不到身体上了,呈30度角外跨着,发达的胸肌,几乎快把紧身的衬衫给撑破。

这样的人,这样的装扮,明显的,是个打手,当然,雇佣他的老板,也是个蠢货,因为在搏击圈里,这种看起来孔武有力的人,是根本不堪一击的,那身类固醇催生的肌肉,就跟促使猪快速生长的猪饲料一样,已经严重影响了自身的速度和反应,所以这种人,有个统称,叫做“笨大象”。

“笨大象”明显的是个要债的老手,进门第一句话就找个话题就要激怒我,让我先动手,这样他们会更快的达到目的。

阿云是个聪明的女人,已经听出了我胡说八道的目的,但并没有动地方,只是在跟我解释,“他们跟我公司的代理签的劳动合同,在西亚做的工程,去了不到一个星期,就嫌热受不了了,那边甲方一分钱没给,回来找不到那个代理了,就来找我,不仅要来回路费,还要一个月的工资补偿。”

“许总,我就是一保姆,你说的我听不懂啊,现在着急的是你儿子,他刚才都恨不得在我身上找奶吃了。”我伸手把阿云从座位上拉起,回身就往外走。

拉着阿云的胳膊,我都能感觉到她在颤抖,可能是吓的,当然也可能是气的,摊上这种事,即使报警,也并没有任何卵用,因为那帮专业的要债人,根本就不会给警察插手的机会理由。

“哎,你俩干嘛跟着?人家女人回家给孩子喂奶,你俩咋就不知道害臊呢,还想现场观摩一下?”我伸手拦住了跟在身后的那俩人,这种套路我太熟悉了,他们不会干涉任何事,只会在你身后跟着,你回家他们就会去找你领居胡说八道,你去饭店吃饭他们就站你旁边,典型的不咬人膈应人,直到你受不了接近崩溃了,自然就要什么给什么了。

“你走你的,我们走我们的,碍你什么事了?滚一边去!”“笨大象”显然被我的话激怒了,说话的口气,越来越重了。

这种一身“横练”肌肉的人,最大的特点就是特别自信,即使我有十分的把握5秒内击倒他,他依然很自信,也可能,一身孔武有力的肌肉,也给了他莫大的勇气。

除了搏击以外,我对健身有很深入的研究,记得维秘天使的御用健身教练、前世界拳王小迈克尔。奥吉拉德在一本书里写过,没有类固醇的帮助,任何人不可能练出这种肌肉,但如果练成了这种肌肉,就变成了一个行走的人肉沙袋。

毕竟,身上的肌肉再强壮,脖子以上,任何人都差不多,道理,就跟防弹衣一样,脖子以上,永远是弱点。

类固醇,说白了就是种激素,刺激肌肉生长的同时,副作用却不可忽视,就像古典的美式硬汉史泰龙、施瓦辛格,说话的时候都是一个“猛男”的腔调,但用我们家乡的话来说,那就叫“大舌头”。

看着眼前这个傲娇的“会走路的人肉沙袋”,我立即想出了对策。

“靠,今天吃什么了,怎么拉肚子了呢?”我大声的说着,横着胳膊,学着“嘴炮”那最嚣张的“甩膀子”走路方式,在一群惊愕的眼神中,在办公室大厅里,来回的走,“谁有卫生纸?”

如果说人家“嘴炮”的腰,可以用一张A4纸来丈量,那么,我的腰,基本上可以用一卷卫生纸来丈量,所以,当我腆着肚子扭腰晃屁股的时候,躲在角落里的那几个女孩,终于憋不住了,一个个笑得花枝乱颤。

“哥,洗手间里有手纸,你快去吧!”女孩的心思,果然善良,一个我并不认识的女孩,主动提醒我。

“谢谢你,对了妹子,你还得帮我个忙!”我装出一副很难为情的样子。

“没事,你说吧。”

“一会我方便完,还得麻烦你帮我擦下屁股!”在一片骚动中,我继续胡说八道,“妹子你看,我这胳膊太粗,打不过弯,一会方便完,我的手,够不着屁股!”

我横着胳膊,手在上下移动,却始终够不到屁股。

一阵哄笑,所有的人都听明白了,我是在模仿那个“行走的人肉沙袋”。

“小兔崽子,你找死!”果然,“行走的沙袋”那被类固醇刺激过的大脑,已经被再次刺激到了,正要向我冲过来,却被旁边的老板给拉住了。

我就是要激怒他,逼他跟我动手,只要他动手了,那就是警察管辖的范围了,眼见着他被拦住,我哪能就此罢休,继续煽风点火,

“妹子,我看你人这么好,结婚没?有对象没?”

“没呢!”女孩一头雾水,没想到这种情形下,我居然还有心思打听她的私事。

“没结婚最好,将来找对象的时候,一定不要找个长成这样的!”我又横着膀子在办公室晃了一圈,看着一群惊愕的眼神,抬高了声音,“我偷偷地告诉你哈,长成这样的人,身上的营养都长到了肌肉上,他的小弟弟,就这么长!”我伸出了小拇指,仅仅留出了指甲盖的长度。

没有男人,能接受别人这样的侮辱,尤其在一群女人面前!

果然,那个巨大的“人肉沙袋”,怒吼着向我冲了过来,伸出他那蒲扇般的大手,一个耳光就打向了我。

我已经算准了那只粗壮的胳膊,动作不会很快,眼见他又用一个“除了侮辱没有任何杀伤力”的耳光子打我,索性把脸直接向他的手凑了过去。

外行人看不出来,但我却知道,既然是“抽耳光子”,他就必须有个“抽”的距离,而我的脸主动送了上去,失去了发力距离的那只手,碰到我脸上的时候,就跟“摸”没有任何区别了。

“哎呀,杀人了啊!”我夸张的主动倒地,但可能是入戏太深,我倒下的时候,并没有观察到地上有个不锈钢垃圾桶,虽然并不坚硬,但我依然血流满面,因为前几天那尚未完全痊愈的旧伤,已经被头皮的撕扯,再次拉开。

既然,他是个外来者,而且,先动了手,更重要的是,我非但没有还手,甚至还有明显的外伤,剩下的,就已经不再是“纠纷”了,而是一件责任明确的入室伤人案件。

出事了,也已经有人报警了,走廊里的、会议室里的人,早已作鸟兽散。

那个领头的,还有那个伤人的“行走的沙袋”,显然眼前这场另类的碰瓷,并未出现在他们的“剧本”里,但他俩毕竟是老手,知道这个时候最不能做的就是逃走,只好乖乖的在原地等警察到来。

剩下的,无需赘述,一切按部就班,“行走的人肉沙袋”被警察带走,而我,被呼啸而来的救护车拉到了医院。

“大夫,我就是头晕,最近还准备要小孩,咱不做CT,直接上核磁共振行不?”急诊室里,我做着最后一丝逃避CT辐射的努力,毕竟,核磁共振对身体的伤害不大。

“不行,都得做,核磁共振对出血点不敏感,你受了外伤,万一有脑出血的症状,我可负不起那个责任!”急诊大夫一脸严肃,指挥着护士开检验单,然后奔向隔壁床。

“既然演戏,那就有点职业操守,观众还没退场呢!”阿云自然跟到了医院,在一旁捂着嘴笑得要岔气了,“你这人到底是干嘛的啊,连碰个瓷,都知道逃避辐射?”

“唉,以前都是我给别人送医院里考察一下医院里都有什么监测设备,谁知道这次我自己被送进来了?”

“谢谢你了,要不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阿云终于止住了笑,正色道。

“客气啥啊,这种人吧,也确实招人烦。”

“那敢问我们的奥斯卡影帝,我们下一场,应该怎么演啊?”

“嗯,那就请观众们,移步病房吧。”既然演戏,我当然得演到底了。

“啊?你还真准备住院啊?”

“我真就没见过你这样病人,这还没检查呢,就主动要求住院?”正背身在电脑上开检查单的小护士都听不下去了。

“丫头,你才多大,老子在马路上碰瓷的时候,你还是液体呢。”我心情不错,开始逗小护士。

“切,碰个瓷你还这么理直气壮的,你这人,要脸不??”小护士转过身,不再搭理我。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着调啊。”阿云笑得近乎窒息。

“都是被人逼的呗,我本是一无比正直的三好青年,我本与世无争,奈何世事负我…”

“行了,差不多得了,你真的要住院啊?“阿云没给我继续装下去的机会。

“如果你不介意那帮人再去你公司,我现在马上回家!”我做势要起身。

“别别,你看你这脾气,我就问问,这不合计你回家住能舒服点吗?”阿云赶忙把我劝回病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