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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吓着她 20、第 20 章

周晨晨抓着衣角,恍惚间分辨不出那目光里,是否有情意,但她突然觉得心跳加速,脸颊上不可抑制地火烧火燎起来。

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沉默许久后,那年轻人先开口,声音闷沉:“不怕我了?”

周晨晨点头,半晌又悲愤又诚恳摇头:“……怕的。”

说不怕是撒谎,其实还是怕的。但自从知道了他的“动机”以后,这“怕”里面似乎又掺杂了一些别的东西。

小姑娘脸色通红,披散的乌发衬得一张脸极白,显得整个人都很乖巧。她乖乖地站在门口,一只手扶着门框,保持着随时拔腿就跑的姿势。

确实是怕极了。

少黎看了她许久,搁笔,对她招手,语气里带了他未曾察觉的温柔和安抚:“过来。”

小姑娘皱起两条眉毛,反倒往后退了一步:“干……干嘛?”

两人这么远地对话似乎还是头一次,往常她总爱靠在他身边,絮叨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喋喋不休。

年轻人不适地皱眉,轻轻抬手,周晨晨一声尖叫卡在喉咙里,整个人瞬间移动到了他身边,扁着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他低下头,拿出了为数不多的耐心,安抚她:“放心,不会害你性命,也不会害你学长,不用怕。”

周晨晨睁大眼睛看他,竟然从他眼睛里看出了一丝忍耐与让步。

她咽了咽口水,如果是从前,她可能会心里偷乐,但此刻她却慌得不行:“你……刚刚何爷爷说,你消除了程学长的记忆?”

少黎拉着她坐在身边,手指不被察觉地搭在她衣角,缓缓释放这一周之内用灵力压制住的毒素:“怎么,不是正合你意?他不是你的心上人么。省得你一见我就跑。”

周晨晨听他这么说,脸色瞬间爆红,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看,内心深处在慌乱地哀嚎着。

——啊啊啊大魔头竟然说得这么直白了,他到底想干嘛?

——他不会要表白吧?

她苦兮兮地咧嘴,半晌只干巴巴地憋出来一句:“其实学长他……他有女朋友了,我想……”

“嗯?”,少黎不动声色地靠她更近了一些,闻着小姑娘身上好闻的皂香味,“你想让我去帮你把人抢回来?还是想……杀了那女人?”

他说着,另一只手在颈间比划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魅惑人心的邪气笑容。杀一个人,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只要她不躲他,乖乖待在旁边替他解毒,都好说。

可是周晨晨却不乐意了,她哪里听得这个?

“你……你别总是杀杀杀的好不好?那都是人命,又……又不是菜瓜!再说了,破坏人姻缘是要遭天谴的,我是说,我想把我的喜欢藏在心里……”

话音一转,她终于大着胆子结结巴巴地说明了来意,语气却严肃又认真:“虽然我和学长已经不可能了,我也会好好处理自己的感情。但是……”

周晨晨狠狠掐了自己一下,闭上眼,壮了二十年来最大的一次胆:“你死心吧,我是不会……呃……不会喜欢你的!”

最后几个字低得宛如蚊音。

她一鼓作气地说完,红着脸低着头,都不敢看他的反应,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发冷。

少黎:“……”

空气里的沉默仿佛能冻死人。

许久后,一向笃定自信的黑暗之主生平第一次怀疑自己产生了幻听:“……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周晨晨听出了他声音里近乎实质的杀气,吓得缩了缩脖子。

完了完了,大魔头不会一怒之下因爱生恨,然后一个指头碾死她吧?

周晨晨抬头看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突然就破罐破摔了:“我是说……虽然你人还不错,但是你别再喜欢我了,我是不会喜欢你的,我不想做女魔头!‘大胆丸’我不要了,以后我……我也不想过来跟你一起住。”

小姑娘鼓着腮帮子,那双圆圆的眼睛里写满了认真与不忍,害怕与犹豫,但还是结结巴巴壮着胆子说出口了。

那张白嫩简单的脸上,第一次出现这么复杂的情绪。

她说罢,面带同情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反过来安慰他:“大……大魔头,你放心吧,你看,我……我今天也失恋了,但我现在已经好多了。其实吧,喜欢一个人也就那么一回事,你以后会遇到很多比我好的人的。”

少黎突然觉得有一口浊气卡在胸口,不上不下,像是毒至心肺,无力回天的感觉。

他彻底黑了脸,指节微弯,连带着周边的空气都开始扭曲——

“我何时说过……”

书房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主子,有人求见。”

少黎挥手打开房门,周围的结界随之消失。

即将说出口的话在舌尖绕了一圈被收回,年轻人低头看了看身边面颊通红的胖姑娘,嘴角勾一抹冷笑。

他侧过身,柔了目光,抬手近乎温柔地摸摸小姑娘的脑袋:“乖,你现在不喜欢我不要紧,我们来日方长。”

周晨晨:“……”

众人:“……”

她感受到头皮上他手心冰冷的温度,瞠目结舌地抬头看他。

日夜交替间,巨大暖色夕阳里,年轻人的眉眼刻意低敛,竟有一种说不清的温柔——他收起了利爪,用柔软的掌心触摸她。

周晨晨有一瞬间的恍神。

可怕的年轻人却未察觉这诡异气氛,反而用他冰呼呼的手心在她头顶又揉了揉:“乖,你先出去,我见个人,好不好?”

他的声音似乎有魔力,最后那三个字低入心坎,出口时那抹宠溺与呢喃淋漓尽致。

周晨晨失了魂一般“哦”了一声,僵直着站起身,像个木偶一般被何成带去了客卧。

庭院里晚风掠过,竹叶沙沙作响,小姑娘不安地坐在床沿,这古式的架子床很高,她这么坐着脚不能着地,只好晃着两条腿。

脑子里乱乱的,一些声音和片段,不受控制地翻转跳跃。

——“你现在不喜欢我不要紧,我们来日方长。”

周晨晨抱着她的小猪抱枕,脸颊上的滚烫会挥散不去,一颗小心脏不断收缩着,心底漫上一阵莫名的情绪,随之而来的慌乱让她手忙脚乱——她这可是从青春期到现在,第一次被人这么热烈地追求。

在慌乱、羞涩的同时,心里涌上的不知所措与被人重视的满足感,矛盾着并存。

她却没发现,万般情绪皆有,唯独没有厌恶。

然而还不容她多想,手机铃声又响起来。

她翻出手机,调整了一下情绪,接起来:“喂,妈妈。”

对面信号不是太好,说话间还有沙沙的电流声:“晨晨啊,你在哪儿呢?和同学在外面玩吗?”

周晨晨紧张地站起来,她最不擅长撒谎,结结巴巴地回答:“没……没有,妈妈,我在寝室呢,露露她们都出去了。”

好在妈妈没再问,反而支吾了半天,电话那头异常地沉默了一段时间后,传来零碎的拌嘴声,还有一阵细细簌簌的声音。

最后电话被爸爸接手:“咳咳,那个,晨晨啊,爸爸妈妈看到家长群里发了消息,听说S大下个月要开家长会啊?晨晨,爸爸妈妈也想来看看你。”

周晨晨这会儿突然想到程学长的事,两条眉毛拧了拧,忧心忡忡地开口问何成:“何爷爷……你知道大魔头他对程学长做什么了吗?他……是不是给他下毒了啊?”

校门口人群熙攘,街角一棵高大的槐树下,槐花落了满地,那辆熟悉的黑色路虎停在树下,车身上落了不少雪白花瓣,也不知道在这儿停了多久。

周晨晨踌躇了一会儿,鼓起勇气拉开车门,却没看到少黎——车里只有何成和司机。

坐立不安。

周晨晨摇摇头,钻进去,靠坐在后座上。她留了些换洗的衣服在雅苑,包括她的猪猪抱枕,其他的东西那儿应有尽有。

车子缓缓开出街角。

何成率先下车,朝周晨晨颔首示意:“主子现在在书房,我带您过去。”

周晨晨慢吞吞地挪下车,目光游移,渐暗的天色下,她白嫩的脸上那抹绯红异常明显。

何成老谋深算地低下头,装作一副低落的样子:“那位学长是您的心上人吧,主子他……不过是不想让您被误会,从而伤心难过罢了。”

黄昏之时,江水在夕阳里翻涌,而房间里没有灯光,大魔头正站在书桌前写字,笔尖在纸上不紧不慢地划下最后一笔,这才抬眼看她。

拱形雕花木窗在左侧,暖色夕阳照进来,年轻人眉目英挺,大半的脸隐在黑暗里,他目光沉沉,安静地看她。

何成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说的“程学长”是谁,笑呵呵地摇摇头:“周小姐您别担心,主子只是消除了他们的记忆。”

周晨晨松了口气,随即又皱着眉头看他:“……消除记忆?为什么?”

何成心里满意,看来主子的终身大事,八字有一撇了。

之后,车子一路开到雅苑,车里的三个人都安静无言。

如果说以前的周晨晨,大概是听不懂他话里话外的疯狂暗示的,然而现在的周晨晨——

何成说完,暗自从后视镜里观察她。果然,他话音刚落,平时木讷的小姑娘脸色爆红,耳尖上也攀上了血色,她紧张地捏紧了衣角,结结巴巴地“哦”了一声,又慌张地看向窗外。

宅子里很安静,她跟着何成走到书房门口,却见走廊一角,一个西装革履的人在对着张枫点头哈腰的,周晨晨揉了揉眼睛,莫名觉得那人长得很像国内IT龙头企业UG的总裁。

——这世界上长得像的人真多。

她在心里嘟囔了一句,推开门走进书房,何成很贴心地从外头把房门带上。

原来大魔头没来啊。

何成看着眼前小姑娘一脸劫后余生的样子,温和笑着:“周小姐,主子让我来接您,您有东西要收拾的吗?”

麻辣烫店在学校西门,离正门还有些距离,周晨晨跑得满头大汗,总算赶在十分钟之内到了车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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