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延的嗓音闯入她的耳内,连带着温热的呼吸:“坐稳了。”
绯红从她的脖子蔓延到脸颊,染上耳垂。
宋知岁觉得自己心跳快到几乎要从嗓子眼跳出来,结结巴巴道:“我,我能坐稳,你放手。”
温延看着近在咫尺的小姑娘,那抹鲜红色印在他漆黑的眼内,让人忍不住采撷,鬼使神差下,他凑近那张慌乱又通红的脸。
感觉到男人的靠近,宋知岁身体僵硬,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越来越近的脸,眼睫微微颤抖。
直到温润的唇相抵,她大脑一瞬间轰鸣。
耳边除了自己的心跳声,其余一切都消失不见,就连呼吸都不自觉地屏住。
并未深入,他只蜻蜓点水了一下,而后抵着她的额头,气息相交,声音暗又哑:“呼吸,你是想把自己憋死吗?”
听到他的声音,宋知岁才缓过神来,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你你……”
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温延弯着唇角看了她一会儿,视线下垂定在那双更显红润的唇上,在她张嘴说话时又倾身覆了上去,唇齿相交,加重了这个吻。
大掌握住她细长的后脖颈,不允许她后退逃避。
车厢内一时只剩下了交缠的呼吸声,久久不息。
宋知岁紧紧地攥着他胸前的衣物,指尖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着白,似乎想要以此维持着自己仅剩的力气。
车外絮絮的风声,吹过树叶簌簌作响,伴着不知名动物的鸣叫,在夜间奏成一曲乐章。
良久后,温延呼吸厚重的拉开距离,眼前的小姑娘脸颊通红,眼尾还隐隐泛着微红,湿漉漉的杏眼就这么看着自己。
一瞬间,他突然涌出了一个疯狂又晦暗的念头。
想将小姑娘带回宫内藏起来的想法。
最终化成了一声叹息,小姑娘就该自由自在随心所欲地活着,又怎能将她变成笼中雀。
弹了下她的额间:“清醒下。”
正巧车窗外的风吹进,也将一室的旖旎吹散,宋知岁反应过来后,脸更红了一层,如同上了红色的胭脂。
连滚带爬地从温延的腿上下来,坐在马车内离他最远的距离。
面向车壁,开始自闭。
温延好笑地看着她:“你这是连看都不想看到我了?”
宋知岁捂住自己的耳朵,自暴自弃道:“你先别跟我讲话,让我冷静一下。”
完了呀……她喜欢上了一个身份不明的假丈夫。
把假丈夫策反变成他们宁阳城的人几率能有多大?
她纠结地捂住脸,恨不得和车壁嗑几个,醒醒神。
温延看着她的动作,无奈道:“转过来吧,我去车外坐。”
话毕,起身掀开了车帘,与坐在马夫旁的阿元换了个位置。
今晚确实是他莽撞了,他大抵明天就会离开宁阳城,不宜再同宋知岁有任何过密的接触,方才是他鬼迷心窍,竟然生出了几分将小姑娘带回上京城的想法。
她若是知道了真相,只会恨他,又怎么会离开宁阳城跟他走。
阿元进去后,就看到宋知岁正在用头一下又一下地磕着车壁,她诧异道:“姑娘,你在干嘛?”
宋知岁绝望道:“别管我。”
她要把自己撞醒,天底下男人这么多,没必要在温延一棵树上吊死,她不能喜欢一个带着目的入赘进来的人。
都不知道是好是坏,宋知岁你脑子是坏了吧。
阿元见她越撞越重,赶紧拉住她:“就算是跟姑爷吵架了,也不用伤害自己呀。”
宋知岁:“……”
蓦然她想起什么,抬起头看向阿元,说道:“阿元你把先前说的那话再同我说一遍。”
阿元:“啊?”
“下一个更好,下一个更乖,下一个更好看。”宋知岁没等她回,便自己跟自己说道。
心理安慰也是安慰,她打算今晚回去就跟两位伯伯坦白假温延这件事,免得夜长梦多,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阿元只觉莫名其妙。
他们到内城的时候,长街上张灯结彩,四处都挂着灯笼,小摊上的花灯样式层出不穷,路过行人手中也提着盏花灯,人声鼎沸。
宋知岁拉着阿元迫不及待地从马车上下来。
如同孩子般兴奋地穿梭在人流中,杏眼内是各处的嫣红璀璨,精致各异的花灯照亮了内城的长街。
她兴致勃勃的从头一路逛到中间,就看到名为红苑的楼前围了一圈的人,热闹非凡。
便拉着阿元也凑了进去。
温延跟在身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竹姑娘怎的还未出来……”一位男人着急道。
另一人回道:“是啊,这都过了一炷香了。”
宋知岁疑惑地问:“竹姑娘是谁?”
其中一人吓了一跳,转头就看到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个小姑娘,露出好奇的眼神。
他解释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竹姑娘是红苑的招牌,卖艺不卖身的,这不今晚花灯会,竹姑娘特意准备了灯谜,谁能猜中她便陪那人一整个晚上。”
宋知岁不明觉厉地点了点头,踮着脚环顾了一圈周围的人,才发现几乎全都是男人。
这种画面她只在话本子看到过,此时也来兴趣,拽着阿元打算瞧一瞧这位名气颇大的竹姑娘。
身后的温延敲了一下她的头顶:“怎么,还想逛青楼不成。”
宋知岁转头刚想反驳他,却见他笑得温润,视线不由聚焦在薄唇上,原本极淡的唇色此时似乎泛着微红,脑中里瞬间出现了方才在马车上的画面,嗡的一下,她又默默地转回了脑袋。
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好半晌才弱弱道:“我就瞧一眼,涨涨见识。”
正巧老鸨声音响起,落进因为长久的等待而逐渐不耐烦的人群中。
“让诸位久等,竹姑娘来了。”
二楼上步履款款的走出一女子,身穿翠绿色的襦裙,胸口处用丝线绣着鲤鱼戏水,外着白色轻纱,腕间是一条淡绿色绣着荷叶的披帛。
娇柔的行了个礼:“竹碧见过各位。”
宋知岁仰着头,望着二楼看得特别费劲,因差着距离,也看不太清她的脸,加上周围交谈的人声,连声音都听不清。
一时觉得话本子里精湛的描写多少有些在骗人。
她都看不清花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