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娇这一分神,简玉如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通,至于说了什么,她全没听进去。
直至简玉如起身准备离去时,秦娇才回过神来,“母妃,你这就要走了?”
简玉如怜爱地望着秦娇,“小娇既已答应,母妃也得告诉你父皇一声,一应的后续之事,十分繁琐,不提前做好准备怎么能行?”
“我答应什么了?”
秦娇吃了一惊,随即想到了先前简玉如提及的亲事,顿时急了,“母妃,小娇心中已有属意之人,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
简玉如脸色一变,厉声道:“展望月乃左岭郡的郡守,牧守一方,是国之重臣,其家族更是沿袭数千年而不倒,族中成员扎根于大秦帝国的各个方面,实力何其强大!
展秋更是年青有为,二十八岁便以优异成绩从精英堂毕业,入职兵部时,就被你父皇授于从六品上的员外郎,可见有多器重于他。
论及境界和战力,展秋更是不输他人。
现如今,他凭借自身超强的实力,闯入麒麟之子的决赛,这样优秀的青年才俊,哪点配不上你?”
一提及展秋之名,简玉如张嘴就来。
显然,简玉如对展秋私下里早已有过了解,无论对方的家境,还是本人的情况,她是十分满意的。
在简玉如心中,秦娇跟展秋绝对属于天造地设的一对,佳偶良配,早就默认了这门亲事。
婚姻讲究的是门当户对。
这世上,哪个家族的地位及财富都比不了皇室,是不是说,皇室子女的婚姻就可以随意匹配了呢?
并非如此,个中还是有诸多因素考量的,无论经济利益还是政治利益的占比都很大。
皇家子女的婚姻,在这两方体现得尤为明显,可谓十分露骨。
政权的稳固,需要各种势力的平衡,而要将这种势力拉扰到自己的身边,除了许之以利外,便是姻亲关系。
而姻缘关系,牵系着血脉至亲,牢固度只会更加紧密,是皇室稳定政权屡试不爽的招数。
秦宏已经意识到了,秦幕逝世的消息肯定隐瞒不了多久,随着消息的传播,皇室政权就将迎来一波潮水般的冲击。
而在此之前,他必须将一切可以拉拢的势力稳固在自己的身边。
这是皇室的生存之战,儿女的婚姻自然就可以牺牲了。
简玉如怒斥了秦娇一顿,便拂袖而去,临走前,还不忘冷哼道:“此事已定,你就坐等展家来迎娶吧。”
秦娇闷闷地坐在房中,恨恨地道:“有你这么做娘的吗?天下哪有亲娘这么逼迫亲生女儿的?”
小玉摄手摄脚的走进房来,小心翼翼地观察了秦娇一下,这才轻声道:“殿下,别生闷气了,小心气坏了身子。
这些年你没回来,许多公主跟王爷一到适婚年龄,一个个的都嫁娶了,挑选的都是世家大族的子女。”
秦娇气闷地瞪了小玉一眼,略一沉思,吩咐道:“更衣,出宫。”
小玉面露为难之色,连忙提醒,“昨日午时,太子殿下派人过来吩咐,他今天将过来,说是有事跟殿下商量。”
“大哥?”秦娇愣了一下。
就在这时,房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九妹,可准备好了?”
说话间,一道修长的身影走进房来,俊朗的面容,和煦的笑容,举手投足间,已隐隐透露出一丝上位者的姿态了。
来人就是秦承业。
大秦帝国的太子,秦娇同父异母的大哥。
大秦皇帝秦宏一共有二十九个子女,十八个儿子中,太子殿下秦承业排行老大,现年三十一岁,武师境九重。
十六岁成年时,秦承业正式被确立为太子,然后,他就被秦宏有意识地参与国家的政事,学习处理日常国家事务。
三十岁时,秦承业接管“监察司”,正式掌控这个人人都很忌惮的机构,为他日后上位打下坚实的基础。
看到秦承业,秦娇的心情稍好了些。
秦娇离开皇城前往易水镇时,在幼年有限的记忆里,大哥秦承业很疼爱自己,常常带着她在御花园里游玩、嬉戏,这些场面一经想起,心中就倍感温馨。
“准备什么?大哥。”秦娇问道。
“迎接你师门的师兄弟今日到达啊!”秦承业愕然地望着秦娇,一副“难道你不知道吗”的表情。
“真的吗?”
秦娇跳了起来,吩咐小玉,“小玉,更衣,更衣!手脚麻利点,就穿那件鹅黄色剑装!”
秦娇如此急切,想的是花失容应该在这些人里面吧?
秦承业在一旁笑道:“九妹不必心急,时辰还早呢,一会儿,我们先去精英堂。”
“去精英堂做什么?”秦娇不由地停下来。
秦承业苦笑道:“精英堂是我大秦帝国缔造的最高学府,能够入选的,都是各个学府中精英中的精英,自有他们的骄傲,最看不惯三大帮派那种高高在上的嘴脸。”
“有骨气!”秦娇赞了一句。
秦承业望着秦娇,意有所指地道:“展秋也在其中。”
显然,秦宏有意将秦娇许与展秋一事,秦承业是知道的,而且,他心中也是赞成的。
展氏一族的势力摆在那儿,与皇家结亲,于双方大大有利。
秦娇“哦”了一声,脸色一寒,转首就训斥小玉,“手脚这么慢!这么多年没见,尽想着偷懒了吧!”
秦承业听了,只有苦笑。
而莫名地被公主殿下训斥,小玉心中委曲,好好地,提那展秋做什么啊,害我被殿下骂。
被骂了,小玉却不敢有丝毫表现出不快来,还得真诚地微笑以对。
当秦娇与秦承业离开皇宫时,已是一个时辰之后了,不过,两人的身后多了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人。
他不是别人,正是御护卫的侍卫长之一,叫秦轼,亦是秦氏子弟。
太子是储君,出行的安全十分重要,必须得到严密保护,身边都会有侍卫长护持。
精英堂坐落在皇城根外,沿着青石大道,兽车驶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达了。
此刻,在精英堂的校门前,站着二十几个英姿勃发的青年,统一的紫色劲装,配上修长、高大的身材,引得过往路人纷纷注目。
秦承业跳下兽车,跟其中一人低声说了几句,于是,那人向身后的精英堂校区内招了招手,数辆兽车自里面驶了出来。
秦承业再次登上兽车,对一脸不惑的秦娇笑道:“看到前排左数第三个青年了吗?他就是展秋,小伙子很不错,此次麒麟之子的选拔赛,精英堂有二十人闯入决赛,他是其中之一。”
秦娇脸一寒,扭向一边,“关我何事?”
秦承业“嘿嘿”一笑,转移话题,“对三大门派心存不满的可不只是精英堂,还有讲武堂呢。”
秦娇嘀咕道:“你不会还要去讲武堂吧?”
秦承业点点头,“此次麒麟之子的比试,父皇交由我全权主事。讲武堂是军方精英汇聚之地,他们向我表达了欢迎三大帮派的强烈愿望,身为主事之人,为兄是不是应该应允?”
秦娇撇了撇嘴,“只怕大哥心中早就存了一较长短之意吧?”
秦承业轻轻一笑,并不言语。
讲武堂距离精英堂不远,它是大秦帝国军方设立的一所学堂,招收对象是大秦帝国辖下的八大军团,是专门为大秦的军方培养优秀军士的学堂。
大凡军团下辖的各路军有军士的军功点达到十万点,年龄又不超过三十岁,就可以报考讲武堂,通过严格的考核之后,就会被录取。
当秦承业的兽车到达讲武堂校门前时,这儿已列队二十来个壮汉了,标准的站姿,挺拔的身姿,黝黑的脸膛上,精神头十足,咋一看,一个个的浑身透发出一股血煞之气。
看到这一幕,秦娇心中忍不住地赞叹:花失容若是也能考入讲武堂,肯定不会比他们差。
下车后,秦承业跟讲武堂的人闲聊了几句,然后,上车疾驰而去。
整个过程只有数息时间,然后,秦承业登车离去,在秦娇看来,秦承业的这一番举动,毫无意义,更像是一种仪式。
仪式是对权势的宣示,是身份的体现,极具象征意义,身为储君的秦承业不得不去做,因为,这些人在他登基之后,将是他稳固基业,必须拉拢、提携的优秀人才。
一朝天子一朝臣,就是如此。
所有前来皇城参加麒麟之子决赛的人,都统一安排在幕天城中心区域的幕天广场。
幕天广场十分宽广,清一色的巨型条形石铺就,十分整齐平滑,正中心,一个巨大的人形雕像,如同利剑般直接苍天,站在这坐雕像下,没来由地会让人自心底生出一种发自肺腑的顶礼膜拜感。
这就是大秦帝国唯一一个武王境大能秦幕的雕像,它就像整个帝国无上的神祗,像血液似地,已深深融入大秦帝国人民的血管里,再也脱离不开了。
正因为他的存在,保证了大秦帝国政权数千年的稳固,让辖下百姓免于战乱之苦;
他推行的阶梯级的教育政策,既保证了无数的孤苦儿童能很好的生存到十六岁,而不会面临饥饿之苦,更让众多优秀武者能够脱颖而出,成为大秦帝国的栋梁才,为朝庭所用。
而他,多年来一直深居简出,只有百年一次的麒麟之子决赛时,他才会现身一次,展现他伟岸的身躯,以及世人不可企及的气势。
只是,今年的麒麟之子临近决赛了,至今仍未见这位大能现身。
好事之人心中难免猜测,这位活了数千年的大秦皇室的老祖,是否真的还在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