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怜相信,假如这是一款以打铁闻名的游戏,那么她的头上现在一定挂着一个又红又刺眼的“危”字!
这时候最好的选择自然是……
赶紧跟着系统的提示选四啊,臭妹妹。
淦!
从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完全将白怜完全淹没。
那种感觉就和被百八十条触手围在一起玩弄一样令人心跳加速、气息不畅、浑身酸软。
好在最近她的脸皮厚了不少,终于从道德没有中学到了一点精髓。
因此,即便没有琉璃心的辅助,她也能勉强做到面对师父和一众师妹的围攻而面不改色。
“事情是这样的……”
白怜依着系统的提醒开始解释。
度仙门遇袭事件后师父对司云裳还是有一定了解的,但为了照顾师妹,她不得不先讲讲自己与司云裳的过去。
总的来说,那是一次纯洁无瑕,比白怜还要白的偶遇,光是听着就能让人身体里蓄满的柔水奔流而出!
“我救过她,但之后她又不顾自身安危助我脱离险境……”
白怜轻叹一声,满脸感慨之意。
她的眼眸就好似深邃的大海,波光荡漾不止,随时可能有大浪翻涌。
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她刚编的故事上,她偷偷打量起带头“作乱”的二师妹。
只见二师妹微低着头,眉头紧锁,面带忧色,深紫色的眸子恰如在暗夜里闪烁的宝石,令人心生怜意。
好,很没有精神!
白怜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连二师妹都被她的故事打动了,在游戏中内心更敏感的其他人又岂会无动于衷?
原本她还想当一回加把劲骑士,最好是能把二师妹直接弄哭。
但她很快就又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过犹不及啊,姐妹们!
谎言这种东西编得越多就错得越多,现在这种程度刚刚好,她只是稍微夸大了一下司云裳在度仙门遇袭事件中的作用,就算被拆穿了也不至于太过尴尬。
想到这,白怜握紧了白嫩的拳头。
“如今她遇到危险了,我怎能对她置之不理?”
她的目光透过窗框,似乎是在追逐诗与远方。
是啊!
萧锦瑟轻轻点起了头。
那位司姑娘的身世比她还要悲苦,她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自己的过往。
是白师姐将她从中困境之中带了出来,让她的人生不再只有黑夜,还多了白怜。
她确实很想将白师姐束缚在自己身边,把自己挤进白师姐的世界,将白师姐塞得满满的,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但……
这终究只是情意绵绵时的不负责任妄想罢了!
她喜欢的白师姐才不是那种冷漠无情,随意践踏她人的大帝。
“去吧,师姐!”
萧锦瑟第一个开口,她抬起头来,眼眸中有异样的光在晃动。
紧接着四师妹、五师妹站了出来,力挺白怜。
见状,三师妹和兔兔在犹豫片刻后也都挺身而出。
无论白师姐做什么决定,先顶两下白师姐再说!
倚在门口鼓脸颊的佟谣无奈之下不得不认同白怜的做法。
只是纯洁的友谊罢了,其实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不是吗?
她这样想到。
呼~
白怜暗暗松了口气。
刚才她是真的快要被吓尿了。
万万没想到这危机四伏的局面竟然被她轻而易举地破解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她的茶道点的太高了,还是说现在6点轻功所代表的危险已不足为惧。
不想这么多了。
白怜上前一步,从二师妹开始每个人都轻轻抱一下。
她微笑着说:“我很快就回来。”
“嗯。”
因为涉及到魔宗强者,师妹们就算想插手无能为力。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可以帮上白师姐】
余缨拽紧了长袖中的双手。
她那温婉可人的面颊上透露着难以言说的坚定。
这和那些嘴上喊着下次一定,实际上下下次也不一定的人是完全不同的。
现在她的修为已经来到化神期,祖龙试炼也来到了第五层。
经历太阴之水的洗礼后,她所化的剑更是如流水般可以变成任何白师姐喜欢的形状。
可大可小。
可软可硬。
可长可短。
这世间就没有她模仿不出外形的剑!
外表的变化还在其次,她所化的剑如今还有了些特殊能力,那是她从祖龙试炼之中带出来,继承了祖龙之威的可怕力量。
余缨可以自信地拍打自己胸脯说她已经不弱于一把普通的中品灵器。
只待她再进一步,超越白师姐的那柄无垢剑,她就能常伴白师姐左右,任凭白师姐使用。
……
悄悄地白怜来了。
轻轻地白怜又走了。
院落门口,她停下来,回头冲着师妹和师父笑了笑。
【我要先去了!】
打过招呼后,白怜飞快地往山门走去。
她现在很赶时间。
一方面是觉得霓裳等太久了。
一方面是怕自己继续留在师妹们面前会不小心露馅。
但才刚从琼明峰下来白怜就想起自己忘记了很重要的事——
她还没去找颜月和师父讨要东西呢!
嗐。
犹豫了一下白怜还是转身朝朱颜峰走去。
事关自己的安危,谨慎无大错。
不明真相的颜月没有任何迟疑地将自己的宝贝掏出来放在白怜手上。
“这里有三张巡天符,一套断空含雪幻阵阵旗,还有不少丹药……你……应该能用得上。”
颜月别过头,不敢长时间与白怜对视。
她心里颇有些难过。
白怜送她圣水,她回赠白怜的东西的价值却远不及那圣水十一。
【我太菜了,我就是个废物】
唉。
倒不是颜月不想给白怜更多。
只是她身上上档次的东西就这么点。
谁让她只是个小小的合体期修仙者呢?
她已经将能挤的全都挤出来给白怜了,真的一滴也不剩了。
白怜就算把她当豆腐磨也磨不出更多东西来。
白怜的想法就没有那么复杂。
别说颜月已经倾其所有,就算颜月什么也不给她,她也没什么好说的。
从名义上来说颜月还是她师叔呢。
像她这么尊师重道的人又岂会在背地里暗戳戳地咒骂宗门长辈?
她只会心疼颜月!
“谢谢。”
郑重道谢后白怜便告辞离去。
她不打算再去找师父了,免得横生波折。
只是“我不去就山,山却来就我”。
刚从朱颜峰下来,白怜就在道旁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少女”倚靠在石柱上,身着朴素的淡蓝色长裙,白皙好似瓷做的肩膀稍稍外露,在胸间挂着的玉坠将那锁骨衬托得愈发清冽。
天空有细雨坠落,终被无形的伞盖屏退。
雨水顺着那“伞盖”边缘滚落,恰如成串的珍珠珠帘,在地面上刻画出几汪清澈如镜面的小水潭。
秋夜的风吹起,摇动水波,亦将蓝色裙摆微微上撩,便露出下边包裹在木屐中的一对珍馐似的玉足。
那一刻。
当注意到那双白袜早已被雨水浸润,呈半透明状紧贴在肌肤上,还不时往下跌落水珠时,白怜的心跳忽然停止了。
那……
不行了,她快要不行了!
白怜感觉自己被箭射中,这一箭轻而易举地戳中了她的弱点,让她差点丧失了行动能力。
这就是心动的感觉吗?
砰砰砰。
雷鸣声骤起。
若不是周围的景致满是古风,白怜几乎以为自己偶遇了在雨夜公交车站候车的少女。
她急忙吸几口气,让自己的脑袋冷却下来。
“师父。”
安岚站直身子,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来。
她不说话,就直愣愣地盯着白怜。
良久,她迈动右足。
哒哒哒。
那是木屐踩踏在石板上发出的声音。
只是夜色颇浓,安岚并未注意到脚下有水坑。
伴随着啪的一声轻响,她整只右脚陷入坑中,顿时有了种若隐若现的朦胧感。
安岚眼皮微跳。
但她并未停下,而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走到了白怜面前。
于是。
一高一矮。
一“肥”一瘦。
一低头一仰头。
白怜就这样与安岚对视着。
看得久了她就觉得不安了,似乎有千万只蚂蚁在身上爬。师父这不会是看出什么来了吧?
太吓人了!
必须赶紧找点事来分散注意力。
就就就……
有了!
白怜忽然蹲了下来:“师父,你的袜子湿了,我这就帮你……”
说话间她已经将师父的右足抓在手中。
“?”
“?”
感受着手心的冰凉与柔软,这回不止是安岚愣住了,就连白怜也愣住了。
【逆徒,你在干什么啊,逆徒?】
【完了完了完了,我怎么突然就对师父的脚下手了】
白怜慌得一比。
这种事想想就好了,可别真做啊!
现在她确实是把师父的注意力挪走了,但搞不好师父马上就会一脚踩在她的脸上,并对她施以极刑。
回过神来的安岚试图将脚抽出去,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说话声。
“师兄,交接的时间到了。”
“我再去这附近巡视一圈。”
有人要来了!
这里毕竟是朱颜峰的山口,石门下时常驻守着四个朱颜峰弟子。
安岚立刻将脚往外一抽,只是她用的力不大,一时间竟没能抽出来,反倒是在摩擦中将自己的力气抽去了大半。
好奇怪。
以前怎么就没有这种感觉?
“你别乱动!”
她慌忙对白怜道。
我没动!
白怜正要解释,安岚又说:“不许出声!”
要是这幅场景让其他人看去了,我马上把你……把你sh……了!
唔。
安岚极为勉强地撑起法术隐去自己与白怜的身影。
但她是完全不敢动了。
她生怕自己一动就会让法术破除,而自己也会因为力竭摔倒在地。
所幸白怜手上的力气比较大,她将脚稍稍往下一压,压进白怜的手心窝里,就找到一个牢固的支撑点。
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等她的力气被白怜“吸”光了,她迟早会摔倒。
怎么办?
安岚感觉自己着火了。
这种事她还是第一次遇到,换做以前她早就一脚将冒犯自己的人踩碎了,可现在她却迟钝到无法思考了。
她只觉得自己越来越软,身体颤动得越来越厉害。
混账东西。
外面的那几个人怎么还不走,不仅没走,还走到了她和白怜面前。
滚啊,赶紧滚啊!
他们不会已经看到了吧?
没有了,她的一世英名没有了。
这度仙门看来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这白怜也一块埋了吧。
白怜总算醒了过来。
事已至此,这时候再把师父的脚赶紧扔出去岂不是显得自己心里有鬼?
笑话。
我白怜一身正气,正字甚至纹在了额头上,岂会对师父说出诸如“师父,我能摸摸你的脚吗”这种爆孝如雷的话?
她之所以抓住师父的脚,是因为她看见师父的袜子湿了,她打算帮师父将袜子烘干。
没错。
就是这样!
温暖的灵力从白怜的掌心淌出,安岚的身体又剧烈颤了一下。
不过这个过程并未持续太久,几息后白怜就将安岚的袜子烘干了。
她小心地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才将师父的脚塞回同样被烘干的木屐中。
等那几个巡视的弟子走远后,白怜也跟着站了起来。
她面带浅笑:“师父,已经好了。”
好好好个锤子!
虽然右脚重新落在地上,安岚却还是感觉自己快坏掉了。
这感受就和突然陷入衰弱期一样,她实在提不起任何力气。
她盯着白怜,试图看穿白怜的本意。
然而她一无所获。
仿佛白怜真的只是为了替她烘干袜子一样,可这未免也太没大没小了。
徒弟怎么能摸师父的脚?
天理何在。
道德何存。
安岚快气得膨胀了。
她恶狠狠地瞪了一下白怜:“下不为例!”
白怜连忙点起了头。
下次一定!
哒哒哒。
安岚便这样慢悠悠地从白怜身旁走了过去。
她原本是想和白怜一起去“救”司云裳的,现在她已经没有这种想法了。
去啥啊,她现在走路都快走不动了。
一旦走快了就会弯腰驼背,不知道的还以为白怜对她的屁股做了什么呢。
师父,要有威严!
就这样威严满满地走回山洞好了。
白怜目送师父远去。
她将要转身时,一道声音忽然从大半身影隐没于黑暗中的师父口中飘来。
“你要寻求帮助,应当先来找我。”
“……”
似乎有种如青苹果般的酸涩在飘荡。
白怜微张着嘴。
师父这是……吃醋了?
“好。”
她点了点头,心头的缱绻旖旎在这一瞬间完全随风雨消散,只余下长久陪伴的淡淡感动。
冷如师父这样的人,内里也是温暖的。
她自己其实也差不多吧!
白怜转过身,与安岚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走去。
秋夜浓,秋雨也浓。
白怜的心情其实挺复杂的。
她身前有一道槛,她可以大胆迈过那道槛,可以一旦过去了,就意味着她放弃了周围的一切,以后只能生活在那道槛里。
作为一个贪婪的人,作为一个有“大”梦想的人,她还想再努力拼搏一下。
从度仙门的山门离开时,白怜分明听见自己脑海中有人在喊——
【别去,前面可是修罗场啊!】
佛教言修罗场是帝释天与阿修罗争斗的血腥战场。
在新时代修罗场又被赋予了另一层意思。
但无论前面是什么修罗场,“欲壑难填”的白怜现在都不会退缩。
捅出一个未来!
“我们走吧。”
她对等候了好一会儿的霓裳说道。
霓裳没多说什么,她默默地在前边带路。
她只是觉得现在的白怜和刚才的白怜有了些许不同。
硬要说起来就是从容了很多吧。
这份从容让霓裳焦躁的内心也渐渐安定了下来。
在司姐姐口中,白怜是这世上最好的人,也是最厉害的人。
有她出面,这场闹剧应该很快就会结束。
白怜与霓裳的目的地是灵虚派所在的西黎山。
西黎山与河洛国同样坐落于东神州西北角,只是要更加深入,从属于西北连绵起伏的十万大山。
那是人迹罕见之所,毒瘴横生,凶兽横行,只有修仙者才能随意进出。
万年前,正道与魔道的平衡犹未建立,双方曾于此大战,有正道剑仙一剑斩破九重天,将西黎山一分为二,留下了声名远播的斩剑谷。
“司云裳姐姐最后一次露面就是在这里,那是三天前的事。”
霓裳伸手指了指密林中的水潭。
那水潭清澈见底,潭边设有青石,传言司云裳失踪前那天就曾在潭边浣足。
白怜微微皱眉。
三天对修仙者来说不长。
对现在的司云裳来说却一定非常漫长!
不过考虑到灵虚派、霓光山以及山海同悲阁的人现在还在四处搜查,司云裳应该暂时还算安全。
白怜说道:“你先回霓光山吧,有消息我再通知你。”
“那就拜托白怜帝君了。”霓裳鞠躬行礼。
她实力不济,留下来只会给白怜添乱。
而且她是偷偷从霓光山逃出来的,她若是在西黎山现身,肯定会引来更多麻烦。
待霓裳远去,白怜落在水潭边。
她试图找出司云裳的味道来,可惜没有任何收获。
但她也不是完全没有出路。
在水潭边站了一刻钟后,白怜就听见了细碎的说话声。
“还是没有任何头绪么?”
“那个女人非常擅长隐藏气息,毕竟是活了两千年的老妖怪了。”
两千年的老妖怪,这是在说司云裳吧?
尼玛的,哪老了,哪妖了。
当发现对方人不多的时候,白怜二话不说就冲了出去。
飞剑斩道,大杀四方。
西内!
将无垢剑收回来后,白怜身前已经躺着两个修为尽毁的魔宗弟子,其他人更是连尸体都未曾留下。
啪。
白怜一脚踩在其中一人的脸上,然后用脚开始搜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