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怜开无双的想法落空了。
直到她再次回到铃月女王的身边,她还是没有遇到任何阻拦。
仿佛这偌大的王城里就只剩下她和铃月两个人。
两个人。
一座城。
想想还有点刺激!
尤其是眼前这名少女睡觉时特别不老实。
她左滚一下,右滚一下,滚着滚着衣服就敞开了一半。
白怜眼前当即刷出一个干坏事的任务。
久违了啊!
被别人喊的多了,白怜都快以为自己真的是天生圣人了。
任务一很扎眼。
【任务一:让铃月在睡梦中完成从少女到女人的升华!(完成奖励:无量之水)】
奖励是极其稀有的道具。
可以用来炼制仙丹,也可以用来炼制极品灵器,甚至还能拿来给自己用。
但是……
危险也是真的危险!
这坏事办到一半肯定会有人从后面冒出来捅刀子。
应付那捅刀子的人已经不易。
与此同时白怜还不能让铃月醒来,她还得让铃月继续成长。
好家伙。
起码得有两个白怜一起出手才能干成这比大买卖!
算了算了。
白怜选择将一点软功稳稳收入手中。
不过任务一也算是给她提供了新思路。
她原本打算将铃月扛起来就往外跑,运气好说不定能直接避开南望国先祖的围追堵截。
但现在她决定先好好玩弄一下铃月的梦。
白怜在寝宫周围洒下一片幻灵蝶,如此一来就再也没有人打扰她的好事了。
气温骤降。
宽敞的寝宫里,白怜缓缓走到铃月身边。
她懂的法术并不多,但要想侵入一个普通人的梦还是很简单的。
就这样往里面一挤就挤进去了。
很快啊。
穿过那层迷雾后,白怜发现自己来到了一片沙地。
铃月梦中的世界也是黑夜。
只是这夜空是暗红色的夜空,那轮月亮也是令人心生不快的血月。
白怜低下头,展现在她眼前的一排延伸向远方的脚印。
这是铃月踩出来的。
无边的沙漠上,少女踽踽独行。
她一直在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了。
至少白怜粗略一看是看不到脚印的源头的。
这个梦里,除了突然闯进来的白怜外,就只有铃月一个活着的生物了。
晚风吹走了一层沙粒,裸露出来的是苍白的骨架。
白怜大概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在普通人的世界,这叫心理创伤。
在她们修仙界,这叫心魔。
得了。
自从恢复与游戏有关的记忆后,白怜发现自己不是在与心魔打架,就是在去与心魔打架的路上!
正如游戏简介说的那样,这个黄油世界到处都是问题少女。
她轻轻地飘到铃月身旁。
像白衣女鬼一般。
少女并未注意到她的存在。
少女一步一步往前走,就像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满脑子只剩下了冲冲冲。
最后一晚了,再走一次这片永远也走不出去的沙漠吧,就当做是与它告别!
白怜想起了寝宫里的灯。
每一盏灯都有提神醒脑的功效。
这很奇怪。
但现在她想通了。
什么按摩,点蜡烛,点灯啊,都是因为铃月不想睡觉。
一旦睡着,她就会来到这个只有绝望的世界。
可铃月不是修仙者,无论她怎么撑着,她总有睡着的那一刻。
她解脱的时刻,在她长眠的那一刻。
白怜能理解温宿的担忧了,铃月是他唯一的女儿!
……
铃月继续往前走。
这是最后一次了,她觉得自己多少应该摆出点仪式感来。
但在走了一段路后她就弃疗了。
还是一成不变的沙地。
集中注意力玩八个小时的《沙漠巴士》就足以让人抓狂了,铃月在这沙地里走了十二年!
她偶尔会躺下来,期望自己在梦里睡着,但那终究只是奢望。
沙沙——
某一刻铃月忽然停了下来。
她听见了脚步声,那不是她发出的声音。
难道说。
她猛地抬起头。
出现在眼前的赫然是一团黑色的“影子”,那东西长得让人不明觉厉,甚至还有点可怕,但铃月一点都不觉得害怕。
这是她第一次在沙漠中遇见了其他东西!
她那灰暗的眸子里开始有水光波动。
“你是……”
铃月看见那团黑影探出了手一样的东西。
那只手最终还是没有落在她头上。
只有声音飘了过来,是让铃月熟悉到颤抖不止的声音。
“傻孩子,我是你爹啊!”
老国王!
错不了,这就是老国王的声音!
铃月双手掩面:“父王,我……”
这……
白怜眨了眨眼。
那团黑影自然是她扮的。
她并未刻意变成温宿的模样,只是模仿了温宿的声音,没想到这招的威力这么大,一句话就让铃月缴械了。
少女无力的跪坐在地上,泪水从缝隙中滚滚而出,打湿了手指。
她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着:“我没用,我救不了任何人,在我的治理下,南望国还是老样子,甚至有更多人死在了战争中。”
白怜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铃月摇头:“父王你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的,我根本就不适合坐在这个位置,应该让更有能力的人来引导南望国前进,我决定了,我要让……”
“万万不可!”白怜轻喝一声。
“啊?”
铃月停止了哭泣,她疑惑地望着白怜。
“傻孩子!”白怜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你被骗了。”
铃月一愣:“我被骗了?”
白怜点头道:“是啊,那是骗局,就算你将自己献出去,南望国也不会得救,相反,用不了多久南望国就会彻底被沙暴吞没。”铃月的身体再次颤抖起来,她不停地摇着头。
“怎么会……不可能,不可能。”
“傻孩子,你真的已经做的很好了,没必要将所有重担都压在自己肩头。”
说话间白怜伸出了手。
铃月没有闪避。
白怜的手就这样落在了她头顶。
(o`・ω・)ノ(ノд`)
这时候的铃月出乎意料的温顺。
头发柔软的触感也让白怜留念了好一会儿。
“放弃那不切实际的念头吧,你的命并不能换来南望国的兴盛。”
“……”
白怜继续道:“最好暂时先离开南望城,等风波停歇后再回来,你放心,爹会一直在旁边看着你的。”
铃月沉默不语。
这是想带她离开吗?
她不能走。
正如白怜说的那样,这都是骗局!
铃月突然站了起来,她敛去了哭声,脸上泪痕仍在。
她平静地盯着白怜:“你不是父王。”
白怜的手停住了。
你怎么又看出来了?
铃月道:“父王绝不会这样抚摸我的头,他总是一副充满威严的样子。”
白怜解释道:“今时不同往日。”
“胡说,我和父王的关系并不好,他不仅不会摸我的头,反而会大声斥责我!”
你也喜欢被骂?
还有,温宿表现出来的那个担心劲叫关系不好?
白怜懵了。
铃月冷笑道:“既然你说你是我父王,那我问你个问题,我是哪年哪月哪日来到王城的?”
“……”
“你就是不久前来到我寝宫的那个修仙者吧。”
“……”
真有你的!
白怜解除伪装,露出原本的样子。
她明白了。
温宿极有可能和师父是一类人,他明明很关心铃月,但却由于一直拿捏着架子而没有在铃月面前表现出来。
白怜叹了口气对铃月道:“你父亲对你的爱,唯独你没懂!”
白怜有些头疼。
这倒霉孩子……
嗐。
铃月要是再聪明一点或者再傻一点,刚才就被她顺利拐走了。
就这么夹在中间可真不好受。
“果然是你!”
铃月瞪大了眼睛。
旋即她怒了:“你不是说你是来这里找人的吗,怎么找着找着找到我身上来了?”
“我受你父亲所托,他让我救你。”
“又在骗我!”
白怜道:“我说的话句句属实!”
铃月依旧冷笑:“你刚才还说你是我父王。”
那叫善意的谎言!
淦。
白怜也怒了。
我带你们打,你们都不打!
那就没办法了。
她说:“从本质上来说我不是个喜欢用强的人,若非时间紧迫,我完全可以在这里和你慢慢磨,让你明白我的真心。”
铃月后退一步:“你想绑架我?”
白怜点头:“没错,不过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等明天的祭祖仪式结束,我就会放你回来。而且……”
她微微一笑。
“说不定都不用等到那时候。”
一旦得知她想要将铃月带走,躲在阴沟里的老鼠们肯定会坐不住的。
铃月慌了。
身为普通人的她不可能反抗得了白怜。
再这样下去,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机会从眼前溜走。
明明只差一天不到了,事情为什么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铃月急得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燃起来了。
当白怜朝她走来时。
她拼命地挥着手:“不,不要,你别过来,我……”
她想起白天发生的事。
她并不是对白怜没有任何印象。
城里的密探一五一十地告诉她白怜在城里所做的事。
她能认出白怜靠的不仅仅是她记住了王城里的所有人。
铃月急道:“你难道能眼睁睁地看着南望城的那些……”
“正因为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我才要阻止你!”
白怜在铃月身边停了下来。
她伸出手,在即将按住铃月时又收了回来。
站在她面前的不是什么女王,而是一只在心灵创伤中徘徊了十二年的可怜的小兔子。
白怜叹了口气:“当然,这不是你的错,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你不信任我,你误解我,我都能理解,我最擅长换位思考了!正如我之前说的那样,错的是这个世界,不是那个莫名其妙的仙人,沙域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
铃月愣住了。
这和她想象中不一样。
白怜继续道:“如果最后证明这是我多虑了,我会负责将南望国的所有人都迁到外面去,并帮他们重建家园,让你继续当你的女王。我虽然穷,但这点路费还是付得起的。”
铃月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但是!”白怜用力瞪着铃月,“如果最后证明我是对的,要记得给我好好道歉!”
放下狠话后,白怜的身影从这片沙海消失。
铃月站在原地,久久没有说话。
她所见过的修仙者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像天神一样俯视着凡人。
但白怜不同。
她一点儿也不像一个修仙者。
在王城初见时,她明明可以直接将自己绑走,但她却没有那么做。
铃月沉思间发现自己被唤醒了。
她从梦中退了出来,重新回到寝宫,在一股力量的托举下她飘了起来。
“你要带我去哪?”
铃月没有等来白怜的回答,回应她的是剧烈的震动。
整座王城,乃至整个南望城都震动了起来。
黑夜里。
一道深蓝色的光从祭坛所在之处冒了出来。
如长枪般捅向天际。
“他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