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钢刀般的利齿刚喜滋滋的咧出,却被陵天苏周身所散发出来若有若无的气场所摄住。
赶紧收了牙齿,以厚厚的嘴唇叼住冰樱桃,嚼都不嚼直接吞下。
紧接着,一颗金色的小丹丸从陵天苏的衣袖之中滚落至掌心里,圆溜溜地散发着丹香。
清晰复杂的掌纹承载着简单玄奥云纹的灵丹,麟驹眼眸煞是大亮,不敢相信这是给他的。
“那是什么?不许吃!”主人王言清紧张的尖叫出声,这种来路不明的小药丸,她从来不许麟驹乱吃。
听到主人的训斥,麟驹生怕自己吃不到这么灵气浓郁的灵丹,再加上有意无意地看到陵天苏流露出来的鼓励目光。
它充耳不闻主人的劝诫,厚而粗粝的黑舌头小心迅速的卷走那颗金色的药丸咽下。
腿间破绽开来的伤口很快止血,逐渐愈合。
陵天苏伸手摸了摸它的马脑袋,立如钢针的鬃毛瞬间柔软平复下来,只听他道:
“皇宫禁飞,虽然听主人的话是好事,你主人也疼惜你,可这皇宫之主是吴婴,吴婴性格冷戾,喜怒不明,若是被他抓住,承担其怒火的自然不是你的主人。”
麟驹点头如捣蒜。
陵天苏说:“吃了我的果果,是不是该听我的话。”
麟驹跺跺小脚,表示自己保证听话。
王言清扭头就去找自己遗失的刀,恨不得剁了这马鞭给师父泡酒喝。
陵天苏继续笑摸马头:“你家主人好烦是不是?”
麟驹接连打了十几个响鼻,像是打小报告碎碎念一般,揭发着某女种种以来的恶行。
陵天苏笑容渐敛,严肃道:“她烦到我了,听闻越国皇宫西苑有一处乱石迷林,不伤人,不杀人,可困人整整三日不出,我觉得那里是个好地方。”
王言清怒不可揭:“你敢!”
“呦呦呦~~”
在她翻身下马之前,两道漆黑如铁的肉须从麟驹颈部蔓延生长而出,死死的缠绕在她的双腿之上。
这是在战场之上,它用来缠死敌人或者敌方坐骑的手段。
如今却用在了自己主人的身上。
王言清差点气晕过去,扑过去就要去掐它的脖子。
麟驹撒丫子一路狂奔,不顾自己脖子被掐住,车经熟路地带着主人就往那荒废的西苑方向狂奔而去,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这一幕被宫内侍者看见,惊呆了一地的下巴。
麟驹这种绝世凶物,何时这般乖觉了,纵然是其主王言清,也绝无办法将它驯服到这般地步吧?
一众人无不惊叹的看着马车上的那位绝世美人,心道李且歌养了这么多年的玩伴宠物,终于不再继续养花瓶了,而是开始挑这种美貌与实力并存的人才了吗?
陵天苏伸腿轻轻踢了踢傻眼掉李且歌的屁股,道:“马没了,谁拉车?”
李且歌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白皙的琼鼻,惊到:“你要本小姐为你拉扯?”
陵天苏施施然地坐了回去,拾起她遗落的青
玉折扇唰的一下打开,掩住自己被妆容女性化不想多看的脸,淡淡道:“我不是你的小可爱吗?怎么,你还想让我亲自来?”
小……小可爱?
容秀很想问一句:你脸呢?
最终,李大小姐还是没能发下架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去拉马车。
宫中有内侍及时献上骏马,终是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李且歌事先安排的居所之地。
越国皇宫的夜晚分外死寂,纵然星辰明亮,如万载恒星高悬于空,似是不灭,星光落在大大小小的宫殿上,更显巍峨壮观。
庭院外的冬湖尚未结冰,月光倾洒之下,消融的雪花静谧,长长的湖面泛着粼粼的光,看起来竟是有几分轻舒宁静。
夜下的世界褪去了白日的清明宁朗,多了几分让人猜不透的危险与神秘。
冬风吹响积满落雪的厚叶,发出簌簌的迷离之音。
子夜时分,陵天苏修炼完了一轮昊天心经,不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处于一种充盈完美的状态。
他有些无聊的撑着下巴,从盘子中取出一颗沾着夜露的樱桃,似是自寻乐趣一般,樱桃在桌面与指尖滚动。
夜色下,远方的天似有火在烧,虽然此苑安宁,可以陵天苏的听力,仍是听到了遥远的宫落彼端混乱的形式。
捕捉到‘刺客,保护太子殿下’几字时,他指尖的樱桃滴溜溜的顺着桌面滚落,砸在地上,嫣红的色泽液体摊开,如一抹血色污红,在玉砖地面上绽开一抹花。
漆黑的夜色,漆黑的瞳。
陵天苏在深幽的黑暗里,与一个视线对上了。
他失笑道:“这可真是有意思极了,你去刺杀吴婴失败,往哪里逃不好,偏偏逃到我的院里来,你到底实在想什么呢?”
陵天苏嘴上说着‘逃’,可是那名拥有者极漂亮的一双眼睛的那个主人,也就是今夜导致皇宫乱成一锅粥的刺客眼底没有半分惊慌。
正好整以暇,不急不缓的停在了院子高墙之上,院内野蛮生在的古树比墙还高,那个浑身被黑暗包裹。
连一根头发丝都看不到的‘人’施施然地依靠在了树,说话的声音也仿佛被某种气场干扰,听不出是男是女。
“好气哦,今夜没能杀人。”那个人如是说道。
陵天苏缓缓起身,将半开的窗户推大了几分。
那个人藏于最深沉幽渊的黑暗之中,黑暗随此人一起同行,将其包裹,遮掩。
却掩不住黑暗之中,那抹侵略之意十足的眸光。
陵天苏唇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所以呢?你来这想杀我?”
那个人意味深长的长长嗯了一下,语调似笑非笑:“你猜。”
“就在那!不知死活的贱民!当真是滔天大的狗胆,给我拿下!”
打破陵天苏与那个人对视的是一个气急败坏,提剑脚步匆匆追来的锦衣玉带的青年。
看他头戴宝冠,内镶明珠,想来正是这皇家子嗣,吴婴的手足兄长。
他杀气腾腾而来,衣衫正装,可头上束发的宝冠却是宛若被什么锋利的东西,从中间裂开,黑
发散乱狼狈,脚下黑皮长靴也变得破烂,布絮断成无数丝缕,连脚趾都裹不齐全。
显然是在今夜刺客手中吃了很大的苦头。
看到那个神秘刺客身法了得,在重重禁军围城搜寻之下,竟然还不急着掩身逃跑,还如此轻松惬意的倚在墙闱之上,如一个夜色赏月的文人墨客,似是丝毫感觉不到身后的威胁。
吴璋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怒容满面,腾空凌越而来,剑光划破大雪与夜,剑意随身起,一剑斩向那名神秘刺客,一身凛冽正统的玄黄剑气聚相如龙,正是越国皇家剑法,玄黄!
“唉。”在被玄黑气机包裹之下的那个人,口中发出一声轻叹:“想杀的人一时杀不了,不想浪费力气动手杀的人却偏偏要赶着上门来送死。”
陵天苏看到那玄黑之下的影影绰绰内,那个人无奈摊了摊手,“杂食吃多了,也会很恶心的啊。”
伴随着轻描淡写的感叹一言,莫约是手掌的轮廓指尖,缭绕飞旋起了一圈圈纤细如毫的银丝。
那银丝绝非实质,更像是某种玄奥强大的道术神通凝聚而成的气相。
银丝如盛放的花蕊张吐而出,神秘美丽之余,还透着丝丝危险的诡异。
陵天苏眼眸深深眯起,看到天地间的雪花在被那银丝扫掠而过的瞬间,依旧完好无损,就像是被如光的幻影掠过一般,并未有丝毫割裂与影响。
可是他分明感知道,在那神秘刺客所站之地,周身三尺范围的空间,尽数被那张吐而出的无数银丝切割成了大大小小的菱形诡秘空间。
那个人甚至都无需主动发起攻击,只要吴璋自己不知死活的闯进那三尺空间范围以内,必然在一瞬间里,被夺性命!
吴璋一口玄黄气吞吐张放之间,如龙如电,气势磅礴,亦是有着强大无匹的通元气机,与人间最为纯净强大的人间信仰之力。
可是当他的剑落入以他的肉眼所不能见视的无数菱形空间之内,品阶足足可以跻身进入灵器的剑身如同被一种可怕的力量噬灭掉一般。
剑锋剧烈扭曲变形,却未发出半分钢铁扭曲的声响,只是无声的崩裂,然后消失。
令人胆战心惊的,就是消失!
不见丝毫微末细碎的痕迹,就像是存在被抹杀掉了一般。
吴璋心头狂颤,冷汗如瀑,忍着反噬内脏溢血的沉重代价。
他强行换了一口气机,想要及时停住身形,可是对方的气场银丝却是勾缠住了他浑身散发出来的剑气。
由他体内散发出来的玄黄剑气在被对方气机干扰缠附的那个瞬间,不再受他自己的控制,反而化作对方的强大攻击手段,剑气如丝,钻进他的肌肤血骨之中用力黏附着,撕扯着,身体不受控制的被卷至对方三尺银丝空间范围内。
当他手掌那把剑无声分解,在雪夜之中化作银色的尘埃。
他惊恐弃剑,只是徒劳,手掌无助挣扎间,最先被吸入对方空间气场的指尖血肉如沙铸的塔,沙化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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