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天苏像一个虚心受教的乖学生,坐在苍怜面前可劲点头,忽然问道:“女魔头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害……”苍怜摆了摆手,很是成熟稳重道:“田七那个小姑娘虽然为人猥琐了点,可某些方面的知识,还是不得不让人认可的。”
陵天苏又问:“女魔头你这么厉害,喝得赢她们两个吗?”
苍凉轻呵一声,看向苏邪、隐司倾二女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两个渣渣:
“对付这两个货色,只需一盏茶的功夫,小妖儿你且在这乖乖等我回来,待我喝趴她们两个,我们就来吃饺子,吃完饺子再去山顶看星星。”
苍凉对今天这个漫漫长夜,甚是期待。
雄赳赳,气昂昂,意气风发,霸气外露地提了一个空茶杯,加入战局。
……
……
半盏茶功夫不到。
“嘿……嘿嘿……嘿嘿嘿……”
某酒场高手双目迷离,宛若失神智障一般咬着手指,一边手臂抱着一只笔直修长的大腿,可劲傻笑。
苏邪蹙了蹙眉:“这玩意儿到底是来干嘛的?”
隐司倾不动声色地抽了抽腿,没抽动。
无奈只好仍由那个不断傻笑,意识远离的家伙将口水蹭在自己的衣服上。
霜染的雪色容颜此刻也透着淡淡浅红,端杯的手依旧平稳,只是时而抬起手指轻揉额角。
明亮的凤眸在烛火之下亦是渐渐朦朦。
苏邪那双令人神魂俱醉的眸子亦是染了几分深沉的醉意,桃瓣似的眼梢薄红一片,使得她那张勾魂的俏丽容颜平添了几分深深浓浓的惹眼魅力。
两坛酒很快见底,苏邪又不知从哪摸出两坛来。
在隐司倾凤眸渐渐眯得迷离起来的时候,苏邪眼波流转,去夺她手中酒杯。
一夺,夺了一个空。
并非隐司倾轻巧避开,而是她自己失了准头。
隐司倾唇角清冽冽地勾起一个微讽的弧度。
苏邪有些羞恼,将酒坛往她怀中一撞:“直接开坛喝。”
陵天苏啃着一个鸡腿,忽然说道:“空着喝这么多,对肚子不好吧,你们要不要吃点饺子?”
结果没人理他。
两坛子酒很快举起,她们二人喝酒的姿态并不豪迈,甚至可以说十分优雅,可两坛子酒却偏消失得飞快。
连吞咽的声音都没听见就又空了。
苏邪手中空酒坛无力滑落,很不雅地打了一个酒嗝,朝着陵天苏嫣然一笑,并且向他勾了勾手指,小眼神分外撩人。
可还来不及等她说些什么,整个人就软绵绵地栽倒下去,压在苍怜身上。
苍怜似是感受到了软绵绵的东西压下来。
立马松开隐司倾的大长腿,反手一个虎扑紧紧的抱着苏邪。
眼泪鼻涕纵横,糊得俏脸很是惨不忍睹,号啕大哭道:“娘啊!!!我好想你,呜呜呜……”
原本已经醉闭上了眼睛的苏邪蓦地就睁开了那双雾雨朦胧的桃花眸。
她痴痴一笑,朝着苍怜勾了勾手指。
苍怜像一只小兽般呜呜两声,抬起无助弱小的小脸蛋,正要再喊一声娘。
谁知苏邪反手就是一个大耳刮子抽过去,大着舌头寒着声调迷离着眼眸:“我都没
喊想娘亲,你在这胡乱喊个什么?!”
苍怜被抽懵了一瞬,然后哭嚎抱得更紧了:“娘啊,你都好久没抽我了,再多抽抽我吧?”
许是从未见谁提过如此贱的要求,苏邪愣了愣。
然后默默地推开苍怜,背过身去,蜷起双膝,将自己抱成一团,两根食指点啊点,咕哝着醉话:“娘亲……”
被嫌弃推开的苍怜就跟一只小狗似的,恬不知耻地又跟了上来。
抱着苏邪的纤腰,脸蛋可劲在她身后蹭着,奶音奶气:“娘……娘……娘……”
而另一边白衣倾世的身影依旧站的平稳,冰冷的神情一成不变。
漠视着地上两人,虽然目光十分平静,可落在陵天苏的眼中,却总觉得她好像在看两名手下败将。
陵天苏终于发觉了一丝不对劲儿,她都搁那站了一炷香的功夫了,他一只烧鸡都啃完了,怎么还搁那站着?
难不成喝趴下这两人是如此值得自豪骄傲的事情?
要让她维持这冷漠蔑视的姿态这么久的吗?
陵天苏起身去推她,小声道:“凤凰,你眼睛珠子瞪这么大,累不累啊,要不要吃饺……”
结果,手掌刚轻轻一推,那白衣雅正的身姿就似风中无根的小草似的,轻飘飘地向后栽倒而去。
陵天苏面色一变,猛然一个跨步,将她扶入怀中。
见她薄红的雪颜,原本那双凝载着人间十月寒霜的凤眸此刻却是流淌着几许滟滟的风情光泽。
陵天苏愣住,感情这货也醉了。
只是她醉的不动声色,不显分毫,以至于她看起来像是最终强者。
实际上……也是一个渣渣。
忽而,手臂微凉。
陵天苏凝神望去,却见怀中美人如玉,凤眸含醉微阖。
冰凉的指尖却是缓缓划过陵天苏曾与鱼生一战中,炸得满是伤痕的手臂。
隐司隐目光逐渐幽沉下来,消褪了几分醉意的眼眸显得十分凌厉漂亮。
她缓缓开口,舒出来的气息都带着一抹清冽的酒香:“你不许喝酒,手上……有伤。”
陵天苏双手下意识地将她抱紧了些,心中恍然过来。
难怪方才苏邪说她一个劲儿的在那闹别扭。
虽然陵天苏没看出来她在闹别扭,只是觉得她今日乖乖地与往常有些不同。
感情是一直记挂他身上的伤势,却偏偏嘴上咬死了不肯说。
非要被灌醉了才会流露出一抹真意来。
陵天苏目光怔怔地看着怀中人瓷玉般的脸庞泛着浅浅薄红。
她又不动声色地揉了揉额角,蹙眉低声喃喃:“头……疼……”
分明酒量不行,却偏生要为难自己。
陵天苏心中感动之余又为她的逞强而感到好笑。
他见她醉酒难受得厉害,索性将她打横抱起,安放在床榻上,手指轻轻替她按压额角两侧的穴位。
隐司倾凤眸微阖,眼尾自收揽成一线,似是笔锋浓墨处勾勒出的一抹修长。
凤眸之中漫着浅浅迷离醉意,淡淡斜扫过来的目光,分明清寒似水,却莫名让人觉得那眼神勾入人心魂里。
陵天苏按着她额角两侧的手指轻轻一颤,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他目光微微有些不自然的挪开几许,却被她敏锐捕捉到了。
隐司倾浅浅蹙眉,忽然伸出双手,手掌捧起陵天苏的脸颊,眸中一派深沉的黑。
纵然神色还是一如既往淡淡地,很显冷气。
可陵天苏还是头一次见她将不满的情绪挂在面上如此明显。
“凤凰?”陵天苏愕然无措。
隐司倾眯起狭长的眸子盯了他良久,唇畔被酒气渲染,色泽多了几分诱人的嫣红。
她缓缓启唇,在醉成这样的情况下,难得吐字十分清晰:“今夜……你上山寻苍怜,与人打了一架?”
陵天苏看着那不再薄凉的红唇微微有些出神:“嗯,有一只鱼妖,跟他打了一架。”
隐司倾淡淡哦了一声,然后陷入诡异的沉默。
一双黑沉沉的凤眸微微张开,就这么静静凝着陵天苏。
未熄的孤灯仍在释放着昏黄的光晕。
陵天苏任由她捧着自己的脸,手指继续轻揉她额角穴位:“你要不要睡一会儿?”
隐司倾静了一会儿,似是陷入某种思考,她忽然道:“是因为她吗?”
陵天苏不解:“她?”
“苍怜。”薄唇冷漠吐出两字。
陵天苏恍然地啊了一声,然后老实点头道:“那个家伙欺负女魔头,将她打吐血了。”
“你就不怕他把你也打吐血?”
隐司倾冰凉的手掌因为醉意起了一层微暖的薄汗,陵天苏不由自主地用脸颊蹭蹭:“不怕,睡过的狐狸,得负责。”
贴在脸颊两边的温凉双手忽然松开。
隐司倾脑袋一偏,眸光冷漠的扭开陵天苏搭在她额角手指,背过身子去摸索着什么。
陵天苏呃了一声,好奇问道:“你在找什么?”
“哼,笛子。”嗓音如故清冷。
可陵天苏却大大愣住。
哼?
你刚刚是哼了一下吗?
醉酒的凤凰,好生古怪……
他看着背过身子不断在床榻上摸索寻找的背影。
可她口中说要找的笛子就配在腰间,白色穗子都好几次被她指尖的擦掠而过,可偏生没有察觉到。
陵天苏哭笑不得,只好抬手替她去取腰间的玉笛。
可谁知她背后就跟生了眼睛似的,陵天苏伸手一寸,她身子就往床榻里面缩进去一寸。
陵天苏再伸,她再缩。
……
……
他无奈地揉了揉额角:“你这样好玩吗?”
隐司倾缓缓偏过半张美得不似凡人的侧颜来,眸光幽幽地盯着陵天苏。
眼神很是平静,可不知为什么,陵天苏隐隐觉得她现在看自己的眼神,就仿佛看方才被她喝趴下的两个手下败将一样。
蔑视而挑衅。
陵天苏这小脾气,一下就上来了:“有本事你再缩,看我抓不抓得住你。”
一甩衣摆,就跳上了床榻去取她腰间玉笛。
分明是个醉酒之人,可偏偏动作灵活轻盈比地上那两个不知强了多少倍,轻松避开他袭来的手掌,闪至了床尾。
陵天苏折身再追。
她又从床尾溜到了床头,看着陵天苏扑空的背影,眼神冷漠,薄唇边却是浮起了一抹浅浅戏谑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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