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虚扶道:“欧阳先生客气了,快随我入园吧。”
三人一并入园后,陵天苏微微愣住。
因为今日来客,居然不止顾雷与欧阳当两位。
桃花树下,瑟瑟几响……
女子怀中抱剑,一袭黄衫,手里拈了一朵桃花,面容虽好,此时却面无表情的看着陵天苏,那眼神不禁让陵天苏后背一凉。
吴三儿一脸为难的看着陵天苏道:“世子殿下,这姑娘自称是叶家黄侍……”
陵天苏摆手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吴三儿如蒙大赦,赶紧窜到后院去了。
“呃……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陵天苏转头看着她说道。
那朵桃花自她指尖灵巧的打了一个转,她面无表情道:“世子殿下好本领,身上的伤好了没多久,就不知不觉的在这安置了一处庄园,还养了这么多桃花。”
陵天苏越听越别扭,怎么感觉她口中的桃花非彼桃花。
不过王府的人这么快找过来倒真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当然,他安置小庄园以及从宫外领了一百昆仑奴和五十楚国舞姬这些事自然是瞒不过王府影侍。
只不过在这京城之中,那个世家子弟私下没点房产地契庄园之类的东西,这不过是一件很疏松平常的事。
他可不认为叶沉浮会为了这么一点小事而出动黄侍精英来此寻他。
果然,只见骆轻衣将手中桃花随手一扔,继续说道:“叶公派属下来此并非是要干涉世子殿下的私事,不过是担心世子殿下体内的禁元丹影响,在外无自保之力,特派属下前来护卫。”
陵天苏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爷爷怕是想多了,在这京城之内,谁还敢对我不利?再说你是黄侍,职责是救死扶伤,怎么大材小用,在我这充当保镖。”
骆轻衣淡淡道:“世子殿下这是嫌弃属下实力低微,难以保全殿下?”
陵天苏无奈,他只是不想近些日子的动作都在王府的视线中进行,这会给他一种束手束脚的感觉。
骆轻衣淡淡的抬眸看他一眼,仿佛将他心事看穿一般,道:“世子殿下放心,属下对于世子的行动不会有任何干预,在一般时候,自会充当空气。
属下亦不是来监视世子的,对于世子殿下接下来的一举一动,自是守口如瓶,若是世子不信,属下可发下心魔大誓。”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陵天苏再出言相赶未免也太不近人情。
况且她也是叶家人,没有必要过于防备,他的初衷不过是不想太引人注目。
不过她既然答应守口如瓶,陵天苏自然是相信她不会转个背,什么都向叶沉浮全盘脱出了。
“心魔大誓就不用了,若你要留便留吧。”
更何况她还曾用自身鲜血为药引为他疗伤,还治好了香儿与月儿身上的伤势。
怎么说也与他有恩,陵天苏对她仍是说不了什么重话。
唤来了一百昆仑奴,乌压压的站在院中,而看着这一群乌压压的黑色人群,欧阳当的眉头是越皱越深。
而那一百昆仑奴看到陵天苏身后的身形如铁塔般的顾雷,眼中隐隐透着崇拜与亲近的意思。
在昆仑奴中,确定强者的标志,就是那魁梧健硕的体格,与体内发自深处的如山般的沉稳气势。
而他们身前的顾雷,无疑两者兼备,自然是他们眼中憧憬向往成为的人。
顾雷见到同族之人心中亦是十分欣喜,不过亦有些生气。
他粗黑的浓眉深拧,斥道:“驼背弓腰的像什么样子!给我把头抬起来!背挺直!”
一百昆仑奴们看着背脊挺得笔直的顾雷,再看看自己与身边唯唯诺诺的同伴。
不由大感自惭形秽,脸颊发热,将头埋得更深了。
唯有那盛沦胆子稍大些,他低声恭敬道:“在主人面前,岂敢造次。”
顾雷嘿嘿森然一笑:“照你的意思,我这般站在世子殿下面前就是造次了?”
盛沦脸色惨白,忙摇头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雷神情一肃:“怎么?上了贱籍就自贱轻活了!你们一个个扪心自问,从你们跟世子入了这庄园,是世子更轻贱你们,还是你们自己更轻贱自己!”
“造次?何来造次一说!即便你们不够强大,即便你们挺胸抬头的站在世子身后,但只要你们的那个忠诚之心不变,又有何造次!
你们这般低着头,装作一副恭顺模样,心中其实一直在暗骂世子吧,这才是真的造次!
难怪这永安城里的人都骂你们贱胚子,黑货!这般卑躬屈膝,就永远只能挣扎在底层当一个低贱者!而这里,永远都不需要这种低贱者为下属!”
此言一出,院内一百昆仑奴顿时不在低首保持安静。
他们隐隐有些躁动,怒意似被同族的嘲讽骂语给引发出来。
盛沦涨红着一张大黑脸,愤愤道:“世子殿下很好!待我们非常好!我们又岂是那种忘恩负义,在心中暗骂主人的卑劣之徒!”
“不错!就算是有人拿刀架在我的脖子上逼我骂世子殿下,我也绝对不会口出任何秽语的!”
“你胡说!世子殿下拿我们当人看,我们感激万分!哪里会如此不堪,背后骂人!”
顾雷嘿嘿一笑:“你们都说了世子殿下把你们当人看,你们还这般卑微态度是给谁看?难不成是给世子殿下看来博得同情心?这就是你们感恩的方式?”
一句话,又将众人给堵死。
昆仑奴本就不善交流说话,一向口笨。
而顾雷虽也同为昆仑奴,但常年跟着顾瑾炎混,日积月累耳濡目染的,自然嘴巴也跟着变毒了些。
顾雷看着众人,瓮声瓮气道:“你们可知世子殿下带你们回来的目的是什么?”
盛左小小声问道:“是……是什么?”
顾雷讥讽一笑:“自然不可能是让你们入山挖矿,劳役至死的。”
盛左脸色顿时涨如猪肝。
“看到我身旁这位先生了吗?”顾雷指了指一旁沉默安静的欧阳当。
“他可是一名高级炼器大师,是世子殿下特地寻来传授你们炼器之时,若是你们学会炼器,忠于殿下,在这永安城内,还有谁敢再骂你们是黑货贱种。”
安静……
一百昆仑奴睁着牛犊子般的大眼睛陷入一阵安静。
炼器是一种何等高深莫测的学问,在这九州大陆之中,每一个能称得上为炼器师的人,哪个不是人上人!
而他们,不过是最卑贱,最低微的昆仑奴。
他们实在无法相信堂堂世子,会特意为他们寻来以为高级炼器师传授他们炼器知识。
因为,从古至今,还从未有那个昆仑奴炼器师的。
昆仑奴速来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即便是修炼这条道路上,也走不长远,多数人都难以破破安魄境界,这便是他们群体虽多,但只能沦为弱者被强者鱼肉。
而炼器之道,除了对体质要求极高,更是对手指灵活与脑袋运转记忆有着极为严苛的要求。
显然,昆仑奴很难达到这般要求。
故而,虽然这一百昆仑奴面上一阵火热与意动,但仍是十分为难的看着陵天苏。
对于众人的视线,陵天苏淡淡道:“勤能补拙,笨鸟先飞,我认识一个人,他曾也是死人巷内一个最卑微的乞丐,且修行气脉堵塞,资质普通到可以说是让人绝望。
可他却依旧毅然决然的踏上了这一条注定难以走通的修行之路,你们同样出身并不高贵,甚至他的条件还不如你们。
他甚至连突破凝魂境界都千难万难,可他依旧在努力,为何如今条件都送在你们面前,你们都不愿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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