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化形之劫持续了足足十日十夜之久方才消失。
在这十日十夜之间,这方圆不知多少万里范围之内的生灵尽皆感受到了煌煌天威的恐怖威能,那种从劫云范围之中传递出来的震荡,那种密布时空之间的时空裂缝,那种威能击实爆发足以将这一大片区域完全毁灭的无数攻击,几乎时时刻刻的在这方圆不知多少万里范围里面的时空当中回荡着。
这种种种种的险恶景象,对于那众多生灵来说,无不是在告知它们,这天地到底是多么的浩瀚,它们以前到底是多么幸运。
连这旁观的生灵都是如此了。
那在化形之劫之中,遭受化形之劫不断轰击的存在,那感受如何,自然便可想而知了。
对其来说,这十日十夜的时间简直便像是身处炼狱之间一般,那种痛苦,几乎是穷尽其一生的想象极限。
几乎每时每刻的,他都感觉自己下一瞬间就要身死道消,魂飞魄散,所有的存在痕迹完全被抹去了!
但,或许是他新生的身躯所带来的莫名运道在产生作用,每一次,不管是情况多危急,不管是看起来多危险,他最终都能够在其中找到一线生机,并最终凭借着这一线生机逃出生天,在最后一刻留下自己的性命!
但,这同样也是更增添了他的痛苦……
如此这般足足十日十夜之后,那存在,早已是身心俱疲,自我感觉,若是这劫云再持续多一点时间,他便感觉,自己要魂飞魄散了。
在劫云散去的那一刻,虚空之上隐隐有着若有若无的霞光透出来。
这霞光,笼罩住那渡劫的存在,让其原本已经疲惫莫名,几乎只是凭借他面强韧的意志方才能够凝合成为一个整体的身躯快速的恢复过来,让他的身体在这过程之中开始散发出淡淡的光芒,整个人看起来却是显得那样的神圣。
一种难以言喻的明悟,在这生灵心中闪过:“我,已经获得了新生。”
在这明悟之后,他忽然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动,眼泪直接从他的眼眶之中涌出来,如同瀑布一般从他的脸庞倾泻而下。
作为可以比拟绝望者的存在,他身上的一切,都无比玄妙,拥有着不可思议的威能。这眼泪,自然也不例外。
这些眼泪在脱离他的身躯之后,自然而然的吸引周围无穷无尽的真圣玄奥、大道碎片,最终化为一个个小世界,小天地,在其中演化着不知多少亿万种玄之又玄而反复莫测的景象,砸落在地上,让大地发出轰轰轰的剧烈震响。
如此景象看起来便好似是大地都无法承受他的眼泪,在他的眼泪之下开始摇晃,开始震荡一般。
眼泪流淌了好一阵子,此人张口用一种悠然的声音说道:“从今日开始,我便是龟寿。”
随着他的这声音,这天地微微震荡,虚空之上隐隐有着雷鸣传来。
而这种雷鸣,却没有了之前化形之劫之中那种要毁灭一切的恐怖,相反的,反而是蕴含了一种难言的喜悦,似乎是这天地也在因为他确定自己的名字而感到由衷的欢喜一般。
听到这雷鸣之声,这龟寿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在大笑只见,他的身形渐渐的悬浮起来,那种与境界本源类似的存在之中,自然而然的有着莫名的威能被他引导下来,出现在他的身体周围,瞬间形成了一个能够分解一切,消融一切的囚笼出来。
这个囚笼,无论是大笑还是分解力度,消融力度,都和以前没有多少区别。
但,相比于以前,这个囚笼却是更加的柔顺,其中的变化却是更加的细致入微,所能够产生的效果,却绝对比起以前要强上十倍不止!
“你想要做什么?”这个时候,罗帆的声音传入这龟寿的耳中。
龟寿一听这声音,身体便是一颤。
面上那种得意狂笑的神色随着消失,转头看向声音来源之处,就看到罗帆正静静的站在虚空之上。在他的两边,有着两个女子正用一种莫名的表情看着他。
见到罗帆的瞬间,之前罗帆所做的那一切在瞬间便流过他的心神,那种因为罗帆所产生的恐惧与阴影在瞬间就冒出头来,完全压下了他度过化形之劫所带来的志得意满,让他的神色忍不住就是一僵,本能的道:“没什么……没什么……”
他借助那威能所构筑出来的,那一个能够分解一切,消融一切的囚笼更是在瞬间被他散去,转眼就已经消失无踪。
等本能的做完这一切,这龟寿方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眼神深处闪过一丝后悔。
哪怕是已经化为先天道体,但他原来所受到的限制却依然存在着。他原来引导一次那威能降临之后需要隔上一段时间才能够再度引导下来,现在依然是需要隔上一段时间。
也即是说,他方才如此干脆的将这威能散去,那却是几乎就是完全放弃了在罗帆面前的反抗能力了。
若是罗帆有心的话,在这个时候,直接出手对付他,他可是根本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虽说,很快的,引导威能的能力就会恢复,但在这之前毕竟还有一段时间。这一段时间他就算是强上百倍千倍,也绝对反抗不了罗帆……
罗帆见他如此干脆,叹息一声,道:“你若是反抗,那该有多好。那样我也就能够毫无负担的就将你杀死来炼制法宝了。”
话语之中,透出莫名的遗憾。
这句话一出现,就让这龟寿无比庆幸自己之前本能的选择了。
“幸好我之前放弃了,若不然的话,这个时候岂不就已经是被他给杀死了?!”
对于罗帆有实力战胜他,他并没有半点怀疑。
当初罗帆没有将那鳄鱼炼制成为法宝都能够轻松的制服他,现在他已经将那鳄鱼化作法宝了,已经能够同时运用那两种天生智慧生灵所能引导下来的威能了,想要战胜他,那当真是再简单不过了。
罗帆此时心中却有几分遗憾。方才那表情,却不是故意做出来的。
若是这龟寿方才攻击他,他确实是不会跟他客气,绝对会手段尽出将其制服。毕竟,他需要这种天生智慧的生灵来炼制法宝,从而让他能够借助这些法宝将自己的心神潜入那与境界本源类似的所在之中,最终去将自己的则之世界观再度完善,让自己混元道果,与真圣境界之间的距离进一步的缩小。
至于为何要等到这龟寿反抗才动手,这显然是看他的心情。
罗帆,并不是那种毫无感情,为了自己的目标可以放弃一切,利用一切之人。若是这龟寿不反抗他,以之前他们之间的一些交情,动手的话,他的心里却是会有一丝不舒服。当然,这有个前提,那便是,这天地之间拥有天生智慧的生灵多得是。若是果真只剩下眼前的龟寿自己一个而已,那他便是心中有些不忍,却也定然是会动手的……至于现在,自然没有必要做出让自己心里有些不舒服的事情了。
就在罗帆暗自遗憾,那龟寿暗自庆幸的时候,在远处,从各个方向,却是有着一股股的气息聚集而来。
这一股股气息,在强弱上并不比起这天地之中天生的一般生灵要强上多少。
但,相比于那没有智慧的生灵,这些气息之中,包含着一种智慧的味道!
也即是,这些气息的主人,分明便是拥有智慧的!
“居然主动送上门,这样也好,却是免得我走一趟了。”罗帆在这瞬间心中出现这样的想法。
“居然是它们……哼!”龟寿在这个时候神色却是有些难看,口中这样喃喃着。
罗帆听了,瞬间就知道,这来临的生灵,怕是和这龟寿之间有些纠葛,因此便问道:“龟寿,你认识它们?”
“是,它们每一个都曾经侵入我的地盘,只是最终一个个都被我打退。”龟寿恭敬的道。
“原来如此。”罗帆恍然。
就在说话之间,那些生灵却已经是一个个出现在虚空之上,遥遥看着这一处位置。
那是十三头生灵。
这十三头生灵每一种都极为特别,不单单是大小不与其他生灵相同,便是模样,也是完全和其他生灵有着本质区别。
甚至,不同于那龟寿的本体虽然和一般乌龟有些区别,但大体还能够算作乌龟,那些生灵甚至都无法用平常的生物来分类。感觉上,就像是种种完全不同的动物混杂而成的一般。
比如,在正前方,就有着一条长着老鹰翅膀,双眼更是好像是兔子一般的长蛇浮在半空中。而在另一个方向,就有一头九头三十二臂的野猪……
“你是谁?为什么,我从没见过你?!”忽然,一名生灵这样对着罗帆喝道。
这声音之中夹杂着凛然与霸道,感觉上,似乎就是至高无上的皇帝正在喝问街边的乞丐一般。
光是这样一句话,就已经是让罗帆心中涌起莫名的反感。
从这角度来说,这生灵却也算是天赋异禀了。
对于这样的喝问,罗帆自然是没有兴趣回答的,他当下直接道:“你们,到我的地盘,想要做什么?”
他的声音淡然而平静,完全没有因为之前的喝问而产生任何变化。听上去,简直让人忽略之前有生灵喝问出那句话,感觉上就像是这一句话方才是最开始出现的问话,之前那喝问根本就不存在的一样。
听到这话,那之前喝问的生灵面色变得极为难看,身体之上更是有着莫名的烟雾喷涌出来。
这一头生灵看起来就显示一团五彩的云团。只是,这种五彩的云团构造极为斑驳,给人的感觉却并不是艳丽,而是恶心!
此时此刻它如此愤怒,烟雾萦绕之间,居然隐隐显现出一片片云彩的世界,在那其中,透出的更是无边无际的愤怒情绪,被在场所有生灵都能够清晰的感应到。
“与他们废话什么?直接动手不就好了。我们现在的目标,可不是他们的地盘!”忽然,那一头九头三十二臂的野猪瓮声喝道。
它却是九个头颅同时开口,那声音混杂在一起,产生一种有别于一般生灵开口的气势,听起来却是相当的震撼。
“你们,莫非想要和我们动手?!”龟寿在这个时候却是意义有些不明的道。
他这种话语,却是让周围那些生灵尽皆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他。
对于这些这天地之中天生的生灵来说,它们分辨其他生灵,却并不是借助视觉,并不是用生灵的形态相貌来分辨生灵。而是借助生灵的气息,借助生灵的力量。
所以,对于眼前这看起来像是一个十七八岁少年一般的生灵,它们却并没有将其错认,尽皆清楚的知道,这生灵便是当初极为霸道,极为一根筋的追杀他们,将他们赶出其地盘的那乌龟。
在这样的情况下,忽然间龟寿说出现在这种条理分明,而且似乎别有用心的话语出来,这就让它们瞬间发现了其身上最大的变化了。
“没想到,你的脑筋居然已经会转弯了,看来,之前你所度过的那劫数,给你带来的好处相当的大啊……”一头生灵这样嘿嘿笑道。
说话间,它的眼中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贪婪。
这种贪婪,瞬间就让龟寿明白了它们在这个时候来到这里的根本目标,面上就现出似笑非笑的神色。
“果然,我们这次来到这里是正确的。只要我们抓住了他,就能够知道那劫数的秘密,从而给我们带来天大的好处!”又有一个生灵似乎有些憨厚的道。
“不过,我想,真正的秘密,应该不在他的身上,而是在另一个身上。”忽然,有一名生灵这样道。
他所说的另一个,当然便是站在一旁的罗帆了。
面对着这么多能够引导出那类似境界本源的所在的强大威能的天生智慧生灵,罗帆他们,哪怕是青翼和玉智两人都没有任何紧张,没有任何害怕,在这个时候尽皆显得是如此的平静,如此的淡然。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周围那些虎视眈眈,一个个想要将他们制服,将他们杀死的生灵完全不存在一样。
“没错,另一个比较关键。之前那么长时间,他都没有变化,忽然间出现这一个,它就懂得激发劫数,获得好处了,这定然便是另一个所教导的!”又有一名生灵这样道。
从着里就可以看出这些生灵与其他天地之中的智慧生灵还是有区别的。
在其他正常天地之中的智慧生灵,哪怕是心中有再多的感慨,再多的算计,在面对对手的时候,都绝不会直接将种种算计直接聊出来。但在这个时候,出现在罗帆周围的这些生灵,却是完全没有这种顾忌。
它们就像是罗帆他们只是雕塑一样,完全没有直接攻击的想法,而是在那里七嘴八舌的聊起来,不多一会,居然就已经是将它们到来的前因后果给泄露了个干净,让罗帆等人知道得清清楚楚了……
这些生灵,之所以会来到这里,当然就是因为这十日十夜之间龟寿正在度那化形之劫所产生的动静了。
方圆不知多少万里范围之内笼罩在这化形之劫的威能之下,那种时空产生的无数裂缝,那种天地产产生的诸多震荡,那一切的一切,哪里可能瞒得了人?
这些生灵既然能够与当初的龟寿争夺地盘,那自然就是离这一处位置不会太远。自然是清清楚楚的看到这十日十夜之间那劫数的恐怖了。
在当初,它们看这劫数,就只是将这劫数当成是天地的某种惩戒,心中只是为哪啊渡劫的存在而感到幸灾乐祸而已。却不会产生要来探究的想法。
但,等到十日十夜时间过去,当劫数在消失的最后一刻放出那种莫名的光芒笼罩住龟寿,恢复龟寿身心的疲惫之时,它们便敏锐的发现了这劫数不是那么简单。猜测出,这劫数怕是某种另类的修行之法!
而对于这些天生智慧的生灵而言,适合它们的,能够给它们带来巨大好处的修行之法,乃是它们最根本的追求!在知道了这可能是一种强大的修行之法,修行之后可能给它们带来巨大好处之后,它们哪里还会客气?自然便开始一个个的向着这里聚集而来,想要趁着这种恐怖的劫数刚刚过去,那渡劫的生灵尚且没有完全恢复过来的时候,前来将那生灵制服,逼问出这种修行法门的具体方法!
之所以在这个时候显得如此默契的就已经共同将罗帆他们围住,其实也只是因为它们对彼此都已经颇为熟悉,所以本能的进行配合而已。
将这前因后果听个清楚之后,罗帆门面上不由得现出似笑非笑的神色。
没想到这些生灵居然会将那化形之劫错认为是一种修行法门,这却是让他暗自感到好笑。
那些生灵虽然智慧有些怪异,能够做出在敌人面前将前因后果不需询问的聊出来的事情,但,毕竟不是毫无智慧的蠢物。
只是说了一阵,便有生灵开始动手了。
而且,并不是只有一个动手,而是有着三名生灵同时动手!
这些生灵并不知道罗帆到底是多强大,这个时候动手却并没有以直接便引导那类似境界本源的所在的威能,而是使用它们自身的本能神通,本能手段。力量涌动之间,这时空当中的真圣玄奥便开始凝聚出种种形态出来,组成了莫名的神通,开始向着罗帆他们疯狂的轰过来!
真圣玄奥凝聚而成的攻击虽然比起那从莫名所在之中引导下来的威能弱上无数,但本身却也有着近乎真圣神通的威能了。
在虚空当中变幻莫测,隐隐间转换出不知多少亿万种完全针对罗帆他们几人的攻势,向着他们快速的接近而来。
面对着这样的攻击,即便是一般的绝望者,一时间怕也要有些头痛,但对于罗帆来说,这却是根本不用看。
他甚至不需要运用自身的力量,抬手一抓,手中就出现了一面旗幡。
紧接着,他微微一咬旗幡。
瞬间,周围的真圣玄奥便好似是有了主心骨一般,直接被这旗幡所掌控!
那三名生灵的攻击本身便是真圣玄奥凝聚力量所形成的,当真圣玄奥有了其他主人,被其他存在所控制,再不被其所凝聚之后,这攻击如何还能够继续?!
当下,所有的攻击就完全瓦解,只剩下一股股力量破空向着罗帆他们飞过来而已。
这种变化,不单单看得周围围着的那些生灵目瞪口呆,便是龟寿,便是青翼和玉智眼中都闪过莫名的骇然。
这种手段,可是他们做梦都想不到的!
对于这天地的生灵而言,真圣玄奥,便好似是他们的空气一般,它们的构成,它们的生存,它们的力量,他们的手段,尽皆是需要真圣玄奥的参与。
在这情况下,忽然间,那原本对它们无比重要的真圣玄奥在这个时候忽然间被对手所掌控,居然完全脱离它们自己的掌控,这对他们来说,几乎就是将一个普通人扔进真空这种一般,感觉是何等的震惊,可想而知。
单纯的力量,对于罗帆来说,无论多强,都是拂面的轻风。
至少,在此时此刻罗帆理解范畴之间的力量是如此的。
眼前这种周围那些生灵发出的力量,显然不可能超越罗帆的理解范畴。所以,他甚至不需要对其作出任何反应,直接任凭这些力量冲过他的身体,便毫发无损的挡住了这一次攻击。
“一起上啊!”在这瞬间,有一名生灵大吼一声。
这一声大吼,却是让其他生灵如梦初醒,瞬间,在场十三名生灵同时动手,一股股力量包含着它们身体之中凝聚的真圣玄奥,带着它们自身那满满的恶意,开始疯狂的向着罗帆他们猛扑过来!
“数量,有时候并不能地带来结果的改变。”罗帆淡淡的说了一句,手中的旗幡又是一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