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辜而清澈的嗓音,让祁连云什么责备的话都说不出来。
弯腰将他抱起来,他伸手捏捏他的脸蛋,哄着,“阿雪,你怎么跑来这里了?”
抱住那小人儿的时候,他的心就更加柔软了,连带着,嗓音又温柔几分。
百里雪环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脸颊上蹭了蹭,“这边的海啸吵醒了我,好奇怪,我总觉得,这些海水和我连着,他们咆哮的时候,我好像也……说不清楚的感觉。”
他用小脸蹭着他坚毅的脸庞,内心深处很是依恋。
那稚嫩的触感,让祁连云心疼又无奈。
他的爱人,曾经一起痴缠的人,如今竟然变成了孩子,稚嫩的脸蛋,纤小的身材,白生生的小手……此时此刻,正在他脖子后方打了个结……
他看着他,忽而有些失神了。
百里雪被他看得感觉怪异,不禁问道,“祁连哥哥,你怎么那么看着我?”
“没事,我们回去。”他大掌揉了揉他的小脑壳,抱着他转身往回走。
小小的孩子把脸埋在了他肩头,像是一只小宠物一样。
他在他怀中翘着小屁股,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个动作有什么问题。
祁连云只能叹息。
而旖旎情愫也只是在短暂的独处时间才有,眼下局势紧张,一回到清华阁,他的神经就又紧绷了起来,快步走向子熏的住处。
屋里,子熏、曛斓以及临霜三人正在说话。
曛斓和临霜分别两百多年母女重逢,自是有说不完的话。
子熏在一旁作陪。
祁连云进去的时候,话题被终止,三人都看向了他,面色严肃起来——谁都知道现在局势不好,如果不是有了新的变故的话,祁连云会留出时间给他们团聚的。
现在,他出现在了门口,就意味着,出事了。
“祁连,怎么了?”
子熏站起来,有些紧张的问。
祁连云扭头,对曛斓微微见礼,这才道,“刚刚檀寂那边传讯过来,说逍遥海已经爆炸,玄龟出世……而陛下和公子正在附近疗伤,无法对战局做出安排,让我们几个商量一下,共同决策布局。”
子熏闻言,当机立断,“立即前往陛下和公子疗伤处,以防万一,其余的事情,在路上用传讯石头解决……”
说着,转身来对曛斓抱拳,“娘,一会儿,让临霜送你先回燕都,你在监牢这么多年,需要休养。”
曛斓点点头,“我现在的状态,的确不适合出战,去了也是拖油瓶……不过,回去之后,我会尽快疗伤……”
“娘,我不是这个意思……”子熏囧。
他可没有嫌弃她的意思。
他生来就是没有爹娘的孩子,如今临霜的娘亲,也就是他的娘亲。
他怎么会嫌弃她?
曛斓闻言,笑意温柔慈爱,“娘知道的,这里危险,你是怕娘出事儿。”
子熏闻言,拍拍临霜肩头,“宝贝,送娘回燕都。”
“嗯,我在燕都等你回来。”临霜点头,琉璃般的眸子里,噙着浓浓的不舍和郑重。
“放心吧,这边处理的差不多了,哥哥便回去看你。”子熏上前,拥抱了她。
情况紧急,不容耽搁。
这个拥抱极其短促。
分开之后,临霜带着曛斓离开,在院中直接化身本体,恋恋不舍的盘旋一圈之后,这才直冲云霄。
子熏远眺那一抹血色鸿影消失在云层中,心中好似有什么东西被拉扯,酸酸痛痛的。
剪不断理还乱的离愁,来的猝不及防。
祁连云其实有些担心,转身道,“子熏,我们先和九天锦衣他们会合,尤其是锦衣!”
“好!”子熏明白他的意思。
他们三人,现在实际上有些鸡肋。
只有祁连云战斗来比较强,他和百里雪两人,一旦遇上打斗,很容易成为拖油瓶。
但实际上,子熏本身就是一个文臣的属性,能有目前的战斗力,已经是得天独厚了。
但是,这是战时……
一切,都不能寻常论之。
子熏匆匆联系锦衣和九天两人,商量好地点之后,前去会和。
路上,百里雪的嗓音脆脆的,噙着独属于孩子的担忧,“祁连哥哥,师尊和师娘受伤了吗?”
“嗯,不过不要紧,你师尊和师娘最厉害了。”祁连云也像是哄孩子一样,和他说话。
子熏听了忍不住笑,笑完了心里又有些酸楚——
他不习惯和临霜分开!
自从在一起之后,他们几乎从未分开过,除了上次他被掳走。
这种别离的滋味儿十分不好受,让他整个人都感觉不对了。
而一路向南,逍遥海爆炸的场景,也越发清晰。
头顶一片黑暗,显然能量还在暴动当中,如同黑洞一般。
瑶池仙山已经成为废墟,被海浪逐渐吞没。
子熏蹙眉琢磨着,“这种爆炸之下,轩辕龙族的普通军队,能够活下来多少?”
祁连云轻轻摇头,面色严峻,“爆炸的核心,尸骨无存,能活着出来十之一二,就是奇迹了。”
子熏为我挑眉,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惊骇,“子衿这手笔可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如果出来的只有十之一二的话,那岂不是一招杀了八九十万龙?轩辕龙族和湘丝估计要疯了!”
祁连云亦满目骇然,“是啊,这就是天地至尊麒麟皇的可怕之处。”
顿了顿,他又道,“他强的,不光是实力,还有魄力……他根本不怕被反噬。”
子熏闻言,忽的想起了忻城之战。
轩辕龙族好歹是仇敌,而且双方正在角逐,灭杀了没什么。
可忻城那六十万生魂……
那些人虽然死于火攻,可他们都还有转世的机会。
但慕容骋却只手遮天,直接断送了那些人轮回的机会,将他们全部的生魂用来回馈君轻暖了!
如此手段,若是被外人得知,这天下,怕是都要恐慌了吧?
麒麟皇……
他的手段,又何止旁人看到的那点?
一念及此,子熏又难免有些骄傲——
麒麟皇的小秘密,只有他一人有知道的资格。
这样的殊荣,可谓是天下独此一份了!
祁连云直接看不懂螣蛇那变幻无常的脸色,不由道,“我说子熏,你不会是害相思病了吧?这才走了多久?你那张脸,就跟变戏法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