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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古道 第二十八章:黄河诡木

既然这样,我咬紧牙跑到门后,用力将有部分凹陷的大门给推了回去,插好门栓之后,我用身子死死顶在门上。透过门缝,朝外面看去。那四具身穿清朝小马褂的无头尸体,手里居然抱着他们各自的脑袋正在砸门。他们用来砸门的,居然是自己的死人头!我像触电一样,浑身哆嗦一阵,听见门上传来绵柔的“砰!砰!砰!”

过了一会儿,这四具身穿清朝小马褂的无头尸体终于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接着,我看见四个脑袋再次从下往上,紧贴在门缝边朝里面看。我心里害怕,我闭上眼咬紧牙用力低着门,等了一会儿,我感觉有颗冰冷的东西落在我的手上,睁开眼睛一看,是一颗通红的眼球,再看向门缝时,中间一个人头上,果然少了一颗眼球,只剩下黑乎乎的眼洞。

“我的妈呀!”我赶紧呜声松开了手,用衣服使劲擦了擦手背。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听见和尚的声音,四具无头浮尸不再拿头砸门,我透过缝隙看时,他们正转身往外走。他们还没走出我的视线范围内,一个老和尚出现了。

四具无头浮尸飞快扑向老和尚,想要将老和尚撕个粉碎。老和尚双手合十默念了几句,趁那四具无头浮尸还未上前来,老和尚将手中的一大串佛珠扔了出去,径直打向最近的那个无头浮尸。被打中的浮尸还未有任何的动作,风一吹,皮肉化作白烟,骨架瘫倒在地。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处理完之后,老和尚双手合十,对着大门行了一礼说:“施主,快快开门,取些干柴来,将这几具死人骷髅烧上一烧。”说完,老和尚双手合十,一直低着头。我仔细打量了一阵没敢开门,我站在门后问道:“老和尚,你是何人,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你有什么目的,想骗我出去杀了我吗?”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老和尚弯身朝我行了一礼说:“施主不必担心,老衲乃威龙山普阳寺的和尚法号智尘,我与水龙道观的虚阳子是故交,前一阵他下山来寻徒弟,我见他迟迟未回,想着那盘没下完的围棋,便下山来寻他,到了此处,没想遇见这等猖狂的妖魔。”

咯吱一声,我打开门出来便跪。“咚咚咚”三个响头过后,我看着老和尚便说:“智尘大师,求您救救我,救救我。整个陈家村的人全死了,只剩下我一个,虚阳子道长和他徒弟为了帮我,也死了,大师求您帮帮我,帮帮我。”

“唉,劫数。”智尘大师叹了口气,将我扶起后说:“施主不必如此,老衲定当尽力而为,还是先拿些干柴出来,将这四具尸骸烧上一烧,除了邪气才好。”

“嗯嗯。”我抹着眼泪点点头,拿了些木柴出来架成堆,将四具死人骷髅放在上面焚烧。烧完,老和尚叫我拿了一个坛子出来,他亲自蹲下身将尸骨捡入坛中,接着,他从那串一百零八颗的佛珠中,取出十二颗来,一颗一颗放入坛中。

弄完,他抱起坛子对我说:“施主,你能否撑船送老衲去河心,将这坛子沉入水中?”我皱了皱眉头问道:“大师,干嘛要将这坛子沉到水里去呢,而且这大半夜的,村子外面可不安全。”

智尘和尚说:“阿弥陀佛,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只是不能再让它作怪。施主尽管放心,有老衲在,不会出事。”我抿嘴点点头,其实我们家院门早就坏了,那门栓严重变形,如果今晚不是大师来救,要不了三个小时,无头浮尸必定破门而入,我也注定会死。

算了,命都是大师救的,去就去吧。很快,我撑了船,将大师送到河心。上船之后,大师便闭上眼睛开始默念经文,念得是什么,我没听懂,估计是《往生咒》一类的东西。船行至河心之后,我还没叫,大师便睁开双眼看了一眼河面说:“嗯,就这里吧。”说完,大师又默念了一段经文,然后才蹲下身将坛子放入河中。坛子一入水,便以极快的速度沉了下去,最多不超过两秒,坛子消失不见。

撑船上岸之后,我和大师走回村子。路上,我感觉自己后背十分阴冷,回过头去看,却什么也没看见。进了家门,大师叹息对我说:“刚才有东西跟在我们后面,却不敢靠近。唉,你这事,怕难了。”

我心头一震忙跪下说道:“大师,求你救我,整个陈家村的人,除了我以外全都死了,他们都死了,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大师!”说着,我紧紧抱住大师的手臂。大师皱了皱眉,低头看了我一眼,正要说话,却无意中看见了我右手手臂上的念珠。

这串念珠是爷爷给我的,是爷爷八岁大病那年,终南山上的一位高人给的,终南山就是现在的秦岭。大师看着我手臂上的念珠,沉默一阵,眼神似乎有些犹豫。最终,大师扶起我,对我说:“嗯,老衲自会尽力,成与不成,则另当别论。”

我眼里含着泪花,再次强行跪倒在地上,朝大师叩首拜谢呜咽说:“谢谢大师,谢谢大师。”我之所以会哭是因为心里感觉很欣慰,只有当一个人身处绝境之时,才能明白。那晚,我把事情原原本本全告诉了大师,没有遗漏任何一个细节。

第二天早上起来,大师打完坐,让我带他去祠堂废墟看看。昨天夜里,大师已经仔细看过那把血锄头。我带着大师来到村子中心的祠堂废墟。看着废墟,大师感慨道:“阿弥陀佛。”接着,大师念了一遍《往生咒》后,扭头对我说:“陈施主,你们陈家村遭此大难,老衲深为痛心,此事过后,老衲回寺必定召集全寺僧众,多为陈家村的无辜百姓抄诵经文。”

我抿着嘴点点头,心里觉得委屈想哭。这种感觉就像离家飘荡的孩子,突然有一天回到了家,有了依靠,而这个依靠就是智尘和尚。智尘大师绕着祠堂废墟走了三圈,接着,他走回来,站在我身边问我说:“陈施主,按照你的说法,这诡异的陈家村会将不属于这里的东西带走,把属于这里的东西带回来,可你爹本是这陈家村之人,他的尸骨为何却也消失不见了呢?”

我听后突然愣住,脑子里轰隆作响。他说的对,我爹就是陈家村的人,可我那天挖开坟坑却只有一坑的血水,根本就没有我爹的尸骨,现在我心里又酸又痛又害怕,一幕幕血腥的画面在脑海之中闪过,所有的线索混杂在一起,我抱紧脑袋,蹲在地上,浑身不住的发颤、哆嗦。

“唉。”智尘和尚摇了摇头,独自走进祠堂废墟,伸手在那根横梁之上摸了摸,接着从那横梁上扳下一块焦木来,仔细看了看皱眉说:“这,这不是黄河鬼木吗?怎么能用它来做为支撑屋架的横梁呢,真是作孽啊!”

我哆嗦着,抬头看了一眼说:“大师,什么是黄河鬼木,这木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唉。”智尘和尚说:“黄河鬼木指的并不是一种特定的树木,比如柳树、杨树。它是泛指扔到黄河中能沉入水底的木头,当然沉香除外。”智尘和尚停下顿了顿,刚要再说话,我赶紧插嘴问道:“大师,你又没看见这横梁入水,怎么知道它就是黄河鬼木呢?”

“阿弥陀佛。”智尘和尚说:“陈施主,这正是老衲接下来要讲的。”说着,智尘和尚扭头看了看四周的树林,“这黄河沿岸一带的树林之中,树根伸入地下,吸收黄河水的树木不在少数。而在这些树木之中,有极少数的树木会吸收阴气过重的黄河河水,只要持续吸收七七四十九天乃至以上,这颗树就叫做黄河鬼木。这种木料被焚烧是不会化成灰烬的,你看这四周的其他梁木,全化成了灰烬,就这根横梁只焦不化,你说它不是黄河鬼木是什么?”

我点点头又问道:“那阴气过重的黄河河水指的又是什么呢?”智尘和尚说:“阴气过重的黄河河水指的是浸泡浮尸超过七天,因为地形限制,小范围内流速相比河床上其他位置有明显偏差的河水。”

我问道:“大师,那这些天村子里发生的一切,是因为这根黄河鬼木横梁造成的吗?”智尘和尚摇摇头说:“不全是,这根横梁确实为陈家村聚揽了不少阴气,但最大的古怪,却不是它,是这祠堂下面的东西。”

“祠堂下面的东西……”我邹紧眉头喃喃自语一阵说:“可我没记得这祠堂下面有什么东西啊,难道是那尊龙王神像?”

“不,不,不,那尊龙王神像是近现代才埋下去的,当时来看风水的那人并未看透祠堂地下的东西,他只用龙王神像震住了漂浮上来的邪气,那尊神像卡似一块坛布。”

我点点头道:“大师,你说的不错,那天挖出血坑的时候,我就觉得下面奇怪,要不,我现在就回家去拿锄头来,在这祠堂废墟下面挖出一个大洞,到时候下面埋了什么东西,一看便知。”

“呵呵。”大师笑着朝我摆了摆手,踱步说:“不必,若是现在让你将那土挖开,飘上来的邪崇之气必定让你发疯癫狂,而且这样于事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