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炎把裙子挂在衣架上，刚把门拉开了一条缝隙，突然眼前一片黑，似乎有布一样的物质遮盖住双眼。
她下意识惊叫起来，并用双手去扯眼部的遮挡物，但是很快她的口中被塞进了一团棉花，双手也被反向绑住了。
事情发生得如此之快，大约只有几秒的时间。
顾炎仿佛又掉入了黢黑的大海里一样，恐惧争先恐后的从毛孔里涌出，几乎将整个后背浸湿，除了视觉外的感官被无限放大。
“砰”的一声，造型室的房门被关上了，四周多了很多的脚步声，厚重的皮鞋的声音震得顾炎的耳膜“嗡嗡”直响。
顾炎下意识的在身后攥紧了拳头，在看不见的世界里来回转动，强迫剧烈跳动的心跳平稳下来。
不能慌，好好听，他们要做什么。
而面前的人们却好像把顾炎遗忘一样，一声不吭，只是在屋子里来回走动。
大约有一刻突然房间内安静下来，紧接着就是顾炎最不愿意听到的声音了。
那是布帛被撕裂的声音，还有这种物件坠落到地上发出的声响。
难道他们在毁坏她的裙子？
喉咙中仿佛被什么哽住，顾炎痛苦地想大口呼吸，但是口中被棉花塞住，她拼命用舌尖顶着棉花团，人顺着撕裂的声音方向艰难摩挲过去。
那是她的裙子，李奥纳德费尽心血给她做的裙子，她还没来得及在舞会上完成自己的蜕变。
他们不能破坏她的裙子，她的希望。
那些人始终一言不发，只是不停破坏造型室内的物件。
顾炎觉得自己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呼吸越来越急促。
“你。”大概有人看到她靠近了，下意思地叫出了口，很快被身边的人打了一拳，而顾炎也被他们中的一人无意间推到在地。
因为双手被束缚，她没有任何方向感，在落下去的一刻，额角撞到了桌边，瞬间眼前金花乱闪，一阵钝痛自头部传来。
她闷吭一声靠着桌子坐在了地上，很快便感到一股粘滑湿稠的液体顺着额角渐渐流了下来。
在一阵“叮叮咚咚”的玻璃样制品四分五裂破裂声中，顾炎的意识渐渐模糊了。
“你个笨蛋，让你撞她了吗？出了人命全是你们的事。”
“那，那现在怎么办。”
“走了，事情做完了，人，反正会有人发现的，快走吧。”
呼，呼，呼。
四周很快又平静下来，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梦一样。
如果是的话，这个梦也太残酷了。
顾炎恍惚中终于把口中的棉花顶了出去，终于可以贪婪地大口呼吸着空气。
最后那个声音她听到了，眼泪早就把布条浸湿了。
那个声音，一定她的水晶南瓜的。
她现在连大声哭泣的力气都没有了，一开口，声音仿佛是从缥缈的远方传来一样。
所有都结束了，前世她的不完美的舞会，没想到重生后，竟以这么惨烈的方式再次被摧毁。
还不如当初留在那个黑不见底的深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