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休息的时候，皓轩妈妈端过来一盘水果，顾炎礼貌地拿了一瓣桔子尝了下，等她出门的时候，皓轩把手伸到顾炎的下巴前。
“吐掉。”
顾炎瞪大了眼睛，正在咀嚼的小嘴突然不知该如何动作了。
而且就是吐也不能吐你的手上啊喂！
她环顾了一圈，终于找到纸巾盒，把桔子吐了出来。
“怎么了，皓轩，为什么要这么做？”再讨厌自己的父母，也不至于让她吐了母亲送来的水果吧。
皓轩的脸涨得跟水果盘里的苹果一样，湿漉漉的眸子因为紧张不敢正眼看顾炎。
“反正他们给你的东西别吃就是！”说着他站了起来，从顾炎的角度看，身高近1米8了皓轩已然是个大小伙子了。
紧接着，让顾炎更加诧异的是，他把整盘水果倒入了垃圾桶里。
“你，你这是……”
“我说别吃就是，好了，老师你休息好了吗，休息好了我们继续。”
“哦，好的。”顾炎不解地摇摇头，难道是自己阅历还不够，至少眼前的皓轩此时真让人看不懂。
“老师，问你个问题？”中途，他突然看着窗外问到，虽然只是侧颜，顾炎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他眼中的一丝忧郁。
她想起一个人，少年维特，眼前的少年像极了在青春期里遇到无解烦恼的维特。
“你说，皓轩，什么事？”
“非要读高中吗，毕业了直接工作不可以吗？”他转过脸，认真的表情让顾炎确信，这孩子不是在说笑。
他家的家境应该属于殷实的那种，应该不至于需要他中途工作养家，这种想法从何而来的呢？
“皓轩，你的功课很不错的，如果努努力，考入霍华德……”
“老师，我是问毕业后我就有自主决定权了吧，可以决定自己的一切了，比如，离开这里，到别的城市去。”
哎，这孩子怎么会有这种想法，顾炎瞪大了眼睛，完全不知如何回答，她从往生者的角度分析，只能想出一种可能，他一定与家里人有矛盾了，只是没想到矛盾竟然到了要离家出走的地步。
“皓轩，你毕业了，还没到十八岁呢，十八岁才是成年人。”
“就是说我走不了了？”
“这不是走的问题，老师也说不好，老师也不你大多少，不过你可以考入像霍华德这样的寄宿学校，你可以试试看，这种生活是不是你想要的。”
“呵呵，可是寄宿生活也是在那些人的监视下，有什么意思。”
监视？他竟然把父母的关爱称为监视，难道是她理解错了？
顾炎有些怔忡，她帮不了皓轩，但是看着少年纠结的模样，心里隐隐有些微痛，这些话他一定在肚子里反复斟酌后才和自己说的吧。
“皓轩，我们决定不了很多身边的事，但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握住自己的当下，总有一天你会找到解开问题的办法的，好吗？找不到办法就先不去找，走着走着，也许你一抬头，就发现出路了。”
这句话对皓轩也是对顾炎自己所说，她的命都丢过一次，所以还有什么困难过不去呢，但谁又能保证未来一定没事呢。
“老师，你真是个好人！”皓轩裂开嘴笑了起来，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
顾炎从沉思中回过神，不禁苦笑。
少年啊，好人卡不是这样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