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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侣芳踪 藤藤蔓蔓 纠缠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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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曦停住,看到前面的女子站在不远处等她。

这条山道很难走,因为经常下雨,没有多少路人经过,潮湿的石面生有绿色的苔藓,比较滑腻,非常容易摔倒。可那女子双足雪白无污,可见她并没有着力踩在石阶上。

“大师姐?你怎么来了?”月曦惊讶,急步走了过去,低低的喊了一声。

那女子白衣如雪,淡淡的说道:“小师妹还好吧?”

“我,还好。大师姐怎的知道我会在这里?”月曦奇怪的问道。

那女子声音凉凉:“你以为离开了弄云庄,就是离开我们的视线?你错了,你所有的举动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这次任务你很失败,宫主便是让我来责问于你。”

月曦急道:“这些事情我也没料到呀,是有人想杀我,我不得已才逃走的。况且我正要回弄云庄向江公子请罪!”

“跟我辩白有什么用?你怎么不想想自己错在哪里?”白衣女子冷哼道。

月曦道:“月曦之错,由宫主处置便是。”

山下有骡子走动的声音,那白衣女子叹了口气:“月曦,你不用回弄云庄了,那里不需要你。”

“那我去哪里?”月曦茫然。

“跟我走便是,何必多问?”白衣女子说罢,便牵着驴子向月曦来的方向走去。月曦顺从的跟着她。

衣服上绣了块拇指大的补丁,琴棉眼尖,仔细看了才看出是朵梅花图案,针线之功非常精巧。她羡慕的笑道:“齐姑娘,看不出你还有这等绣技,打补丁也能绣出这么好看精致的图案!”

齐落霞闻言一怔,拾起自己的外衣凝视着肩头的补丁,温和一笑:“我这么粗枝大叶的人,怎会刺绣?这是——是别人所绣!”

“这位姑娘一定心思巧妙,是那个和你一起上山的姑娘吗?”琴棉笑叹。

齐落霞默默的点点头,说道:“今日我便要离开峨眉山了,请姐姐保重!”

“齐姑娘保重!这里是师父送给你的银两,你便留着吧!”琴棉将一些碎银放入她的包裹里,关切的说道。

“开武镖局在这里的银号存有银子,下山我便能取来用。不劳姐姐费心了。”齐落霞解释着,忙将几十两碎银放下。

琴棉说道:“既然如此,我禀告师父便是。师父说她在闭关,就不送你下山了,你体内的毒没有解去,一切小心!”

“落霞记住了,琴棉姐姐放心罢!”

琴棉送她到了下山的台阶处,便道:“齐姑娘,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齐落霞向殿阁的方向拜别,便走下了千余阶石梯。峨眉派所居处在高山绝峰之上,远看便像浮在云端之上,真似那仙境一般。齐落霞快步走到山下竟然用了两个时辰。有言:山中一天,人间一年。虽然没有这么夸张,但是江湖中所发生的事一定不寻常。山脚下有路人经过,齐落霞穿着峨眉弟子的衣服,头发梳成高髻,便让人以为她是峨眉派的人,不免引起很多双眼睛注视。

走了很久,来到道口,不远处便有一个凉亭,摆了家茶铺。此时正午时候,阳光很炽,不过山风凉爽,过路的客人便会在此处歇脚。茶铺简陋,坐着三两路人歇息。见峨眉弟子进来不免多看几眼。

峨眉弟子惯用长剑,而她却背着那把刀鞘很难看的短刀,像是刚挖出土的锈铁。

“姑娘,喝点什么?”小二迎了上来。

“大碗茶,两个馒头。”齐落霞丢了两枚铜板给他。

“姑娘稍等,一会儿就来。”小二答应着,又迎进来几个过路的客人。

“听说江家最近出了件大喜的事,有没有听过?”一个短小精干的瘦子轻声嘀咕,落霞装作不在意,耳朵倒是竖起听。

一旁几个男子看样子是瘦子的随从,听口音他们倒像是北方人。

“大哥请说,我们兄弟听着呢!”

“弄云庄的江公子被皇上任命为四川副都指挥使。江公子深受皇上器重,年纪轻轻便当上这么大的官,前途无量啊!”

“我怎么听说江公子在娶亲当日被搅了喜事呢?东厂太监将他妻子江南沈家的姑娘当场抓走了,说沈姑娘是朝廷钦犯,真是危言耸听!”一旁的烧水汉子闷闷的哼道。

“一个女子怎么是朝廷钦犯?东厂也太过分了吧?”有人附和道。

“更奇怪的是江公子并没有受到牵连,反而受到朝廷的重用,你说这里面是什么道理?”

“嘿嘿,你们就不知道了吧?这里面有玄机啊!”瘦子显得很得意,意味深长的笑道。

“什么玄机?大哥给透露一下吧!”

瘦子看看左右,小声说道:“当今皇上迷惑道术,三年不理朝政,如今理事的可是严氏父子呢!什么谋反不谋反,还不是他们父子说了算?”

“大,大哥,说话可要谨慎啊,小心隔桌有耳!”店小二惶恐的看了看道上的路人,嘘声劝道。

瘦子也察觉到自己说得很多了,便笑了笑,“好了,我们不过是过路的商贩,这些庙堂之事哪轮到我们兄弟操心?快吃快吃,好赶路!”

“这位大哥,小妹可想听听呢!”

瘦子一惊,看到隔桌道姑打扮的女子,撇撇嘴巴,“道姑?出家人管这些闲事作甚?”

话没说完,突然眼前黑光一闪,一柄短刀横在他的脖子上。那些随从赶紧抽出家伙,恶狠狠的对着齐落霞,双方剑拔弩张。茶铺里的客人立刻散的没了人影,烧水汉子倒是抽起了旱烟袋,呵呵的笑。

“这里可是峨眉派的地盘,你们想作死?”齐落霞冷冷的哼道,手里的刀更紧一寸,吓得

瘦子惊慌失措,“姑娘,你,你这是干啥?”

“江家的事你怎么这么清楚?”齐落霞凶狠的瞪着他。

“小的是,是做买卖的。这些事听,听小人的外甥说的。小人的外甥是,是弄云庄的护院。”瘦子语无伦次,瞅着横在脖子上的玄铁直哆嗦。

齐落霞冷笑:“你把江家的事情都告诉我,你便无事!”说着,她放下了短刀。

瘦子笑得僵硬,摆手叫随从离开。狐疑的看着一脸杀气的道姑,小声问道:“峨眉弟子怎么,怎么关心这些俗事了?”

“出家人无聊而已,不行吗?”齐落霞笑哼,大大方方的坐在瘦子这张桌子。

瘦子看了看她,相貌出众,气度不凡。便疑惑起来:“这位道姑真是山上修行的峨眉弟子?”

“是不是又如何?你们认为凭你们几个人就能对付我,安然无恙的走出峨眉山?”齐落霞挑恤般的看着他。

“峨眉派弟子问话,这位兄弟还是识相点吧,要不然,可别得罪了峨眉派的人,我的茶铺也跟着遭殃啊!”烧水汉子劝道。

瘦子想了片刻,便道:“姑娘,这江家的事情已经传遍四川,你很快便会知道。况且朝廷正和鞑靼开战呢,哪有闲情管理川蜀之地?那江公子文武双全,刚刚取得殿试三甲的榜眼功名,正好为朝廷效力。何况他为朝廷捐献了大批的银子,朝廷为了表彰江公子的义举,便下旨任命他为副都指挥使,主政四川军务。”

“世人皆知的事,你怎么鬼鬼祟祟的?”齐落霞哼道。

“姑娘不知道啊,前些日子有人密告内厂说江家谋反,被内厂抓了很多人呢,以扰乱视听,祸乱天下的罪名处死了。”瘦子压低了声音,提醒着在座的众人。

齐落霞心里震惊,冷笑道:“既然这般危险,大哥怎的如此大胆议论?”

瘦子慌忙说道:“姑娘是峨眉派的人,不会乱讲吧?”

齐落霞笑道:“大哥以后可要慎言啊!如果被小人听见了,你可有麻烦了。”说罢,她起身离开了茶铺。

“如今的出家人怎的如此凶恶,道姑也这般嚣张?”瘦子吁了口气,吩咐随从赶快收拾行装,匆匆离开。

初寒微露,霜降雨冷。官道上一辆马车匆匆往京城方向驶去。赶车的是个中年男子,灰布麻衣,一脸精悍。车里坐着两个白衣女子,俱是蒙住面容。

“月曦,你下山三年,有没有想过回天山雪宫?”年长的女子低声叹道。

月曦淡然一笑:“大师姐,月曦是在雪宫长大的,那里终究是我的家。”

“这么说,月曦对宫主还是有几分幽怨的。”大师姐叹了口气。

月曦摇摇头,空灵飘渺的声音:“月曦是宫主抚养长大的,无论宫主待月曦如何,宫主始终是月曦的师父,师父养育之恩怎敢忘却?”

“所以宫主让你干什么,你都无怨无悔?”大师姐叹息。

“月曦——别无所求,只想知道,宫主为何那样对我?”月曦忽然颤声,美瞳里含有泪光。

大师姐摇头叹气,“月曦,这些事旁人是说不清的,希望宫主有一天会亲自告诉你。”

一时沉默,只可听见车轱辘的声音。

“大师姐,我们要去哪儿?”月曦挑开车帘,一双美目看着朝北方而去的路途,又向来时的路回头凝望。

大师姐正在沉思,闻言便有些奇怪。

“月曦,你已经问我两次了,以前可不是这样的。难不成你对这里还有留念?”

月曦怔了一下,叹道:“大师姐,我,我真的只是宫主利用的工具吗?”

大师姐有些震惊,“月曦,你什么时候有这种想法的?雪宫的人从来没有怀疑过宫主的,你怎么会有这种违逆宫主的想法?”

月曦苦笑:“以前的我只是一具空洞的躯壳,没有想法,没有未来。可惜,当我体会到人世间的温情和友善,这些东西我却无能为力!大师姐,我错了吗?”

大师姐仔细探寻她的眼睛,心里一动,“月曦,你动情了吗?”

动情?为谁?能不能?音容笑貌犹在眼前,体贴关怀还在心里温暖,离别之时的伤感,一切竟然如此清晰的浮现出来。

月曦心如针刺,很痛很痛!

“宫主说过,世间女子都是为情所害,女子一当动情,便没有了自己,只是被情左右的玩偶。若想保护自己不被情伤,必需决然断情。雪宫的人都要谨记这些训诫。月曦可要三思!”大师姐冷冰冰的声音像寒冰般冻结。

“大师姐放心罢,月曦不过一时惆怅而已!”

惆怅?惆怅便是无助,雪宫的人为号令行事,何来的无助?你变了,月曦。你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对宫主产生了疑问。你难道不想过现在的生活,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大师姐更是惊疑。

江展彦看着桌上的任命状,玩味的笑着。

“统伯,我们用万两白银换来这张官凭,值得吗?”

江统道:“公子,朝廷既然察觉弄云庄有异动,就会派大军前来驻守。到时候恐怕很是棘手。花这些银子走动一下,省却了多少麻烦!”

江展彦笑道:“那统伯说说,我该去赴任这个副指挥使吗?”

“其实这个官位是虚设的,没有实权。公子只要按时领俸禄便可。眼下鞑靼大军正在攻陷北方右玉城,朝廷主战派和主和派激烈斗争,双方意见不统一,皇上也犹豫不决。朝廷国库空虚,连地方也加重了赋税,许多地方灾民□□,朝廷忙于应付,正好没有心思管理地方。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公子可要把握住啊!”

江展彦踱步几许,沉声说道:“义父苦心经营多年,我怎能轻易毁掉这一切?没有十足把握,万万不可操之过急!没有宝藏,庄里那些豪雄会为我们拼命吗?舅父没有指令来,他应该还在斟酌中。所以,我们也稍安勿躁,等候时机再举事!”

“公子圣明!”

江展彦走进密室,看着沈淮秀沉思不语。

“公子,你今日有很烦心的事吗?”沈淮秀放下手中的针线,关心的问他。

江展彦温和一笑:“淮秀,你在外人眼里已经是我妻子,我也当你是我妻子,以后别这么客气好吗?”

“你是说笑吗?哪有夫君将妻子囚在牢里的?公子可知道我在这间密室里呆了三年又一十一个月?公子若是不常来和我说话,淮秀怕是变痴傻了!”沈淮秀苦笑起来,很是悲伤无助。

江展彦叹了声,柔和的看着她,“淮秀,我并不想如此。可是如今我是欲罢不能,天下无人不知晓你是藏宝图的知情者,放你出去容易,可是我不舍得让你被他人当作羔羊般追捕,所以我才不能放你走!”

沈淮秀想起了什么,问道:“公子是说那位姑娘扮作我的模样替我承担了一切?”

“她也是为了金针绣技才扮成你,并没有想替你承担什么。淮秀,你还是把人想得很单纯善良呢!不过,我也是因为这一点才喜欢和你说话。”

江展彦笑了笑,眼睛里闪着光芒。

“公子很累吗?如果一个人总是在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一定很累!那位姑娘是,你也是。”沈淮秀叹道。

江展彦笑道:“你对她很有好感吗?她扮成你去你们沈家偷学绝技,你不恨她?”

沈淮秀摇摇头,“她应该是身不由己,其实她和我呆了几天,一句话都没有问过我。她只是静静的看我刺绣,更是没有要我教她什么。如果能扮成我在沈家呆上三年,实在是不一般的女子。”

江展彦默然,轻轻的说道:“她是我姑姑的弟子,小时候我见过她,可是后来她对任何人都是冷冰冰的,没有丝毫温情。时间一长,大家的关系便淡薄了。如今她已经从沈家离开了,现在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原来她是公子的少年朋友!不过公子不幸运呢,我与齐家姐姐的感情很是要好,她长我两岁,对什么事都聪明得很。武功好,人品更好,我很喜欢粘着她的。可惜她家是做镖师的,天南地北的闯荡,不常来沈家。我已经好多年没见她了,不知道她如今怎么样了!”沈淮秀无比憧憬,脸上有些神往。

江展彦面色一僵,苦笑道:“淮秀说得可是齐落霞?”

“公子如何得知?”沈淮秀惊讶。

“齐姑娘很早时候跟她爹爹来到弄云庄,是我父亲请开武镖局护送贡品上京。我与齐姑娘见过两次,她的确不同一般,见识高远,睿智开朗,天赋异禀,品质绝佳。父亲曾赞扬她是女中豪侠。你可相信当时我可是骄傲轻狂,见父亲当众称赞一个小姑娘,便有些不服。我和她比试才学武艺,谁知——我都是略逊一筹!当时我的自尊心受到很大的打击,对她非常无礼。她反而跑来劝我,说什么是她输了,她事先知道比试的题目,也知道我练过的武功,是父亲督促我进取想出的激将法。我年少轻信,便信以为真,和她做了朋友。当我大些年纪时才发现这些谎言是她编造的,不想我难堪而已。”江展彦自嘲的笑起来,开心中又透着几分失落。

沈淮秀呆立半晌,良久才说道:“公子知道自己,正视自己,也让人钦佩!”

“齐落霞很看重你是不是?”江展彦期待的看着她。

沈淮秀心思一动,“齐姐姐来了吗?”

江展彦道:“她就要来了,如果你劝她帮我,她能答应吗?”

沈淮秀微微叹了口气,“公子,你了解齐姐姐的,她不会因为谁去改变她自己。我记得那时她只有十五岁,和她爹爹押送绣坊的贡品上京途中受了很重的伤,几乎送命。回来时,我哥哥沈笑风倾慕她,想让她留在沈家绣坊里不要到处闯荡,过那种刀口舔血的日子,她爹爹也赞成。可是她反对了,她说她不想靠着别人过一辈子。就这样,她离开沈家就再也没来过。我只是她心目中的小妹妹,怎能去改变她的想法?”

“未必呢,齐姑娘那样义薄云天的人,怎么会对淮秀的安危置之不理?”江展彦轻柔的笑道,手中的折扇微微摇动,胸有成竹的样子。

沈淮秀淡淡的问道:“公子想以淮秀为质?”

江展彦摇头叹道:“怎会?你是我妻子,我怎么能这样做?”

妻子?是吗?怕是没有宝藏在你心目中重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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