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美人香。
赵晓刀扯了扯刚过腿根的制服裙子,神色略微有些不自在。
旁边的小雪见状,淡定地笑了笑,扯给她一块面包。
“今晚会很忙,你先吃点东西。”
面包有些干涩,赵晓刀费力吞进一口。
她的确有些饿了,为了穿这身蜂腰制服,她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有吃东西。
可面包终究还是难吃了一些,她小口小口咬着。
小雪打量了一番赵晓刀。
其实赵晓刀长得挺好看,杏眼盈盈多情,鹅蛋脸白白净净的,皮肤极好,像是剥壳的鸡蛋。
在美人香,家道中落的豪门大小姐,她已经见惯不惯。
只是,赵晓刀与她们不一般。
她长相温婉,但性格柔软,是被渣男和小三联合欺骗的豪门弃妇。
像她这种很小就出来混一直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女人,可能对天之骄子天生抱着敌意,但是对一个被丈夫欺骗抛弃的弱质小白花却讨厌不起来。
甚至,有些怜惜。
此时,豪门弃妇?弱质小白花?晓刀正像可怜小仓鼠一般吞食面包,一边还鼓着圆润可爱的腮帮子傻乎乎地问:“今晚来的客人是谁呀?”
“信诚地产的老板,你知道吗?”
赵晓刀弱弱摇头。
“南城著名的地产大亨。今晚他做东,招待上面的人。”
见赵晓刀眼中浮现害怕,小雪心中那点怜意再次浮上心头。
“放心,他对你这种前凸后翘的成年人不感兴趣。”
小雪说完,发现旁边的赵晓刀抖得更加厉害了。
她无奈摇摇头,感叹豪门弃妇太单纯,养在深闺不识人。
这世界,越是走到高层,能满足心中欲/望的东西越少,所以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怪癖,也是正常不过。
“走吧,开工了。”
此时,门外宴会厅已经灯火辉煌,觥筹交错。
虽然只是一个小型宴会,但处处衣香鬓影,不时有穿着和她们一样制服的漂亮服务生托起圆盘,在人群中穿梭。
小雪趁着空隙,指着其中几个人一一作了介绍。
“那是中农的林总,是个硬不起来还装腔作势的老色/鬼。以后你见他就躲得远一些。”
“中间那个惦着杯子说话的那个就是今晚的主角,信诚地产的王振奇。别看他长得人模狗样的,人蔫坏,坏到骨子里。”
“啊……他怎么也来了?”
随着小雪一声惊呼,赵晓刀的视线也顺着看了过去。
只见门口一阵骚动,为首的年轻男人身着一身笔挺银灰色西装,长腿挺立,面容冷峻,浑身上下散发着冷漠的气息。
似乎是感觉到赵晓刀的打量,男人目光落了过来,先前冷漠的气息,似乎随着这夜晚而变得更加冷冽而疏远了。
“骏业集团的驸马爷居然也过来了。”
就像是全场的秃头,好不容易来了一个毛发茂盛的帅哥,小雪有些兴奋地替赵晓刀科普。
“那人叫周珩,据说原本是骏业集团的养子。22岁的时候娶了骏业的小公主,一跃飞上蓝天变腾龙。”
小雪啧啧打量了周珩的大长腿,艳羡地说道:“据说那骏业小公主从不露面,估计奇丑无比。不过,有钱真好,哪怕是长得丑,也能睡到这么……天怒人怨的男人。”
赵晓刀看着那人群簇拥的男人,暗想:周珩的确长得好,白白净净,气质卓越,一张脸比明星还好看,用天怒人怨形容他也没错。
只是——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她也长得还可以吧。
起码不是奇丑无比。
宴会厅,王振奇正和周珩握手。
两人脸上都带着熟稔的口气,极像是多年没见的忘年交。
“周总大驾光临,实在是鄙人荣幸。”
“王董客气,能有机会和和信诚地产这样的龙头合作,才是我们骏业的荣幸之至。”
简单的寒暄后,周珩被一群人围了上去。
骏业集团这两年风头正盛,周珩又算是传奇人物,自然走到哪里都是风云人物。
王振奇脸上的笑容慢慢落了下来。
“不是说周珩对荣悦那块地也有兴趣吗?怎么会叫他也过来?”王家一个副董事问。
王振奇看着人群中谈笑晏晏的清俊男子,嘴角笑容渐渐重新浮现,带着巨大的恶意,“我就是要他知道,荣悦那块地是我的。他不过一个攀上高枝的穷小子,拿什么和我争!”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周珩转身,握着手上的酒杯,遥遥冲他举了个杯。
王振奇一滞,看着周珩的温柔笑容,莫名有种背后发凉的感觉。
“这小子,莫非是长了顺风耳。感觉有点邪。”
如小雪说的一般,赵晓刀这一晚上都很忙。
她不擅长穿高跟鞋,多走几次,连带着手上的托盘都越来越重。
忽然,托盘一轻,有人拿走了上面的酒。
“enjoy。”
她低着头敷衍说了一句,冷不防一双熟悉的鞋子出现在她面前。
这个款式,她在家里的衣帽间见过无数次。
抬头,果然是周珩那张天怒人怨的脸。
就算是这个时候,这张标致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情绪。“晓刀,你在这里干什么?”
明明是清润悦耳的声音,在赵晓刀听来,硬是听出了一声质问的味道。
可笑,他这人面兽心的狗男人还好意思质问她。
他不也半个月没有跨进家门一步了么?
说好的各玩各的,他在外面花枝招展、随波发/浪,凭什么管她的闲事。
赵晓刀心中腹诽,面上却是甜甜一笑。
“我在这边当服务生鸭。”
周珩一顿,视线往下看到那超短制服裙下笔直白皙的双腿,声音更为冷冽,“裙子这么短……”
裙子这么短,穿得这么骚,是给谁看的?
以为霸道总裁要说这标准金句了吗?
可惜,赵晓刀足够了解周珩,这人表面看着温润如玉,其实骨子相当克制古板。
霸总那一套,他不吃。
果然,他好看的眉眼蹙了起来,极度隐忍地说了一句,“小心得关节炎。”
赵晓刀:“……”
神他妈的关节炎。
赵晓刀笑容灿烂,“谢谢您的关心,我腿脚好着呢。”
面前的女人白净脸上双颊微红,乌黑的大眼似有盈盈水光,粉嫩的唇瓣勾起一个讥诮的弧度,周珩一愣,声音柔和了一些。
“这些天……我是为了工作。”
赵晓刀脸上的笑容扩大了,“巧了,我也是为了工作。”
这话明显有赌气的味道。
话说完,赵晓刀陷入深深后悔中。
周珩微微一怔,居然笑了。
他本身就长得极好看,只是这些年身居高位,鲜少露出笑意。
他这般笑,倒是如清风明月一般,惹她心烦意乱。
赵晓刀终于破罐子破摔,推开面前的周珩。
“别在我面前挡事了,小心你忠犬驸马的人设垮了。”
两人说话的时候,赵晓刀的目光仍然紧紧跟着大厅的王振奇,只见有人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什么,王振奇脸上的笑容逐渐变/态,随后快速走出了大厅。
赵晓刀想到今天来的目的,想也没想地跟上王振奇。
今晚上,她的剧本可不是豪门弃妇,而是伪装成豪门弃妇的金牌记者。
早前一周,她接到了内部消息,说王振奇涉嫌和未成年发生性/关系。
王振奇在南城有权有钱不说,做事隐秘又狠绝,硬是没有证据让他伏法。
跟上王振奇的时候,他身边一个保镖都没有,身边站着一个穿着黑色长裙的中年女人。
赵晓刀距离不算近,中年女人的声音又轻又柔,似乎带着刻意的压抑,只传来几个模糊的字眼。
“风声紧……最近……一个……八岁……丫头……”
说完,黑衣中年女子拖出旁边一个大大的红蓝白袋子。
忽然之间,袋子动了起来,轻微的挣扎从里面传来。
然后一只孩童的手从里面探了出来。
咔擦——
赵晓刀拍下证据的同时心里也默念了数句草泥马死变/态烂臭肉。
这何止是未成年,这根本就是儿童。
赵晓刀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一路狂奔。
从12岁那年后,她的长跑能力一直是学校的佼佼者。
身后脚步声越发靠近,她白嫩的颊边渐渐有汗水落下。
阴森猩红的长廊,好像怎么也没有个尽头。
她像只乱窜的兔子,身后是穷凶极恶的猎人。
砰——
就在她全身虚软的时候,长廊开了一道门,一只手把她拉进了房间,并从背后用力擒住她的肩膀。
赵晓刀根本想也没有想,低头,下口,一气呵成狠狠咬在对方手腕上。
来人嘶了一声,随即一个无奈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你想谋杀亲夫吗?”
赵晓刀牙口好,周珩的胳膊上已经一圈红印。
他长手长脚坐在沙发上,任由赵晓刀揉着左手手腕上那圈红印。
赵晓刀此时心里发虚,但面上气势凌人。
“谁让你躲在这里的,吓我一跳!”
周珩静静看着她,黑眸不带一丝情绪。
“没做亏心事,为何害怕?”
这一刀,正中赵晓刀红心。
她软下声音,半蹲在周珩面前,大大的眼睛眨了眨,尖尖的下巴还趴在他的膝盖上,像是讨饶的小猫一般,“对不起,珩哥,痛不痛?听说口水消毒的,要不然,我给你舔一舔?”
可惜,周珩最讨厌猫。
男人低头看了她一眼,右手指尖的烟倏地拧熄在烟灰缸。
他垂眸看着面前的赵晓刀,声音冷到极致,“你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