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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清真寺那悠扬的歌声,把我从睡梦中吵醒,刚睁开眼睛,却看到可心正跪在床上对着窗口双手合十,一脸的虔诚。
“哎,你拜错神仙了吧?佛教才双手合十的!”我刚要起身,却发现后腰已经被坚硬的地板硌得酸疼不已,不得不承认,到底过了那个在哪都能睡的年龄了。
“闭上你的臭嘴,你听,这歌声多么的神圣!”可心一脸陶醉地在侧耳倾听。
“上午还有点时间,要不吃完饭我带你去清真寺看看?”对于宗教和信仰,我始终保持尊重,有机会也喜欢到各种寺庙、教堂、清真寺里去坐坐,因为那里记录着人类发展的进程。
“不去,这几天除了不得不去的地方,我哪都不去。”随着歌声的停止,可心也站了起来,“昨晚让你的呼噜吵得心烦意乱,正好早上用这歌声净化一下心灵。”
“丫头,这话可不能随便说啊,要让胖子知道了我的呼噜吵到你了,他该吃醋了!”
“滚,你个臭流氓!”可心随手扔过来个枕头。
我伸手去捡枕头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我的枕头边上,居然还有两只可心的袜子,这个混蛋玩意,肯定是晚上我打呼噜的时候,她用穿了一天的袜子对我的嘴巴和鼻子做过了什么!
眼见着可心已经翻出了洗浴用品和浴帽,明显的要洗澡了,我知趣地退出了了房间带上了门,只听房间里一声大叫,“臭流氓,你就在门口呆着,别走远了哈!”
我并没有回应,掐指算了算时间,估计她应该已经脱光了进去冲澡了,便连踢带踹地拍打着房门,那羸弱的门锁,几乎已经摇摇欲坠了。
果然,里面一声惊叫,随后一句英语:“谁,要干什么?”
我继续猛烈地敲打着房门,捏着嗓子用英语喊着,“警察,查房,再不开门我们冲进去了!”然后又加重了脚步,在门前使劲地跺着地板,接着用英语喊着,“你们快点,把门给我撞开!”
瞬间,房间里鸦雀无声,连流水的声音都已经没有了,我正趴着门缝偷听着,门却忽然被打开了,裹着个浴袍的可心一脸笑意,“这地方警察的英语是你教的吧?怎么说英语都一股子东北苞米碴子味呢?”
那张唯美的面孔还带着水滴,洁白的浴袍却也遮挡不住那玲珑的身材更隐藏不住那双修长的腿,眼前的场景居然让我有些难堪,赶紧捂着眼睛关上了房门,“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哼,小样的,跟姑奶奶来这套,你还差得远了呢!”银铃般的笑声,宣示着可心此轮完胜,可是,到底谁才是流氓呢?
女人洗澡也真是麻烦,当张军来的时候,却刚好看到了坐在房间门口一脸生无可恋的我,上来给我个大大的拥抱:“哥,让人给逐出房门了?”
“呵呵,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让你见笑了。”电话里,我已经把我们来的目的和计划都告诉他了,跟自己当年一起打拼的兄弟也没什么客套的必要,我又踢了脚房门,“丫头你快点,人家已经到了!”
房门开了,可心却已经穿戴打扮好了,明显的是让我在闷热的走廊里多呆一会作为惩罚,她礼貌地跟张军伸出了手,“给您添麻烦了!”
“哪里哪里,能为我哥效劳也能为美女效劳,鄙人求之不得,求之不得。”看到可心,张军的眼睛都直了,点头哈腰地陪着笑。
“那麻烦你稍等一下,给我5分钟,还有点东西没装好,先请进屋坐会吧。”
“不用,不用,我俩在门口蹲着就行。”张军像个花痴一样,已经语无伦次了,门刚关上,他就一脸谄媚的凑了过来,“哥,有此货色,我搁门口蹲一个月都行!”
“我说你小子是让妞给亏着了是不?”我已经彻底无语了,这小子多少也已经是个“封疆大吏”了,怎么见了美女还如此德行。
“唉,哥啊,你又不是不了解,咱这行不就是这样吗,公司上上下下100多号人,可哪有个女的啊,连做饭阿姨都不想在这呆着,天天吵吵着要辞职回家。”
“那你不会在当地解决一下啊,这地方女人可比男人多,你小子还差那点钱?”
“拉倒吧,一个个黑不溜秋的,还是家里的妞看着得劲!”
停车场里,我和可心拖着行李刚出电梯,却发现张军不仅开来了一辆陆虎卫士,后面还跟着一台丰田巡洋舰,里面除了一位司机一位向导,赫然坐着4位全副武装手持步枪和冲锋枪的私人雇佣兵。
“哥们,用这么大阵仗吗?”雇佣兵的费用我自然了解,虽然张军显然是友情赞助,但这种事,又怎么可能让他自己承担费用呢?
“那边都已经安排好了,这些人用肯定用不上,但撑撑场面是必须的,这边的人吃这套,太寒酸了,谁跟我们办事啊?钱的事你放心,咱哥俩办事就别考虑钱的事。”张军殷勤地帮可心拉开了后座的车门,“美女,请上车!”
“叫我可心就行,谢谢你了帅哥!”可心嫣然一笑,上车前还怯怯的拉了我一下手,“我想跟你坐在一起,行吗?”
“哈哈,放心吧美女,这是我哥,他带来的女人,没人敢打你主意的!”在这样的环境里打拼了十几年的张军,自然能看明白可心的担忧。
张军很会办事,为了方便路上的聊天,200多公里的路,他居然没有带司机,自己一边开车,一边跟我们聊天,介绍着一路的各种奇闻异事之余,也把他已经安排得不能再细致的行程跟我们介绍了一下,包括即将要去拜访的族长和长老。
从首都到那个Hussan护照上记录的那个该国第二大城市之间200多公里的路,如果放在国内,也就是2个小时的事,但那条联系着该国两个最重要城市的公路上,我们却跑了9个多小时,又在没有最窄、只有更窄,没有更烂、只有更烂的山路上奔波40公里,饶是路虎卫士堪称“越野之王”,我已经中途下车吐了2回,而可心则连胆汁都快吐干净了,躺在我腿上吐了就睡,睡醒了再吐。
两辆越野车到达那个山沟里看起来并不小的村子,天已经黑透了。
作为一间最大、而且可以直接跟总统对话的外资工程公司的副总,张军找到这个地区的县长和乡长并不难,而且这个国家里就没有钱办不了的事,至于更低级的族长乃至直接“办事”的长老,更连夜在村外等候着,两台威武霸气的越野吉普、还有那队荷枪实弹的私人雇佣军,更让他们毕恭毕敬。
虽然这个国家的官方语言是英语,但明显的,这个村子里包括族长和长老都没念过书也并不会说英语,向导跟他们进行了简短的沟通后,一脸郁闷地对我们说,“他们说了,领导交代了,必须先带我们吃饭,吃完饭不管几点,都可以带我们去Hussan的家。”
一顿普通的牛肉咖喱饭,并没有太特殊的地方味道也还算不错,但当可心看到那一双双外黑里红还带着浓重的体毛的手,抓着那黄色粘稠的咖喱汁在往各自的嘴里送的时候,她再一次捂着嘴冲向了厕所,回来后便躲在车上死活不再下车。
“哥,可心怎么了?怎么吐了一天了?你去看看吧,该不是怀孕了吧?”张军有些不放心,看着我的眼神有些轻浮,他并不知道我和可心的关系,但他确实见过我媳妇很多次,也是,孤男寡女的在异国他乡还共处一室,他不想多了才怪呢。
“没事,就是晕车。”
我起身跟向导打了个招呼,回到车上却没找到可心,我就走到了厕所旁喊了一嗓子,“可心,你在里面吗?”
这个曾经的英属殖民地,秉承了英国人的传统,连村委会的厕所,都是男女共用的,谁用谁进去锁上门就可以,当然,正所谓饱暖才能有心思去思淫欲,一个为了生计而挣扎的民族,也并没有太多的变态和偷窥狂。
厕所里只有一个门是锁着的,虽然里面并没有人回应,我知道可心一定在里面。
“丫头,怎么样了?好点没?”我拍打着厕所门。
“没事,已经不吐了,刚才吐鞋上了,我清理一下就出去。”在美国,这样的男女共用的厕所也并不罕见,可心也并没有感觉尴尬。
“你等等,可心你把门给我打开。”听说可心在里面清理鞋子,我忽然感觉大事不妙,“可心你用什么清理鞋子呢?”
“你个臭流氓怎么就不知道害臊呢,我在厕所里,给你开什么门?”
“丫头,再不开门,你会后悔的!”我已经100%确定,可心在里面用什么清理鞋子了。
嗒的一声,厕所门开了,那张唯美而毫无血色的脸露了出来,憔悴中带着不屑,“你又威胁我是不?”
顺着门缝,我把脑袋伸了进去,果然,可心手里拎着的,果然是当地任何一个厕所里的便池旁,都会出现的那种做工很考究的瓦罐!
“丫头,你拿这个干什么?”我强憋住笑。
“废话,冲冲鞋子呗!”可心没好气地说道。
“你知道它是干什么用的吗?”
“赶紧说,别卖关子!”可心已经不耐烦了。
“你知道自动清洗马桶不?”我实在憋不住了,“你手里拿的那玩意,就是这里的人工清洗屁屁的清洗设备!”
女人啊女人,向来以貌取人的女人,这次终于吃了大亏了,那玩意确实做工不错看起来也美观大方,但要是她知道了用途,还会拿在手里,还会用它去冲洗自己的鞋子吗?
“我要杀了你!”气急败坏,已经不足以形容可心的恼羞成怒了,但虚弱的身体,却只能任由我横着抱回车上,却还忘不了把脚上的那双好容易冲干净的D&G高跟鞋,脱下来直接留在了厕所里。
好在,后来的一切,还算顺利。
那位在中国不可一世、各种装逼拿价的工程监理,他家的房子在村里确实算“大户”人家了,却始终比不上国内那些真正的“贫困户”,但至少也脱离了树干、木板和防雨布的产物,也算是用砖和瓦块堆砌起来的。
终年的高温,落后的医疗条件,这里的人均寿命只有60岁左右,而各种不良嗜好又常年劳累的男人们,寿命更短,Hussan的家里,已经没有了男人,只有他那60多岁的母亲,还有3个滞留的媳妇们,和各自的孩子们,家里的摆设,也是典型的当地风格,虽然她们已经不再拮据,但始终节俭。
族长和长老的深夜到访,已经让一屋子女人们受宠若惊,又看到背着步枪和冲锋枪的全副武装的雇佣军在往屋里搬运着各种礼品,更让她们惊慌失措了。
语言的问题,让我只能在一边察言观色,一切全部由向导和长老在操作。
通信的发达,让那位母亲直接跟儿子进行了视频聊天,流着眼泪向他汇报家里来的“贵客”们,电话那边的Hussan,自然看到了那两个村子里最位高权重的老人,也看到了跟他们亲密接触的我和可心,更看到了我们身后那几个荷枪实弹的军人。
记得当年在这里当“屁股清道夫”的时候,我曾经亲眼目睹了工地上一场意外的事故,1位甲方聘请的当地工人不幸遇难,至于事件的处理结果,是甲方老板的私人军队枪杀了另外两位带头闹事的工人,然后,给了每个家庭折合人人民币800元的抚恤金,事情便不了了之。
仗势欺人,在这里并不罕见,因为这里的法律也只是为了有钱人准备的,而那些出生于各种窝棚的穷人,甚至连国家都可能没有他们的个人记录。
而现在,两台连他们的县长都坐不起的豪车停在家门口,族长和长老在对她们嘘寒问暖,还有几位远道而来的客人专程“代表儿子登门拜访”还带来了各式礼品,那些平日趾高气扬的雇佣军却变成了“搬运工”,这样的礼遇,Hussan家里的女人只会觉着Hussan在外面混的很好,但Hussan不可能不明白其中的原因,而且他又何尝不清楚,这些只为美金服务的雇佣军们,会不会有一天换了个脸色再次“登门拜访”。
当可心拿出相机让张军给大家合影留念的时候,村里两位位高权重的老人和家里的几位女人和孩子坐在第一排,我和可心站在第二排,那几个全副武装的军人站在了两侧,而可心那双赤裸又雪白的脚,在照片里居然格外的醒目。
古人云,先礼后兵,现在“礼”已经到位了,而且“兵”也明显的到位了,剩下的一切尽在不言中,没有人,会选择因为自己的行为,让家里人受到“伤害”,尤其还是那些对不起自己良心的理由。
无论是那个场景,还是那张合影,一定会让那个在中国不可一世的Hussan铭记在心,至少让他明白他在中国所遇到的那些礼遇只是出于人与人之间的尊重,而对于摸到他家里甚至明显的有“政府背景”的我们,他又怎敢再次造次?
一句感谢,一张接近7位数的支票,是水到渠成的事,并没有太多的意外,至少,哪些成功的商人,还是绝对守信的。
除了那些,中间人还给了我一个信封,里面居然装着李想那个公司所有的备案资料,这种回报,是我始料不及更是梦寐以求的,有了它,距离那几个骗子,已经近在咫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