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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路 第44章 尊重

[首发书]

生日过后,可心送给我了个大礼,是一单涉外商业纠纷,我们的任务也并不算困难,就是搞定外方的监理,只要他同意收回并篡改那份明显对中方不利的报告,给我们的报酬,已经超过了7位数。

相对于利益,更让我兴奋的是,那起商业纠纷中的中方,赫然就是当初那几个骗子们给我“画大饼”、而我带着工程队在场外苦苦等了2个多月的那家机械制造公司的甲方!

从一个连场地大门都进不去的最末流的施工队小工头,短短的几个月,却由甲方的老板亲自陪同着到那富丽堂皇的会议室里谈合作,这个转变,连我自己做梦都没有想过,而高达,则兴奋得连续几天都睡不着觉了。

这原本就是一个看脸的世界,为了能顺利的谈成这单业务,我们也没少做准备,甚至开来了阿云的奔驰车。

可心是个妖精,当盘起来头发的她,一身Amanni职业套装外加一副黑框眼镜优雅地从那辆顶级的奔驰越野车上下来,从容不迫又游刃有余地应对着那些各种目的的“嘘寒问暖”时,没有人再怀疑她老板的实力;而且,西装、墨镜、纹身、魁梧的司机“标配”,更满足了这些善于在空调间里“纸上谈兵”的打工族,所有对于“黑”的想象与定义。

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没有人会相信一个没有实力的合作伙伴,这世上的生意除了索取,通常不会存在互帮互助更不可能存在同情与怜悯,尽管他们不可能知道我们只是个3个人的“团队”,但显然,在他们那个圈子里的几起成功的案例,让他们不得不对我们刮目相看。

可心妈妈的朋友,就是那个介绍人也很给力,虽然我始终不清楚他到底是做什么的,但能让在当地举足轻重的企业的老板全程作陪,估计也出不了那几个这里并不方面明说的范畴,而且,级别绝对不低。

这种事,并不光彩也必须遮人耳目,但在签订合同之前去那家公司了解情况的时候,他们却依然派出了整个团队,因为这个项目的金额实在惊人,而里面的关系,又实在太复杂。

出了这么大的事,那位老板也很头疼,除了他那个庞大的业务部,看得出他也做了很多事找过很多人,但效果却显然并不理想,否则也不会找到我们这样一个连公司名称都没有的“黑户”,当然,这里肯定也离不开介绍人的大力举荐,在他们看来,成功与否,也只是“死马当活马医”了,而且他们明确表示,没有预付款,而且事成之后才全额付款。

会议室里,介绍情况的几位业务负责人,当着老板面的各种邀功、各种吹嘘已经让我让我反胃,无聊至极,索性在我们三人的聊天群里写了个短信:可心,你要再说我不要脸,请参考一下这几个人的嘴脸,事都办这奶奶样了,还有脸在这邀功呢?

我实在讨厌这样的会议,一个个的只邀功却从来不提失职,要不是畏惧可心已经握在手里的那支随时可能攻击我大腿的笔,我可能都已经睡着了。

无聊之中,我甚至想起了车载导航里的那个“甜得倒牙”的声音,“您已经重新选择了新的路线,距离缩短10公里,时间缩短15分钟!”麻蛋的,机器人咋的?机器人就可以不要脸?机器人就可以帮我制定完路线后就臭不要脸的抽自己耳刮子?

会议从9点,一直开到了11点半,正当我在为会议结束而热烈鼓掌的时候,中间人却说了话,“吴总,情况你也大概了解了,能说说你的想法和计划吗?”

尼玛,这分明是赤裸裸的考试啊!瞬间,我甚至有点佩服这位中间人的机智,了解一下情况再说说想法,先看看我又没有解决这事的思路,再决定下一步是否合作,免得浪费彼此的时间。

莫名的,我居然有点紧张,毕竟这单业务我很感兴趣而且利润颇丰,甚至有点后悔会议中的三心二意,但多多少少的我也听到了不少废话,而且,十年前刚回国的时候从事的那个类似“手纸”职责的工作,这样的事情并不罕见,也基本大同小异。

眼看着午休时间快到了,我也不想耽误大家时间,索性清了清嗓子,直接开门见山,“其实这事在我看来,就两个字,惯的!”

可心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踩了我一脚,“你好好说话!”

看着一群惊愕的眼神,我慢条斯理地说出了我的想法,“很感谢诸位刚才的情况介绍,但我刚才看到那个监理照片的时候,他是个阿c,我没有歧视任何人的想法,但我却刚好用手机浏览了一下那个公司的官网,刚刚好发现这位监理的履历,才发现他是在迪拜一步步从工人被提升上去的,是吧?”

众人哗然,显然,并没有人关注过这位监理的履历,我便继续,“刚刚好,我曾经在他那个国家和迪拜都呆过几个月,也处理过几起类似的纠纷,说实话,我最头痛的就是这种人,因为第一,无论项目有没有问题,他们都必须找出问题,这就是他们的“存在感”,第二,他们很Cheap,你对他们越好,越请他们吃饭、越给他们送钱送礼甚至满足他们一切的要求,他们反倒认为你越有事相求,反过来就越装逼拿价,不幸的是,我刚才听到的,除了跟他摆事实讲道理,剩下的全是在怎样去跟他搞好关系,难道不是吗?”

说话的时候,我特别留意了下那个中间人,还有坐在他身旁的那位老板,明显的,他俩的脸色,已经从心不在焉变成了饶有兴趣甚至放下了手中的手机,再看着一桌子面面相觑的脸,我知道我说的,他们听进去了。

“我打个可能不太恰当的比方,就像一个到了更年期的中年妇女,吃我的睡我的还背着我在外面偷汉子,回头却嫌弃我不刷牙不洗脸睡觉还打呼噜,甚至不能满足他在外面偷人的经济需求,我能做什么?接着跪在地上求她回心转意?还是他妈的跟她讲拜佛念经讲人性唠感情?”

可心手里的笔尖,已经深深地埋入了我的大腿,“Language,Mindyourlanguage!”

大腿的疼痛,让我停顿了一下,见大家都没有太大的反对意见,喝了口水便继续,

“既然,无论大家怎么做,他都会百般苛刻,因为那是他跟老板汇报的资本,当然了,如果这是个有文化受过高等教育的监理,他至少还讲理,懂得彼此退让一步,至少能守得住自己的道德底线,因为实在不行可以跳槽,但这货的,根本没有跳槽的机会,因为他没学历、不会总遇到伯乐更不想回到他那贫穷的村子,所以,你就算给他供起来,他还是会各种找茬,那是他索贿的资本、更是他在老板前汇报的依据,因为这个项目做完了,他必须得让老板满意才能有到下一个项目继续装逼拿价的机会。”

“精辟!”老板居然带头鼓起了掌,瞬间,会议室里的掌声爆棚了。

“吴总,你说说你的应对方案吧!”中间人说话的时候,脸上的满意已经不再隐藏了。

“其实我最初的想法,是想找机会把他撵出中国,但后来想想,就算他走了,也未必就会来个好点的继任者,他老板既然能把他放在这么大的一个项目上,肯定还是极其信任他的,当然,他的老板也是个狗*,因为阿*的工资,在全世界都是有名的低!”

众人哄笑,还有人夸张地在鼓掌。

“时间太仓促,具体的方案我还没想好,但既然病根找到了,怎么治,问题就不会很大了。”我并不是傻子,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把我的底牌暴露了,反倒是给他们留了个死结,对他好还不行,把他弄走更不行,我还真就不信了,这帮敷衍趋势的酒囊饭袋,还能想出解决的方式来?要是真能,就不会来找我了。

与甲方的第一次沟通,已经不能再完美了,剩下的事,就交给“中间人”去处理了。

回到车上,高达始终没有打火,更掩饰不住心中的兴奋,“哥,你太牛了,咱让那帮孙子坑了那么多钱,这次,要从他们的老子手里赚回来了!”

“这些管理层的,肯定不知道下面的那些烂事,他们更不会允许那些分包、再分包乃至层层扒皮的行为影响他们的交货,因为他们根本没那个必要。”莫名的,我却始终高兴不起来,想想曾经让那帮这个公司里最底层的、甚至是编外人员,给坑成了那样,心里不由得伤感起来。

“哥,那你不狠狠地告他们一状,别让这帮孙子接着祸害人了!”

“哥们,警察都管不了的事,我们又何德何能?”我叹了口气,“里面怎么回事,那帮高层未必清楚,但我们最底层的却都明白,这事真的完全就是那个阿*的问题吗?”

“哎,臭流氓,没看出来啊,倒是有那么点水平!”可心笑嘻嘻地翻看着会议记录,“你说你是不是精神分裂啊?忽悠那帮高层你都游刃有余,反过来却让那帮小鱼小虾给你骗成那样?”

我沉默了,可心说的,我又何尝没有无数次反省过呢?

归根结底,还是套路,不同的层次,自然有不同的套路,当自己习惯的套路,忽然遇到了来自另一个层面的毫无节操与底线的“打法”,又有谁能正真的从容面对呢?这又何尝不是这些高高在上的公司高管们,不惜来找我们帮忙的真正原因呢?

“说说我们下一步的计划呗?”可心开门下车,把屁股从副驾驶挪到了后排,坐到了我身边,“我觉着你已经有对策了,是不?”

“好长时间没坐飞机了,我们也该出去走走了。”我喃喃自语。

“你还有点正经的没?事还没个眉目,你就想着出去玩了?”可心已经抓狂了,两只手又爬上了我的耳朵。

“丫头,我问你,你在美国读书时,一年得花多少钱?”我并没有理会可心的骚扰。

“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差不多50万吧,我已经很节省了。”

“是啊,我在国外念书的时候,不算生活费,光一年的学费,也得至少20万。”我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了当年玩命打工挣学费的那一幕一幕。

“你到底想说什么?又精神分裂了吧?“

我想说的是,都特么是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