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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报告,我本是“科班出身”,国外4年本科里,每周至少2-3篇3千字以上的各种论文,让我的写报告水平,给个博士后都不冤。
有了清晰的思路,更有了足够的素材和照片支持,甚至包含了接下来的几种对策的可行性及相应的风险控制与分析,一个通宵的挑灯夜战后,一篇图文并茂洋洋洒洒的“调研报告”,摆到了阿云的办公桌上。
阿云看得很认真,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在读,甚至不停地在电脑上搜索着什么,我知道,她是在验证我写在报告里的一些意见的理论依据,我并不着急,在一边继续蹭着那顶级的古巴雪茄。
“思远8岁,他的儿子7岁?”阿云忽然抬起头来问我。
“嗯,没户口,上不了学,在幼儿园留了一级。”,我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8年本科还降了一级,忍不住加上了一句,“这孩子挺有潜力嘛!”
“他走的时候,思远不到两岁!”阿云喃喃的自言自语。
阿云说的,我并不意外,从看到那个跟思远长得很像又年龄相仿的小男孩开始,我自然能猜到怎么回事,但这种事,我实在不适合发表意见。
“你确定是他亲生的吗?”
“不确定,这年头,除了DNA鉴定,又有哪个亲爹敢100%确定儿子就是自己的啊?他自己都不一定能确定呢。”
“那是你们男人的想法。”阿云微微一笑,仔细端详着那个小男孩的照片。
关于孩子的长相,我不禁想起了个笑话。
据说,孩子刚出生的时候,基本都长得像爸爸,因为Ta必须努力的向第一次见面的爸爸证明,自己是亲生的,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却越来越发现,爸爸一般都不太靠谱,还是长得象妈妈,更靠谱点。
玩笑归玩笑,相差不到1岁的两个男孩,在还没有完全长得像妈妈之前,凭长相,并不难判断出其中的血缘关系,这个道理我明白,身为女人的阿云,自然更清楚。
“如果你是我,下一步,你会怎么做?”阿云忽然直勾勾地盯着我的眼睛。
“许总,这事我不太方便给意见吧?”
“你说来听听,我真的很想听听你那样的脑袋,会怎样去处理这件事情的。”阿云的目光,始终没离开我的眼睛。
“如果是我,一定会把他送进监狱,即使私生子的事可以容忍,但他现在臭不要脸的那套打法,必须付出代价。”写报告前,我查过资料也咨询过律师朋友,这种情况,是典型的“事实重婚”,“而且,事实重婚是刑事罪,只要定罪了,民事上那点事,你可能连律师费都省了。
阿云没有再说话,继续低头读着报告。
我的一棵雪茄已经燃尽,阿云才放下了手中的报告,“难怪贺总那么看重你,这么漂亮的报告,我第一次见到。”
“有事你直说吧,不用给我戴高帽子。”只要女人夸我,我就知道肯定没好事,这种教训我已经深有体会。
“你这人,警惕性怎么那么高呢?”阿云的有脸说,终于出现了点笑容,手刚刚抓起雪茄,却又放了回去,“在做决定之前,我想让你陪我去见见他们,你会介意吗?”
“去干嘛?来场正房和小三之间的宫斗大戏?”阿云的想法,却并没有在我的方案里。
“烦人,跟你说正事呢。”阿云抿着嘴笑。
“我可以陪你去,但你必须告诉我,你要去干什么?”
“给我自己一个交待,这个时刻,我等了6年!”
阿云很细心,做事也绝对不失体面。
虽然她不可能再为伤得她体无完肤的前夫花再花一份钱,但依然开车回家自己上楼一番收拾。
阿云出来的时候,除了几乎足够装满一后备箱的思远的各种玩具,她自己,明显地经过精心打扮,我第一次发现,这个平日里只是淡淡的职业妆的女人,居然也可以如此光彩照人。
“呀,不错嘛,想让那个负心汉,痛哭流涕的跪在你面前跟你求饶?还是想让怕输给了那个女人?”我帮她把那些玩具装上车。
“这个日子,值得纪念,我必须有些仪式感。”阿云扬了下手,给我看了手腕上的那块“飞亚达”,“这是我们结婚前,他送给我的唯一礼物,那时候我一直在餐厅里也从来没有戴过,今天第一次戴,也是最后一次。”
“你为什么会嫁给他?”开车的时候,出于好奇,我忍不住问了一嘴。
“女人,总会相信甜言蜜语,宁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相信身边人的忠告,也会相信男人的那张臭嘴。”阿云在对着遮阳板后面的化妆镜,再一次整理自己的妆容。
“你是想说,天下乌鸦一般黑吧?”
“呵呵,那是你说的,我没有说过。”阿云的心情居然很不错,“哎,那你说说,你那么不着调,她为什么会嫁给你?”
“我们是同学,在国外时候的大学同学,虽然不是一个专业,但那地方,一共就那么几个中国人,而且,那时候我虽然谈不上玉树临风,但至少也是个有志青年。”
“现在却变成了个只剩下肉的油腻大叔了,是吧?”
“你说对了,如果身上的肉能换钱,我会毫不犹豫的割下来换成人民币。”
“想得美吧你,多少人花钱减肥,你还想拿肉还钱?你真当你自己是猪啊?”阿云笑得很开心,“你知道猪肉现在多钱一斤了吗?”
“是啊,我现在连猪都不如了。”我叹了口气。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
阿云说的没错,我现在的状况,真的连猪都赶不上了,就算想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再吃,也已经没有那个机会了。
按照手机上保存的定位,那个小区并不难找。
正所谓冤家路窄,我还没有找到停车位,就看到了正在带着儿子玩耍的宋佳,还有不远处跟几个同样无所事事的中年人凑在一起打扑克的他。
“你真的确定要见他?”我转头问阿云,却发现她的眼神有些迷离。
“你把车停这吧,我先观察一会。”阿云面无表情的说着,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不远处的那个曾经熟悉的男人。
威武霸气的奔驰大G,在那个贫穷的小区里,不可避免的引起了周围人的关注,连那个正抡着胳膊摔扑克的他,也已经注意到了这台车,虽然黑色的玻璃不可能看到车里坐的是谁,但那个阿云生日的车牌子,却已经让他惊慌失措,飞快的起身,拉起女人抱起儿子,他就迅速的往家跑。
阿云没有任何反应,我自然也不会动地方,只是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个傻逼,还能跑哪去?”
让我意外的是,没超过5分钟,那个男人,居然又折回来了,敲了敲车窗,示意我开窗。
“你小子到底想干什么?没完了是不?”男人的头发不多,很凌乱似乎也很长时间没有洗过,,隔着半米我都能闻到他头上的味道,只有那双毫无光彩的眼睛在硬撑,随后就看到了坐在副驾驶上的阿云,脸上的愤怒瞬间变成了惶恐,“你也来了?”
“都到这了,不请我上楼坐坐?”阿云的声音,平静得有些可怕,完全像在跟一个陌生人说话。
“有什么事,你就在这说吧,要么在法庭上说也行,楼上不方便!”
“你这人,还是那么缺乏涵养,这么多年了,怎么一点不懂待客之道?”阿云开门下了车,笑盈盈地说道,“我看你没少在我身上下功夫,现在我来了,看你这态度,好像不太欢迎啊?”
车下那俩人的对话,我并不感兴趣,毕竟是两口子之间的事,无论结果怎样都跟我无关,只要阿云没有人身危险,就无需我出面。
谁知道,我刚掏出手机想玩把游戏,男人却气势汹汹地奔我而来,
“是你把她带来的吧,我看你小子找死!”男人的身后,居然藏了把菜刀,气急败坏的他,显然把我当成了出气筒,挥舞着菜刀就要砍我。
空手入白刃,那只是小说中的情节。
虽然我很擅长搏击,但面对凶器,我还是必须谨慎,眼见着男人的手伸到背后,我就有种不详的预感,自然也做好了提防的准备,手已经放到了开门手柄上,好在驾驶室里的空间有限,男人的菜刀伸进来,并没有太大的挥舞空间。
侧身躲过了菜刀的攻击,我一脚踢开了车门,正将身体靠在车门上、伸胳膊用菜刀攻击我的他,瞬间被车门撞倒,而大臂却夹在了门框与玻璃之间,动弹不得。
吉普车的座位很高,我从车上跳下来的时候并没有踩脚踏,有意无意的,用脚狠狠跺了一下那个男人的脚,200多斤的体重带着惯性,跺得他龇牙咧嘴,手里的菜刀,自然应声落地。
“就不能好好地说点话啊。”虽然我并没有伤他的意思,阿云却已经抱住了我的腰,死命的在往后拖我,“他是个人渣,你别揍他,求你了!”
并不起眼的打斗,已经引起了附近那些无所事事的人群的关注,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
“没事,哥们之间,比划着玩,都该干嘛干嘛去吧!”我暗暗地把地上的菜刀踢到了车底,若无其事地驱赶着围观的群众,又伸手扶起了那个已经在瑟瑟发抖的男人,“要么,你现在让她上去,要么,我现在报警,菜刀上应该还有你的指纹,而且,警察如果来了,你的事绝对不止打架斗殴!”
“哥们,咱俩无冤无仇,用不着这样吧?”男人低声哀求着。
“走吧,去你家坐坐,人家还给你儿子带玩具了呢!”
刹那间,我手里扶着的那个身体,明显的瘫软了,他自己做过了什么,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他自然太清楚了。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男人还在做着最后一丝挣扎。
“用不用我给你看看你儿子在**幼儿园里的家长登记表?”
老鹰抓小鸡似的,我把他的两只胳膊拧到了身后,强行带着他,向他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