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宠姬 第十六章

丽姐儿不愧是舞坊的台柱子。她一连在台上跳了三支舞,从轻盈纤柔,到妖娆艳丽,每一种风格,都驾驭得游刃有余。台下文官出身的副将看得入迷,几次都站起身,拍手较好。但将军是个大老粗,平时只管带兵打仗。舞刀弄枪的事儿他门儿清,这歌舞欣赏嘛……却只能看出个奶大腰细屁股翘。丽姐儿的第三支舞跳完后,体力有些不支,正担心着下一曲能不能发挥正常水准时,将军在台下说道:“行了,别跳了。我看你也累了,歇会吧。”丽姐儿在台上松一口气,行礼谢过将军。将军看着她,不羁一笑,唤道:“你过来。”舞坊中的人一听这话,心里都咯噔一声。卖艺的营生,常被世人看轻了去,所以平日里也有些登徒子,意图轻薄坊中的舞姬。但只要与其说明,这里只做正当营生,不干那些苟且的勾当,大多数人也都不会一意孤行。但今天这位主,可是个将军!逆了他的鳞,怕是要掉脑袋的大人物。他叫丽姐儿到他身边儿,谁敢阻扰?初冬的季节,坊外已下起了雪。虽说坊中烧了暖炉,还挺暖和,但丽姐儿此时额上竟已渗出了薄汗,不知是刚才跳舞跳得累了,还是心里慌的。她心里悬着,一步一步、慢慢地从台上走下来。将军看出她的故意拖延,却没有催促,反倒是像看着猎物般,等着她一步一步走到自己的餐盘中来。丽姐儿走到距离将军十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跪身行礼,低着头,不敢看将军。将军笑意更浓,又唤道:“你起来,再过来点。”四周跪着的坊中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坊中抬头看看,却爱莫能助,痛惜低头。丽姐儿低头,跪在地上,听到这句话,身子怕得微微发抖。她满眼惊慌,但一抬头,又堆上笑脸。她微笑着强自镇定,咽咽口水,压下惊慌,走到了将军的身边。见将军酒杯已空,便识相地帮他倒酒。倒酒时,她身子微倾,翘臀的弧线就在将军眼前。将军眼睛一眯,大掌一拍,朝她屁股蛋上再用力一捏,吓得丽姐儿心一惊,手一抖。接着“啪”地一声,酒壶落地开花。丽姐儿慌手慌脚地跪地磕头,不断求饶道:“求将军恕罪!”将军放下曲起的左腿,看了丽姐儿一会儿,又抬起右脚,脚尖轻抬丽姐儿的下巴。这般屈辱的姿势,让丽姐儿眼中噙着泪水。将军看着她那楚楚动人的模样,下腹腾地烧起一把邪火。他放下右脚,让丽姐儿以为他放过自己了,但随即他身子一倾,长臂一拉,把丽姐儿一拽,抱坐到了腿上。丽姐儿吓得尖叫一声,对上将军写满欲望的双眼,却不敢推拒。她坐在将军的怀里瑟瑟发抖,顾不上自己这般可怜的模样会更让男人心痒。将军看着她的酥胸,大掌放上去,用力地揉。丽姐儿含胸往后躲,但背后捆住她的,是他强劲的臂弯。她无处躲闪,只能咬着唇,任他胡作非为。将军美色当前,兴致高涨,正欲一亲芳泽之际,跪在一旁的坊主终于鼓起勇气,颤声道:“将……将军,我们舞坊只卖艺……不、不卖身。”坊主说这话时,都不敢抬头看将军,是一直磕着头,结结巴巴说完的。将军一愣,揉|胸的手一顿,低头问丽姐儿:“此话当真?”丽姐儿点头如捣蒜。将军拧眉,脸上像吃了苍蝇一样,用力把丽姐儿一推,然后站起来,拍拍身子,满脸嫌弃地又看看舞坊,对副将道:“没意思,回去吧。”丽姐儿被推倒在地,转头看着将军离去的背影,庆幸只是虚惊一场。但这一惊一吓的,已让她浑身脱力。她被扶回房间,坐在窗边,看着楼下的军队整装待发。晏珑听说丽姐儿被将军非礼后,连忙跑到丽姐儿的房中,问她有没有事?丽姐儿摇摇头,称自己没事,让晏珑不要担心。晏珑站在窗边,看着以将军为首离行的队伍,跺脚骂了两句。丽姐儿也站起身,遥望刚才对她胡作非为的臭男人,脸上没什么,心里却又羞又愤。将军一身铠甲,骑着黑马,走在大街上,后脑勺像是长了眼睛,总觉得有人盯着他。他回头一望,只见白雪飘飘的冬夜里,一座张灯结彩的楼上,两名艳丽的美人儿站在窗前,一个薄怒、一个轻嗔地凝视自己。他浪荡一笑,赞叹道:“这舞坊……妙啊!”临睡前,晏珑躺在床上,想起那个缺德将军,就气不打一处来。她不停地幻想暴打他的狗头、替丽姐儿报仇、再大骂他才是丑八怪的场景。于是越想越激动,越激动就越睡不着,到最后干脆起床,去院子里散散步,让自己冷静冷静。院子里细雪缓落,她倚在树旁,双手揣进袖子里发呆。起夜的徐锐奔去茅厕路过院中之际,看到树下仙子凝视远方,不禁又看得出神,竟一时忘了尿意。晏珑余光瞄到他,已经习惯了他看着自己不说话,索性当没看见,继续靠着树想事儿。向来没眼力见儿的徐锐,难得地看出晏珑不开心,竟然鼓足了勇气,走上前,低头安慰道:“你不丑。”晏珑一愣,诧异他竟然对自己说话了。她转头看着他,问道:“你说什么?”徐锐用出了项羽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魄力,抬起头,对晏珑说道:“我以前……觉得女人都长得差不多。但是,见到你之后,我才知道……知道了……仙女长什么样。”晏珑怔怔地看着他,没想到他居然这么会夸人。雪花飘飘,更衬得他目光灼灼。晏珑娇美一笑,站直身子,要对他的称赞道谢。但还没等她开口,徐锐就捂住胯|下,涨红了脸,转身跑走……他边跑边说:“我憋不住了!”晏珑看着他急急忙忙地跑去了茅厕的方向,忍不住捂嘴大笑。胤武末年,皇上驾崩。因此前太子位悬,顾江山一时无主。大皇子在京中以监国的身份处理朝政;二皇子手握兵权,抗击南续。世人皆以为两位皇子是兄弟情深,故国有危难之际,各扛起一片天,恕不知这其中有多少不为人知的辛秘。尤其是南部边关这一役,南续国可谓倾巢而出,而大胤帝国却只派出了二皇子手中的兵力。偶有世外高人看出玄妙,只道大皇子无情,二皇子义勇。但得尽民心又如何?南关之役,不知要打到猴年马月。甚至,二皇子能不能活着回京,都是另一说……天下兵权三分,作为大胤朝唯一一个拥有兵权的外姓人,向来勇猛无双的陆大将军,居然开始沉迷美色。他隔三差五就从营中带兵,前往芳城的舞坊,包下全场,欣赏舞魁丽姐儿的曼妙舞姿,但并未再对丽姐儿做出过分的举动。丽姐儿阅人无数,日子久了,自然看出将军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晏珑,却是愈发的讨厌这位缺德将军了。他每次来舞坊,好巧不巧,都是选舞魁的日子。晏珑每次精心准备、日夜苦练的舞蹈,都因为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耽误。整整过了一年,她都还没登过台!而且他每次过来,都少不了要奚落晏珑一番……又是一年冬,晏珑在院子里晒着冬日暖阳,心中思念着一直没有消息的焰龙。他这么久没回来,是家中事情羁绊太深,还是又在外面受了伤?晏珑有时心中有气,气他也不告诉自己他家在何方,搞得她想去找他都找不到。但又一想,他在武林中树敌不少,没消息就是好消息,代表他没事。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她就会继续等着他。惆怅之际,有人来院子里告知她,坊主在找她。晏珑步去坊主书房,敲敲门,坊主在屋内道:“进来。”晏珑推开门,只见坊主坐在椅子上,丽姐儿站在一旁,看样子,都是在等着她。晏珑关上门,笑着问道:“坊主,丽姐儿,你们唤我何事?”坊主看了看丽姐儿,丽姐儿朝他点头,接着坊主才转过头,对晏珑说:“城中的梁公子,方才来找我,想要替你赎身。你可愿……”“我不愿。”晏珑还没等坊主说完,便斩钉截铁地答道。丽姐儿知道晏珑是心中还记挂着那个不靠谱的情郎,但他久未露面,丽姐儿只觉得晏珑痴傻。丽姐儿苦心劝道:“珑儿,你先别回答得那么早,回去再想想。我说过……真正心里有你的人,是不会让你等太久的。”晏珑知道他们想劝自己放弃对焰龙的念想,她眼中泛泪,握紧双拳,却又无力反驳。毕竟焰龙走了这么久,连个声儿都没有,任谁都会觉得是他忘了她。晏珑忍下泪水,转身跑开。坊主一拍桌子,一声叹息。丽姐儿也摇摇头,觉得晏珑太傻了。几日后,又到了选舞魁的日子,大将军果不其然地又突然造访。晏珑又被他骂跑了,丽姐儿又被他独占着……一切都那么奇怪而又平常。丽姐儿给将军倒酒时,多嘴问了一句,“将军每次来此,并不是为了赏舞吧?”将军捏起她的下巴,问道:“何出此言?”丽姐儿倒完酒后,跪在他脚边说:“我只是想劝将军,要珍惜眼前人,切莫等失去了才后悔莫及。”将军被她说愣了,直接问道:“什么意思?”丽姐儿想了想,直言道:“城中的梁公子,想要给晏珑赎身了。”将军一听,果然眼神一冷。丽姐儿看在眼里,心想自己果然没猜错。但心中一酸,又觉得空落落地。将军没再喝酒赏舞,得知这个消息后,他就板着脸,带人走了。这一年,先皇的老臣被大皇子在京中逐一替换。他的野心,毫无掩饰,已变得路人皆知。而远在南关的二皇子,扛下了对付南续国的烂摊子,九死一生。在焰龙离开了晏珑一年之后,他在南关拼了命的奋勇杀敌,为的就是能早日回到她身边。所有人都以为南关之役,少说也得打个三年五载。但所有人都没想到,二皇子唐逸不但用兵如神,而且还神功盖世。他在战场上像个活阎王,连跟胤武帝交过手的南续国老将军都坦言:“这小子比他爹还能杀!”南关之役,最后在二皇子唐逸割下了南续国太子的头颅之后,告终。此役用时一年零一个月,二皇子终可班师回朝。无数人都等着他跟大皇子的皇位之争,却没想到,京中大皇子得知二皇子大胜后,竟不顾后果,自宣为胤文帝,并下旨封二皇子为镇南亲王。走在半路上,穿着铠甲、胡子拉碴的焰龙,收到圣旨后,跟属下一起哄堂大笑。但笑了没多久,他就在驿站收到了一封飞鸽传书。他打开来看,上面只写了几个字:你女人要被野汉子拐跑了!焰龙急得直瞪眼,一拍桌子,用力过猛,把桌子拍成了碎块,吓了属下们一大跳。他咬牙切齿道:“全军听令!”副将走上前来,问道:“殿下,可以要连夜赶回京城?”“不,”焰龙道:“去芳城。”一旁的晏相听到他又要在节骨眼儿上去芳城,就又慷慨激昂地开始唠叨他。可这回焰龙连跟他理论的耐性都没了,直接一摆手,让他闭嘴。接着大步流星地走出驿站,怒道:“老子要去抢媳妇儿了!谁都别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