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锐看着让他心动不已的晏珑,正慢慢悠悠地朝着自己走过来,整个人呆若木鸡。她步若青莲,仿似能踏到他的心房上,随着一步一步地慢慢走近,让他的心跳越来越快,好像他自己的耳朵,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而晏珑其实是想要回房。她看到刚才的傻大个儿,又站回院门口,并且又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觉得好生别扭。本不想搭理这般冒昧之人。但转念一想,能在白天出没在舞坊内院的人,定是坊中人。既是坊中人,那便是自己人,所以无论如何,总要给上三分薄面。思及至此,晏珑便在行走之际,对他微微一笑,以示敬意。哪知这一笑,竟让徐锐更不好意思跟她说话。晏珑见他不理自己,面上也觉有些尴尬。于是收回目光,越过他身旁,自顾自地走开。徐锐眼看着她从正面,转到了侧面,最后只剩了背面,心里无比懊恼。好在晏珑从他身边擦肩而过之际,身上散发出的淡淡清香,竟像醒脑药一般,让他心神清明。他登时鼓起了勇气,朝她喊道:“晏珑!”他中气十足,声音巨大。这一嗓子,估计喊得整个舞坊都能听见。晏珑被他吓了一大跳,虎头虎脑地转过身来,杏眼瞪得溜圆地看着他,不知他到底有何要事,竟能使出了这么大劲儿来喊自己……徐锐目光炯炯,握紧了手中的书,步伐沉着地走向晏珑。但走到她面前之后,脑袋却又是一片空白。他喘着粗气,不知该跟她说些什么才好。晏珑呆呆地看着他,心中诧异他竟知道自己姓名,便主动攀谈起来。“你……认得我呀?”徐锐脸红地摇摇头。晏珑一愣,又问:“那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徐锐还是不说话,只把手中的书递给她。晏珑手持团扇,低头一看,只见原本好好地一本书,已被他捏得皱皱巴巴。她尴尬地笑了笑,接过来之后翻开来看,发现是舞步图时,抬头笑着问道:“这是坊主让你给我的?”徐锐害羞地点点头。晏珑微笑着回道:“谢谢。”接着转身回房。徐锐把东西交给她之后,又看到了她的笑容,觉得心满意足,在她身后爽朗地笑了起来。但晏珑却突然回头,又朝他走了回来。徐锐一惊,怕她看到自己傻笑,顿时缩起了腮帮子。可惜他不知道,其实他这个样子看起来更傻。晏珑看到之后,噗嗤一笑。立马拿着团扇,遮住半张脸,避免失礼于他。等压下笑意之后,她走到他的面前,微笑着问:“不知这位大哥该如何称呼?”徐锐距离她仅仅咫尺之遥,将她的面容看得更加明晰。只见她白净的脸蛋,似乎完全不受秋干气燥的影响,嫩得像是能掐出水,让他看得口干舌燥。他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今天实在是怂,不想继续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于是又一溜烟儿地跑远了。晏珑站在原地,一手持扇,一手拿书,拧眉疑惑道:“他为什么不肯跟我说话?”*秋夜寂冷。焰龙骑着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快马加鞭地赶到了距离芳城百里开外的一座庞大府邸。那座府邸门口没有挂上任何能识别主人身份的牌匾,所以没有任何外人,知道里面住着谁。府门前站着数名锦衣侍卫。他们远远地瞧见了策马奔来的焰龙,立刻单膝下跪。等焰龙到了门口下马后,一名侍卫起身接过他的马鞭,将骏马牵至马厩。焰龙摘下面具,在皎洁的月光下,露出了那张俊逸不凡的面容。但他此时眼神冷冽,像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与平时跟晏珑独处时,判若两人。焰龙提步迈进府内,大步行至正厅。厅内整齐地站了两列同样穿着的锦衣侍卫。为首的一名上前一步,将一封密函递至焰龙的手中。焰龙接过后,拆开来看,眉头越皱越紧。等看完后,一股巨大的悲伤笼罩了他,让他一时之间,竟觉脚步浮虚,一手撑在了桌上,才得以站稳。为首的侍卫见他这样,着实紧张,欲上前搀扶。焰龙举起手,轻轻地摆了摆,示意侍卫们都退下。锦衣侍卫们退出去后,空荡荡的正厅内,只剩下他一人。他又将信中内容看了一遍,摇着头,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口中念道:“怎么会……怎么会……”在厅里站了好一会儿,他才僵坐到太师椅上。不知又过了多久,只见蜡已成灰,他才起身又点燃了一支新的,将密函烧毁。直到第二天天亮,彻夜未眠的焰龙仍旧沉浸在悲伤中出不来。他走出正厅,对院子里为首的侍卫交代:“我去一趟芳城,等我回来之后……”他侧头看向刚升起不久的太阳,目光灼然道:“回京。”而自从上次中秋夜在山顶上,看到了天上三道赤焰齐发之后,晏珑便一直没再见过焰龙。每每到了夜里,晏珑摆着手指头,数着日子,盼着焰龙现身。在足足等了将近半个月之后,焰龙终于再次出现。他站在窗前,一如既往地戴着银质面具。晏珑笑靥如花地跑上前去,双手勾住了他的脖颈,娇声道:“你怎么才来呀?我好想你呀。”焰龙不像往常那般围着她转,而是双手环住她之后,越抱越紧。最后,他将脸埋进她的颈窝间,像是哭泣般,身体微颤着说:“乖,让我抱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