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殊羽面无表情地扫过班里每一个人,他们的脸看起来陌生又熟悉。四目相对的那一霎,有人匆匆别开眼,有人面露挑衅,也有人满眼慌张。
这幕群像戏,看起来比黑板上那排难看的大字更精彩。
只是乔殊羽无暇慢慢欣赏,值日生似乎并不打算去处理它们,而她不想将事态扩散到老师那里。
她在众目睽睽下起身,一路走到讲台上。
这排字看起来写得很匆忙,笔画混乱,比她那手鬼画符还难看。乔殊羽拿起黑板擦,擦出纷纷扬扬的粉末。
在台下、在她的背后,是始终未止的议论声,并且于她走上讲台、站在自己的名字前时,达到了一个高/潮。
那行字落笔很重,乔殊羽擦了整整三遍,才把它们彻底擦净。
而她望着干净的墨绿色黑板,突然不敢回头。
背后的声音戛然而至,乔殊羽却纯然尚未留意到,她仿佛被楔在了原地,头脑“嗡嗡”作响。
唯有一声尖利的呼唤惊醒了她:“乔殊羽!”
乔殊羽应声扭头,班主任正站在门口对她怒目而视:“你站在那里干什么,准备给大家上课是吧?”
班内响起一阵哄堂大笑,在班主任的带领下,他们可以毫无顾忌地大声嘲笑。
乔殊羽匆匆放下黑板擦,未发一言,像是被赦免般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班主任走到她刚刚站立的位置,嫌弃地挑眉扫了圈周围,确保没有问题后,才放下手中的教案。
教室内逐渐响起稀稀落落的读书声,而乔殊羽长久地盯着一个单词,陷入了完形崩溃之中。
早读结束,便是连着两节的数学课,依然是接着昨天,讲解新章节的内容。
乔殊羽翻着自己格格不入的那页笔记,不知怎的,昨晚回家后,明明已经完成了所有作业,她还是把这两页笔记翻出看了好几遍。
今天又该记新的笔记了,她握着笔却迟迟写不下去。前页的内容记得那么好,再恢复原样总觉得是种糟蹋。
最后,乔殊羽干脆拿来一本草稿本,在上面学着林家望的方法,记下了新课的笔记。
但她到底模仿得还是太生疏,等两节数学课下……不对,还得等12班的数学课结束,她想再借一次那本笔记,完完整整地誊一遍。
犹记得高一的数学老师曾说,同样的课堂,每个人记下的笔记却是截然不同的。里面记录的不仅是知识,还有每个人的态度和理解。
乔殊羽看着昨日的那章笔记,就算是自己的字迹,好像也读出了更多的内容。
两节课下,为了待会的跑操,一向是拖堂常客的数学老师难得按时下了课。
看着周围同学心不甘情不愿地向外走去,乔殊羽理直气壮地坐在了原位。如果摔一跤能换来两年不必跑操,似乎是个挺合算的买卖。
教室内逐渐恢复了安宁,黑板上还有着来不及擦净的字迹。乔殊羽看着看着,那些字悄然褪去,换成了清早那行难看的恶作剧。
她不安地环视了一转四周,教室内只有她一个人,可她仿佛依然能看到那看热闹的目光,听见那散不净的絮语。
乔殊羽逃也似的冲出了教室,从走廊往操场看去,能看见大片大片黑压压的人头,读书声隐约传到这里,像电视信号不好时的噪声。
相比之下,走廊上静到落针可闻,她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几步,扭头望向了12班。
倒也没有想去找林家望,只是感觉无聊得紧。
而林家望当真坐在教室里,偏中部的位置。从后门的角度,能看见他圆圆的后脑勺,和小半张侧脸。
鲜明的下颌线,高挺的鼻梁,从侧面看去的林家望,全然不同正脸的秀气。像是某种埋藏在深处的灵魂,被她无意中察觉。
教室的所有窗户都大开着,男生多的地方,总有股冲天的臭气,每每教室清空时,老师都会安排学生把窗户全部打开通风。
林家望今天穿得有些单薄,薄t加衬衫外套根本无法抵御乍冷的秋风。穿堂风掠过,他的衣衫时而鼓胀如气球,时而紧紧贴着他的背脊,印出脊骨的痕迹。
“咳、咳……”纵使没有人,林家望也习惯性地握拳抵着嘴,闷咳了两声。
他低头乖乖将外套扣子一颗颗扣起,似是还觉得冷,两手环抱搓了搓上臂。
真是够傻的,也不知道偷偷把窗户先关一下,或者到风吹不到的座位避一避。
乔殊羽忍不住在心里吐槽着。
又过了半分钟,大抵林家望确实是冷到受不了了,他放下手里的笔,起身向外走去——
乔殊羽躲闪不及,和他径直对上了目光。
她赶忙回头,犹豫着是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到自己班,还是和林家望打个招呼。
不必她做决定了,身后传来一阵跑步声,林家望一瞬来到了她面前,笑道:“我这次赶来的及时吗?”
心跳好像莫名漏跳了一拍。
乔殊羽将视线移向墙上的污渍,用余光看着他:“嗯。你没有去跑操吗?”
“没有。班里总有同学爱在跑操时和我恶作剧,所以除非学校严查人数,我一般情况下都不会去。”林家望神色淡然,“你呢?怎么也没有参加。”
“因为之前那个事,班主任和我说,以后我都不用参加跑操了。”乔殊羽道。
“那很好啊。”
的确,如果有得选择,没有学生愿意参加这个操蛋的跑操。
虽然争取的过程不算愉快,但结局还不错,乔殊羽点点头:“是啊,我也觉得。”
林家望附和地一笑,面上有几分犹豫,气氛似乎随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少顷后,他开口道:“你们班是不是有人……在黑板上乱写乱画。”
乔殊羽斜眼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因为……听见别人这么说了。”林家望舔了舔忽而干涩的嘴唇,“所以,是真的吗?”
“哦,这次他们没有乱说。确实有,字很丑。”
虽然和乔殊羽的字比起来,好像也就是半斤八两。
林家望为难地抓了抓头发,惹得头顶兀地蓬起好大一块儿,他正欲说些什么,忽然见到眼前挡着一只手臂。
准确来说,是乔殊羽抬手摸上了他的头发。
他看不见头上的光景,只能看见面前一小截葱白的手臂,几乎贴上了鼻尖,能嗅到隐隐的香气,有些清冽,可能是薄荷柠檬一类的。
还有她被手臂遮挡了大半的那张脸,正微微仰头望着。从这么近的距离看去,会发现眼尾微微上扬,平日里一个眼刀,便能让人不寒而栗,此刻,眼里却是少有的专注和柔和。
或许时间的流逝不过十几秒,在林家望眼里却被拉长了数倍。她的动作很轻,指尖轻轻划过他的头皮,带起一簇短发又落下,挠得他有些发痒。
只是他不能抓,只能不安地咬住牙关,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待到头发全部乖乖顺下,乔殊羽心满意足地收回手,撞上林家望的目光后,她欲盖弥彰地清了清嗓子。
“那个……你的头发,有点乱。”是实话,虽然没法解释她本能的抬手动作。
“谢谢。”林家望应得很乖,乖到有几分木讷。
是个令双方都尴尬的插曲,乔殊羽试图赶紧撇开话题:“对了,你刚刚是不是有话想说?”
“呃……”有是有,偏偏林家望的大脑在那十几秒里被清空了,白茫茫如雪地。
“你说吧。”乔殊羽拿出稀缺的耐心,少有地摆出了倾听的状态。
“我想说的是,昨晚我是不是不应该那么……那么明目张胆地去找你?”断片的思绪终于接上了。
“什么叫‘明目张胆’?”乔殊羽一挑眉,“是你见不得人还是我见不得人,有什么好躲藏的。”
或许是都见不得人吧。
然后聚在一起,就产生了糟糕的化学反应。
“但是,我觉得我好像给你带来了困扰。”林家望张了张口,犹豫着还是吞下了那句“对不起”。
他敢打赌,乔殊羽不会爱听的。
果不其然,就连委婉的这句话,也让乔殊羽脸上一阵不悦。
“那你准备怎么办,不和我见面了?”乔殊羽狡黠一笑,“不行啊林大学霸,我还要借你的笔记抄呢。”
乔殊羽过分坦荡的反应,有些出乎林家望的意料。
他眨了眨眼,喉结翻滚着,好半天才小声开了口:“那,等今天上完数学课,我把它再借给你。”
“好啊,你们数学课是哪一节?”乔殊羽道。
林家望回忆了一下:“下午的第一、第二节。”。
“哇,我最讨厌这个时间上数学课了,每次都要打瞌睡。”乔殊羽感慨万分地摇摇头。
林家望望着她这副丧气的模样,没忍住笑了。
“笑什么啊。”乔殊羽一撇嘴,“你数学课不会犯困吗?”
“好像……”林家望回忆了一下,“几乎没有。”
“真的假的。”乔殊羽难以置信地睁大眼,“为什么?你睡眠很充足吗?”
“倒也不是,只是我觉得,数学还挺好玩的。”
“‘好玩’?”乔殊羽难以理解,有人会把“数学”和“好玩”联系在一起。不管怎么看,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词。
“是啊,同一道题,你可以有数种方法去解开它。重要的是,它有一个确切的答案,我喜欢这种……确定的感觉。”最后五个字,林家望说得很认真。
“‘确定的感觉’……”乔殊羽听着还是有些模棱两可,“除了数学,还有什么会给你这种感觉?”
林家望笑了一下:“就是因为生活中没有,我才会喜欢数学呀。”
他笑得过分天真,就像是初次交流时,他站在楼梯上露出的那个笑。只是他说的话,却没法让乔殊羽报以同样的笑。
“哦,这样啊。”
她不是一个好的倾听者。
耐心是勉强抽补来的,应答则单调到不值得别人对她推心置腹。
而林家望似乎全然不在意她敷衍的回应,笑得比刚才多了些温度。
甚至,有点像是在反过来安慰她。
愈来愈响的脚步声带着整栋楼都微微发颤,跑操结束了,他们又得回归到人群里。
或者说,被迫围观人群。
率先回到教室后,乔殊羽单手支着下巴,望着还在整理教案的老师,思绪却已经先一步跑到了下午两节课下。
倒也不是为了林家望,而是为了让自己的笔记更好些,顺带着能提高点成绩,她到底还是个学生。
生活好像突然有了些盼头,很陌生的感觉。
但是并不赖。
中午时分,乔殊羽特地从10班那侧下了楼,在食堂找了个角落的无人空桌落座。
坦白来说,她确实是在躲着林家望,至少目前来看,她不太想和林家望用餐。
那种手脚都不属于自己的感觉,让她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抗议。
下饭的番茄炒蛋,看起来卤得很入味的鸡腿,今天的菜还不赖。
乔殊羽习惯性地将番茄炒蛋都拨到饭上,饭瞬间浸满了汤汁,她舀上满满一勺,同往常那般嚼了几下便下咽。
嗯,好吃。
只是脑中蓦地有根弦跳起,告诉她应该吃慢点。
她刚刚舀起的又一勺番茄炒蛋盖饭,生硬地顿在了半空,进退两难。
都怪林家望,食堂那么多空位,昨天他干嘛非要和自己坐。
于是今天的这顿饭,纵使菜再好,乔殊羽也吃得很不愉快。
当初是乔仁提高了她的吃饭速度,现在,林家望又在潜移默化地让她吃慢些。
影响别人吃饭的,都是坏家伙!
但是下午两节课下,她还是主动去找了那个“坏家伙”。
准确来说,从第一节课开始,她就频频心神不宁。到了第二节地理课,她的目光更是大半时间钉在黑板上——
一个字也没看进去,目光仿佛成了钻头,凿开黑板和墙壁,透到了另一端。
地理老师还算不错,给他们准时下了课。乔殊羽多少矜持了几分,在教室里慢条斯理地收拾了两分钟,才姗姗来迟地出门——
然后她望着12班紧闭的前后门,想着数学老师果然不负“拖课大王”的名头。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乔殊羽百无聊赖地背倚围栏,透过窗户向里望去。
可惜被窗框和他人阻挡,没能看到想看的身影。
时不时有本班的同学向这处望来,不必猜也知道在想些什么,乔殊羽的姿势又放松了几分,那就让他们望吧。
没有人愿意和她做朋友,只有一个同样的万人嫌不嫌弃她,他们还想怎样,剥夺她所有的社交权利吗?
可能这并不是一个问句。
等着等着,一直等到12班下节课的老师走来。他歪着身子,透过窗户看了眼,望见数学老师站在讲台上时,无奈地摇摇头,抱着教案站在门外安静等候。
没多久,11班下节课的语文老师也快步走来,他看了眼站在别班外的乔殊羽,收到了一个不卑不亢的目光。
语文老师别开眼,走进了11班,随着他的进入,其他原本在外的学生也陆陆续续回了班。
10班的老师也就位了,于是长长一条走廊上,只剩乔殊羽和12班门外的那个老师。
上课铃声响起,对于数学老师来说,似乎是他的下课铃。
门应声而开,数学老师送出一个抱歉但并不打算悔改的目光,朝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大概得等下节课下了,乔殊羽叹了口气,准备回头时,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12班的后门开得太猛,砸在墙上还回弹了几下。林家望冲出教室,手里拿着那本笔记,对着她仓促一笑。
等待有了回应的感觉很奇妙,由此好像之前消耗的时间都被一笔勾销,一切都有了意义。
只是时间太短,短到彼此都没有说话的机会,便匆匆跑回了各自的班级。
这堂语文课,乔殊羽注定不会听得太认真。
还是熟悉的那手字,熟悉的排版,但今天,好像多了什么陌生的地方。
在好几处经典例题和公式前,有着铅笔画的五角星。乔殊羽向前翻了翻,发现这好像是这一章新出现的标志。
旧风格还没学会,又更新了标记,让她还怎么学着写。难不成,以后每章的笔记都得麻烦他。
只是现在自然不是为此发愁的时刻,语文老师刚结束上一节没讲完的结尾,开启了新一篇课文。
当乔殊羽将目光移向空白的语文课本时,忽而之间,林家望的字密密麻麻填满了每个空隙。
“啧。”乔殊羽皱了皱眉,摊平手掌将它们统统擦去。
没擦掉的是,“要是也能借林家望的语文笔记来抄就好了”的想法。
乔殊羽借着一个课间,和英语课的读课文时间,见缝插针地抄完了林家望的笔记。
晚饭时分,她毫不避讳地又站在了12班门口,在源源涌出的人潮中,自然地走到了林家望身边。
“给。”
林家望接过笔记本,随口笑道:“你抄得好快。”
乔殊羽略带自夸地一扬眉:“当然了,等会晚自习你肯定得用到笔记,我可不想耽误你。”
“嗯,谢谢。”
怎么林家望每次都能自然地说出感谢,更何况,真正该道谢的那个,应该是自己。
乔殊羽张了张口,出来的却是另一句话:“话说,那个五角星是什么意思?表示是重点吗?”
“对呀。”
“我翻了一下你高一的笔记,还有前几章的笔记,都没有这个,怎么记一半还增了一个。”这让她这个模仿者很是苦恼。
“因为,我的笔记其实记得有点私人,想着是自己能看明白就好,不过……”
乔殊羽费劲地理解了一下:“所以这个是标给我看的?”
林家望眨了眨眼,点点头。
乔殊羽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脑子里有些乱,仿佛那数颗铅灰色的星星,正在里面转啊转。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晚自习结束后,乔殊羽得出了一个结论——
林家望的数学笔记,可以有效提升她写数学作业的速度。
虽然实验样本太少,没有控制变量,没有减小误差,实在是一个糟糕的研究者。
不过没关系,这个结论也只需要说服研究者本人便足矣。
在学校里关了一天的学生们,此刻都迫不及待地从教室鱼贯而出,乔殊羽难得跟上了大部队。
从前拖延到最后才走是为了逃避人群,现在也是一样。
和林家望待在一起时,莫名有种远离人群的感觉。
只是这次她没看到林家望的身影,他的座位是空的,走廊上也见不到他。
倒是有几位12班的学生似乎已经熟悉了她,有位冲着她一吹口哨,还有位甚至直接道:“你又来找林家望啊。”
真稀奇,原来他们是知道林家望的大名的。
乔殊羽倒也不回避,一颔首:“是啊,他在哪。”
“呃……”没料到她答得如此坦然,男生挠挠头发,四处看了看,目光短暂地定在了通往天台的楼梯,又猛地收回,“我哪知道啊……”
乔殊羽顺势看去,心中了然一二,回身逆着人潮,往楼梯上走去。
刚过拐角,便听见一阵喧哗声。
“你胆子真大啊,一找就找个这么厉害的。”
“男人婆和娘娘腔,操,这叫什么啊,你们真会玩。”
“到哪一步啦,有没有……唔!”
斜飞而来的书包径直砸向胸口,男生后仰着跌坐在地,又带倒了身后的一位。
第三位无措地看向异状发生的方向,未待他看清来人,有段时日没剪的短发被一把薅起,密密如针扎般疼。
他微昂着头,看着乔殊羽的脸放大在自己眼前,不由得结结巴巴道:“我错了,大姐,我真的错了。”
太快认输真是没劲,拳头都还没握实。
乔殊羽看了眼一旁的林家望,决定还是收敛一点。她把着男生的脑袋,猛地向后按倒,一并砸倒了另两个正欲起身的人,来了个难看的叠罗汉。
再度回头望去,林家望的脸上不是害怕,不是感激,而是一种逃避。
乔殊羽看不明白,但她知道自己此刻应该带林家望走。
她一手捡起书包,另一只手扣住林家望的手腕,回身一路朝楼梯口走去。
同之前乖顺地跟着她不同,乔殊羽能感觉到,今晚林家望的手很不安分,似乎一直想挣脱她的桎梏。
等他们回到四楼,走廊上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每班只剩下些值日生在做最后的打扫。
但乔殊羽还是识趣地松开手,甚至向右让开了一步。
林家望轻轻转了转手腕,没看她,不过话显然是对着她说的:“你怎么突然想到去天台。”
“怎么了。他们都把我们的关系传成这样了,我不去救你,岂不是很不仗义?”
虽然“仗义”一词,似乎不适合用在传闻的那种关系之中。
林家望眨了眨眼,像是在思考。面对她慷慨的一番话,最终竟没有一句回应。
想来或许他还没缓过劲儿来,乔殊羽主动又添了一句:“放心,从此以后,学校里我罩着你。”
“什么意思?”林家望终于有反应了,惊讶地扭头望向她。
“很难理解吗,以后有谁欺负你,我帮你报仇啊。”这位堂堂的林大学霸,阅读理解的能力是不是有点太差。
显然这次林家望理解了,因为少顷后,他摇了摇头。
这下轮到乔殊羽不解了:“摇头是什么意思?”
“我不需要。”林家望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