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上次的教训,顾亭亦这次没由着许南粥。
他拉下许南粥的手钳在她身后,面容正经而冷峻,沉默地把人抱起,走到主卧的洗漱间,然后把她放在洗漱台前,在牙刷上挤好牙膏,将牙膏手柄放在她手中。
许南粥愣了一会儿,机械地刷起牙。
洗漱完,顾亭亦把她抱到床上,蹲下身说:“晚安。”
“哦。”
顾亭亦:“晚安。”
“……”
顾亭亦固执地看着她,跟一个醉鬼杠上了:“晚安。”
“……”许南粥拉了拉被子,说,“晚安。”
“嗯。”顾亭亦起身,刚准备走,屁股被人踢了一下。
他回过头,看见许南粥把脚从被子里探了出来,耀武扬威一般朝他摇晃。
“……”
顾亭亦想起方才给她洗脚的场景。
醉成这样,要指望她弯下腰洗脚是不可能的了,顾亭亦便把她抱起来放在洗漱台上,一只手握着花洒,一只手帮她搓脚。
因为经常穿高跟鞋,许南粥脚后跟有点儿薄薄的茧。
顾亭亦用拇指细细摩挲,想着什么时候帮她修理一下。又想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得到这种资格,情绪不是很好。
许南粥醉醺醺的,没有他这么多心思,只觉得小腿悬空的感觉很舒服,不停晃悠腿,湿漉漉的脚在顾亭亦腿上蹭来蹭去,蹭得他裤子一片湿。
谁能想到呢,逃过被摸的命运,还有这种事情在这儿等着。
强硬地将她的脚塞进被窝,然后用被子将她牢牢裹紧,顾亭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主卧,第不知道多少次地回自己浴室手动解决。
他有时候真想什么都不管,反正许南粥曾经说过不在意和他睡,而且她明显也不是对自己毫无感觉。
但还是不敢。
就算她亲口说“找个更乖的”这种话只是玩笑,但顾亭亦不敢赌。
万一她真去找个更乖的呢?那他这六年的白莲花修炼都白费功夫了。
第二天,许南粥睡到中午才起床。走出卧室,她看见顾亭亦正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在沙发上,随口问:“干嘛呢?”
顾亭亦手指翻飞,噼里啪啦打着字,闻言只看了她一眼,没顾得上答话。
被他这么一看,许南粥才记起自己昨晚喝得烂醉,又仔细回忆了一下,觉得自己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
啧,是越来越不行了,上次还摸了腹肌,这次什么也没摸到。
她抬手顺了顺自己的头发,走到沙发上,懒洋洋地斜靠着,面朝顾亭亦,没什么情绪地盯着他,消散自己的起床气。
又过了一会儿,许南粥的起床气消散得差不多了,顾亭亦也打完那段话,回答道:“在写论文。”
“嗯?现在才写?”
“之前写了初稿,前两天才收到导师回复,现在是修改。”
“唔……那你什么时候答辩?”许南粥随心所欲地提问,“什么时候正式入职?上次你跟奶奶说年后要去实习?”
“嗯。”顾亭亦盯着电脑,一边思考这地方要换个什么公式看起来才更高级,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我们答辩早,一辩可能三四月份……唔,答辩完了就去实习……”
“在哪儿?”
“国贸附近……”
“那不是离我很近?”
“嗯。”
许南粥:“以后下班一起回家?”
“……”顾亭亦终于抬起头看她。
“嗯?”
许南粥眉毛一挑,不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不对,但也没有继续聊的欲望,转念又说:“我有点饿。”
“饭菜都做好了,我去热热。”
顾亭亦说完却没有动作。
许南粥等了一会,将脚从拖鞋里拿出来踢踢他,催促道:“去啊。”
顾亭亦捏住她的脚踝。
许南粥:“?”
沉默片刻,顾亭亦突然起身,将她的脚勾到自己腰上,欺身压近她。
这要是刚才,许南粥就踹他了,但现在没有起床气,她只是很温和地摸了摸他的头。
“姐姐说一起回家。”
顾亭亦在她颈边蹭蹭,说话时声音很低。
“是啊。”许南粥想了想道,“但我要是加班的话就没法一起了,到时候你自己先回,走路,或者骑个共享单车。”
“不加班的话,姐姐来接我吗?”顾亭亦问。
“可以。”许南粥说,“不过我其实不太喜欢开车,如果下班早,我们可以一起走路回来。”
“然后路过超市,进去买一点晚餐要吃的食材。”顾亭亦补充。
“嗯。”许南粥赞成地点点头,“可以。”
“买两杯奶茶。”顾亭亦说,“买一送一那种。”
“……”
虽然感觉聊天朝一个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但许南粥还是点了点头。
“天气热起来了,要重新买短袖的睡衣睡裤了。”顾亭亦说,“还有姐姐的睡裙。”
“……嗯。”
“我们……”
顾亭亦顿了顿,着重地咬出那个字:“家。”
“我们家附近有一家煲汤的店。”他说,“这家店的乌鸡汤很好喝,但是价格很贵,双人套餐能便宜十块钱。”
“……”
“他们家还有会员区,在楼上,我从来没上去过。”顾亭亦喃喃道,“如果能经常和姐姐一起去,我们就办个会员,每次都不用排队,直接去楼上点餐。”
“……”
许南粥听着他的描述,心里突然生出难以言喻的情绪。
――原来她的生活可以这样悠闲舒适吗?
以前怎么……好像从来没有认真生活过。
她垂下眼,脸上露出不自知的温柔表情。
“还以为你是个喜欢泡夜店嗨歌蹦迪的小浪蹄子。”许南粥轻笑着说,“原来是向往这种生活。”
顾亭亦没直接回应她的话,只道:“姐姐说回家。”
“嗯?”
“你说一起回家,意思是,回你的家,也回我的家。”
“这有什么毛病?”许南粥理所当然道,“你住在这儿,这儿当然就是你的家。”
顾亭亦立刻反问:“那姐姐以前也住你姑姑那里,你觉得那里是家吗?”
“那不一样。”许南粥说,“那是我姑姑的家,他们是完整的一家三口,我是个外人,我……”
“都一样。”顾亭亦打断她,“对我来说,是一样的。”
许南粥沉默下来。
“在姐姐认可我之前,”顾亭亦缓慢地说,“这里也是别人的家。”
许南粥:“……”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确实惹上了一个麻烦,不是能随便甩掉的那种麻烦。
……并不令她感到厌烦的麻烦。
虽然在平时的生活和工作中许南粥经常和别人绕圈子,但她不太喜欢和顾亭亦绕圈子,于是她直白地点了出来:“你想让我承认什么?承认我和你是正儿八经的情侣关系?”
顾亭亦面色平静地说:“显而易见,我甚至并不满足于情侣关系。”
许南粥听出他的意思,皱眉道:“我暂时没考虑结婚。”
“意思是可以考虑谈恋爱吗?”顾亭亦见缝插针地问。
“……”许南粥缓缓吸了口气,“暂时也没有。”
顾亭亦继续找她的漏洞:“也就是说过一段时间就可以。”
“……你非要这么说,我也没什么好反驳的。”许南粥不在意道。
“行。”顾亭亦说,“那我再等等。”
“嗯。”
许南粥点头,正想问能不能吃饭了,忽然感觉自己手腕被他抓住,“……怎么?”
“姐姐昨晚喝醉了,说想要摸我的腹肌。”顾亭亦撩起自己的衣服下摆,引着她探进去,“我想着,姐姐喝醉之后肯定不记得这种感觉,不如等姐姐清醒的时候再感受一下。”
许南粥:“我昨晚没摸你。”
“摸了。”顾亭亦满脸严肃,“看来姐姐真的断片了。”
许南粥立刻道:“不可能。”
顾亭亦幽怨地看着她。
许南粥被他看得差点儿投降,但仍然咬牙坚持,“绝不可能,我同事以前都说我喝醉以后非常清醒,也从没有断过片。”
“每次喝醉的程度是不一样的。”顾亭亦说,“何况,你要是真的断片,又怎么知道自己没断片?同事说的也不一定是真话,你也只是道听途说。”
“……不……”
“姐姐是想逃避责任吗?”顾亭亦勾了下唇,“我也没有责怪什么。”
“……”
许南粥说不出话了。
仔细想想,不管她有没有断片,好像都没什么关系。
不就是在清醒的时候摸摸他么。
摸呗,也不是没摸过,而且又不吃亏。
别说,上次喝醉了,还真是有点儿记不清那种触感了。
她闭上嘴,任由顾亭亦牵引着自己,甚至还忍不住主动用手指蹭了蹭。
“练得真不错啊……”许南粥赞叹道,“这还挺需要毅力的。”
“讨人欢心的手段罢了。”
顾亭亦再一次重复之前的话,又说:“只要能讨到,它就没白练。”
“……”
许南粥不知道说什么,轻轻啧了一声。
她脑子里的思绪已经跑远了,只顾着仔细体会指腹传来的那种感受。
以前还以为会很粗糙,没想到挺滑的。这应该和腹不腹肌的没啥关系,主要是皮肤好。
因为过于专注,许南粥没察觉到顾亭亦的呼吸逐渐加重。
他不动声色地侧了侧身,喉结滚动地干咽两下,尽力让声音平稳地说:“姐姐在喝醉酒的时候,其实也是保持了一部分理智的。”
许南粥心不在焉地“嗯”了声。
顾亭亦继续道:“否则,姐姐不会只说想要摸腹肌。”
“……”许南粥回神几分,好奇地问,“那我会说什么?”
“你会说……”顾亭亦附在她耳边,低低道,“想要我。”
“……”
虽然她没说话,但顾亭亦似乎对自己的猜测十分肯定,揶揄一般轻笑两声,炽热的气息裹进她耳蜗,直入心底,痒得难耐。
许南粥干脆承认:“是。但那又怎样?”
“不怎样。”顾亭亦道,“如果下次还有这样的情况,请姐姐直说。”
“然后呢?”
顾亭亦:“我没什么不能满足你的。”
“是吗?”许南粥饶有兴致一般侧过头。
“在意的其实是你。”顾亭亦说,“你口口声声说不介意和我睡,但其实你很介意随便和人发生关系。”
“……”
许南粥保持着镇定,“就算你说的都对,又怎样呢?”
顾亭亦:“我想和姐姐打个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