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南粥摇了摇头,肯定地说:“你受得住。”
“嗯?”
“主动问我是不是要买房,主动提供关系,当着我的面接你朋友的电话,还刻意详细解释你朋友的家庭背景,让我知道你把所有钱都借给了他――不就是为了这么间房?”许南粥笑道,“你心思好明显,还当我傻?”
“不愧是姐姐,喝醉了酒也这么条理清晰。”顾亭亦半分没有被戳穿的慌张,从容地与她对视,“我心思这么明显,但姐姐还是满足了我。”
“不是满足你,是满足我。”许南粥面上露出愉悦的表情,“你说得对,短暂的快乐也是快乐。”
言罢,她朝顾亭亦抬起一只手,女王似的说:“我要洗澡。”
顾亭亦失笑,微微躬身扶住她,一边往浴室走,一边低低地问:“姐姐需要我照顾到什么程度?扶到浴室?还是――?”
许南粥瞟他一眼,懒得答话。
顾亭亦心领神会地笑了笑,将她扶到浴室,把浴缸的水放好,然后倚在门边看着她。
许南粥仿若没有感受到他的视线,淡定地先刷了个牙,继而脱掉外套扔给他,又转过身背对着他,吩咐道:“帮我拉一下。”
她今天穿得很薄,毛呢大衣内部只有一条酒红色的连衣裙。
顾亭亦到饭店的时候她已经穿好了大衣,所以没发现里面这条裙子竟然这么性感。
――肩带只有细细的两条,后背则几乎露出了整片漂亮的蝴蝶骨。
顾亭亦记得,当时餐厅的桌面上一共有六副碗筷,其中四个位置都有烟头,说明里面很可能有四位男性。
就算考虑女性抽烟的情况,也很少一次性遇见四个抽烟的女性。更何况,她是去应酬。那样的场合,原本就是男性居多。
思及此,顾亭亦眼眸愈发深暗,眸底隐约透出些难以压制的疯狂因子。
“姐姐晚上喝酒的时候……没有穿外套么?”
他缓慢上前两步,一只手捏住裙子后方的拉链,一只手轻轻搭上了她的肩。
圆润滑腻的触感传递到指腹和掌心,毒药似的,令人头脑麻痹,令人深度上瘾。
顾亭亦闭了闭眼,勉强克制住自己微微凌乱的呼吸。
“当然不穿,裙子不就是给人看的?”仿佛知道他在猜测什么,许南粥不以为意地说,“我从不出卖自己的身体,但我同时也并不认为凭借漂亮皮相得到某些好处是可耻的。这可能并不那么光明正大,但它很有效果。”
“……”
顾亭亦没说话,只是手指紧了紧。
“又想远了?”许南粥微微侧首,嘲笑似的说,“我没让别人碰过我,毕竟我也会觉得恶心。但是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一点,让他们对我心生好感,这应该也没错?”
“……嗯。”
“男人在谈判桌上有男人的手段,聊女人,聊烟,聊酒。”许南粥说,“女人自然也有女人的手段。这些虽然都只是辅助手段,最主要的肯定还是看能力,但不得不说,辅助手段用得好,也会有奇效。”
“……”
许南粥:“如果你对这种事情感到介意,那我们可能就连短暂的快乐也不适合拥有。”
“……”
顾亭亦觉得自己快被她的话折磨得疯了。
他恨不得现在就把眼前这人绑起来,关在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让她眼睛里只能看到自己,也让她只能被自己看。
想把自己揉成一团嵌入她的心脏,也想把她嵌入自己的心脏。
但他沉默许久,最终也只低低应了一声:“嗯。”
许南粥俯下头,示意他赶紧动作。
顾亭亦盯着她纤细的后颈,目光从后颈那块凸起的脊骨一路往下,落到拉链链头的位置。
他拽着这颗链头缓缓下移。
许南粥的背部实在生得漂亮,一点杂质也没有,没有痣,也没有任何疤痕。
挺直的脊骨,光洁的肌肤,瘦削的腰。
顾亭亦一直盯着,像要把这幅画面刻进脑海里。
――他没有像往常那样羞涩闪躲,因为此刻许南粥无法看见他的表情。
他的目光直勾勾,赤.裸裸。
像把凌厉的刀,能将眼前的人拆骨入腹。
如果再侧一点,他还能看见前面。
但顾亭亦的双腿就像生了根似的定在原地――他正在努力地压抑自己一切不合时宜的欲.望。
“好了。”许南粥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你可以出去了。”
顾亭亦抬起眼睫,重新盯着她的脖颈,喉结滚动地发出一声“嗯”。
他用这短促的应答来掩盖自己嗓音的沙哑。
答完后,他没有过多停留,乖巧地退了出去,顺便带上了门。
浴室内,许南粥身体没什么力气,任由裙子掉落,扶着墙一步一步踏入浴缸。
躺进水中后,她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她知道自己可能有点儿醉了,很多暧昧的行为,她平常并不会这样做。
但可能也是因为醉了,她明知这行为暧昧,却还是想这样做。
既期待着会发生点什么,又十分害怕会发生什么。
前者是由于自己的欲.望,后者则是害怕顾亭亦会让自己失望。
半小时后,许南粥泡完澡,洗漱完毕,裹着浴巾出门。
顾亭亦就站在门口,视线不可避免地在她胸前停顿了两秒,随后克制地抬起来,看着她的脸。
其实许南粥的浴巾捂得很严实,只露出了圆润的双肩和锁骨,再往下一点儿痕迹也没露。
但就是这样的场景,反倒让顾亭亦更加难以招架。
“我困了。”许南粥看着他。
“好。”顾亭亦捏住她的手臂,带她往卧房的方向走,“姐姐睡衣在哪儿?我帮你拿。”
“不穿了,”许南粥奄耷耷地摆手,“没力气。”
“……”
顾亭亦垂眸看着她还泛着水汽的小臂,尽量让自己不要去想浴巾下的春光,以及她刚刚那句话里所包含的意思。
“等我睡了,你就走吧。”许南粥说,“这边没有多余的床。”
“嗯。”顾亭亦点头,“我等姐姐睡着了就走。”
许南粥本想说不用,但又懒得开口。
她被顾亭亦搀着走到床边,转身坐下,一只手捏着浴巾上那个结,抬头看向他,“你要看吗?”
“……”
顾亭亦沉默地转过身。
许南粥摘掉浴巾,随手扔在地上,然后将自己裹进了被子里。
顾亭亦等待好一会儿才回身,看见她已经闭上眼,仿佛睡着了。
他将房间内的灯全部熄灭,然后捡起浴巾,走进浴室,看见隔离玻璃上一条又一条还未干涸的水迹。
洗漱台上放着一只用过的牙刷和水杯,上面挂着一条用过毛巾。
顾亭亦走进浴室隔间,一只手覆上那片蒸腾留下的水汽,额头抵着玻璃,释放自己压抑了许久的、急促的喘息。
等他整理好自己,回到卧室里时,许南粥显然已经深入睡眠,呼吸平缓而稳定。
顾亭亦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她许久,然后从衣柜里取出一套多余的被子和褥子。
卧室内的地毯打理得很干净,顾亭亦将褥子铺在床边,随后抱着被子合衣躺了上去。
转过身,他看见许南粥不知什么时候垂下了一只手,掉落在床边。
注视了十多分钟后,顾亭亦小心翼翼地探身凑近,捉住那只手,将自己滚烫的唇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