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市中心最好的医院,拥有最好的设备和最好的医疗者,以及最好的环境。
许迟睁开眼睛,白花花的房间刺痛了他的双眼。现在他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好像没有知觉,哪个部位也不受控制。
“乔黎”
许迟看见床边腾地站起来的顾恒旭,对方脸色有些不好,想必是熬夜照顾自己的缘故。
“顾恒旭”许迟嗓子有点哑,他舔了舔嘴唇,顾恒旭把他小心地扶起喂水。想起昨晚的事,他开口问“我怎么了”
“医生说你最近劳累过度,没什么大问题。”顾恒旭道。昨天听到医生这番说辞时他是不信的,但又觉得万幸,但即使如此,他心头那股不详依旧笼罩着。
为什么他总有一种要失去对方的感觉
许迟相信了顾恒旭的话,最近一个多月每天只睡四个来小时甚至更少的话,的确容易出问题。不过许迟眯起眼睛,问“你怎么还不去工作”他记得顾恒旭今天还有个节目要上。
“我给推了。”顾恒旭从床头柜拎出一个保温桶,“饿了吧,要不要吃点东西”
“云初呢”许迟又问。
“他去外地拍戏,下周差不多能回来。”顾恒旭拧开保温桶的盖子,把汤倒进碗里。整个房间散开令人垂涎欲滴的香气。
“槿迟呢”许迟再问。
“他被一个外国华裔摄影师拐去了,说是要拍时尚巅峰杂志的封面。”顾恒旭用勺子搅了搅滚烫的汤,想让它凉的快一点。
“时尚巅峰”许迟惊讶了,这可是国际顶尖的时尚杂志,怎么就挖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星“公司同意了”
“那是肯定的。”顾恒旭盛了一勺汤递到许迟嘴边,“张嘴。”
许迟乖乖张嘴,任由汤汁流进嘴里,可下一秒他的脸色变了变,一歪脖子直接吐出。
盐不要钱
顾恒旭看许迟表情有点痛苦地吐出来,一时间慌了。又想到对方现在浑身无力,现在是不是吞咽困难难道是运动神经元症
他对这个病还是有所了解的,曾经就做过关于它的公益广告。想到这,他心里顿时火烧火燎的。
“我我去叫医生”顾恒旭慌忙把碗扔在矮柜上,转身就要往外走。一只手忽然拽住了他的衣角;转过头,发现病床上的人双手已经可以活动。
许迟发现自己的上半身恢复知觉,连忙拉住顾恒旭,“我没事”
“没事怎么吃不下饭”顾恒旭显然不信许迟的话。
“你觉得,凭空扔给我一包盐我能面不改色地全咽下去”许迟指了指那个碗,“这谁做的”
“啊我也是头一次做饭。”许迟仿佛看见顾恒旭头上的大型犬耳耷拉下来,好不可怜,“真的有那么难吃”
“还好。”许迟安慰道,待看见对方亮起的眼神时又加了一句,“只是吃多了容易脱水。”
不再打击第一次做饭的顾恒旭,许迟说“我想出去转转。”
顾恒旭疑惑“你全身都恢复知觉了”
“没有。”
顾恒旭道“那你现在应该好好休息。”
许迟指指角落里的轮椅,态度十分执拗,“推我出去。”
顾恒旭看了许迟半天,终于败下阵来,将床上的人轻轻抱起,安放在轮椅上。
医院大楼旁边高挺笔直的桂树叶已落光,只剩灰秃秃的枝丫在冷风中战栗。今天的阳光很好,照在身上暖融融的。他被顾恒旭推到了医院的一个小公园里,里面被修整得精致漂亮,长椅、石桌、秋千。
大概病人们都回去吃午饭了,平常时间很热闹的公园只有一个人。
那个人背对着许迟,长款羽绒服里面露出一小截蓝色条纹的病号服裤子。
看背影有点眼熟,许迟思索着这人的身份。
“小然。”
许迟听见身后的顾恒旭开口,抬脸就看到转过头来的青年,那青年微微一笑,“顾大哥。”
青年姣好的容貌被一副黑框眼镜遮去大半,乌黑的头发贴在苍白的皮肤上,刘海很长,快要遮住眼睛,身形瘦弱,仿佛一阵风来就能吹倒。
许迟定睛,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觉得对方眼熟。和江瑾大差不差的面容和身形,熟悉的病态,这明明就是江然
“你不是刚做完心脏手术么,天这么冷还出来”顾恒旭皱眉,他可是答应江瑾要照顾他弟弟的。
“没事,都好几个月了。伤口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江然笑着答道,又把目光转向许迟,“这位是”
“我的经纪人乔黎。”
“原来你就是顾大哥常提到的乔大哥啊”江然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
许迟木然点头。
他此时终于找到了尘封已久的真相,原来真的有第二个重生者原来那个重生者是江瑾怪不得这样的话,几个月前在a国拍电影时江瑾说有事离开,是为了江然的手术原本应该在十七岁死去的江然就这样活了下来,剧情是被打破了吗要是这样,这个世界的原剧情岂不就是两个重生回来的恋人虐爱之后复合
不这个世界一定是混乱了。
别过江然,顾恒旭推着许迟回到了病房。
“你现在应该回去工作。”许迟道。他觉得顾恒旭一停下工作简直闲的像条鱼。
“可是我已经跟公司请过假了。”顾恒旭拿着一块湿毛巾走向许迟,将他的眼镜摘下,“来,我帮你擦擦脸。”
“我还没残废。”许迟一把夺过毛巾擦拭,顺便擦了擦眼镜,“你请了多长时间的假”
“一周。”
“你疯了”许迟差点大叫起来,他把眼镜重新戴回去,“一个星期不参加任何活动会让公司损失多少”
“乔黎。”听了这话,顾恒旭一把抓住许迟的手,幽深的眸子盯着他,“在你心里,我的价值只是为公司创造利益吗”
这是哪里来的小言台词许迟忍不住想要吐槽,可还是冷冰冰地说“没错。”
“很好,我现在就回去工作。”顾恒旭看了他好一会儿,双唇有些颤抖,半天才挤出这句话来,眼里的悲伤一闪而过。他头也不回地离开,许迟孤单地坐在病床上,无言许久。
顾恒旭喜欢他,这个他很久之前就能看出来。但是顾恒旭还有大好的前途和钱途,他不能让这人陷进去。这种事在娱乐圈一旦被曝出,等待顾恒旭的便是可以令人生不如死的滔天舆论和千夫所指。
如果他能一直陪着顾恒旭,他可以替对方背负这些负面的东西,但是他快要走了。
顾恒旭整整一个星期没来,不过倒是有个护工被派来了。令许迟感到无语的是,这个护工的名字叫温络。他都快走了,至于又插进来一个世界么
今天是诸神之战预告放映的日子,许迟躺在单人病房里打开电视,调到一个频道。
九点,刚好开始。
如石刻般的金色花体字流云一般跃上荧幕,盘旋在那座名为oyons的山峰上。
这是一座神圣的峻峭的山,雄伟壮丽,巍然耸立在greece的群山之中。冬天,白雪皑皑的山峰,夏天,谷地绿树成荫。每天,当太阳从东方升起之时,曙光首先照射到这座圣山的顶峰;当太阳沉下、月亮从东方升起之时,银色光辉又洒满了辉煌的oyons顶峰
天神们选择了这块地方来建造他们的宫殿,并在这里治理世界。在云海之上,是一条条玉白的通天柱廊,奇花异草盘旋其上,绽放出色彩鲜艳的花朵,结出芳香四溢的果实。
万道霞光染红天空的时候,那银白色的雪山像是少女点上胭脂的面颊,格外娇艳。
太阳神驾驶着太阳神车从天的尽头缓缓而过,八匹遍身燃烧着赤色火焰的金色天马呼啸着昂首迈蹄,宝蓝色的眼睛犹如天边璀璨的宝石。aoo是光源与力量本身,他是美的原型。他容貌英俊,散发着芳香且略微飘起的长发垂在肩上,橙红色的眼睛里透着精明、坚定、安详、端庄和自豪。
积雪的山峦像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慈祥地注视着他们脚下那一片孩子似的柔软的蓝色湖泊。参天古木庇佑着的森林里,容貌精美的少年犹如天神们精雕细琢的宠儿,他匍匐在湖面之上,水面中映着他的倒影,他的眼神里是痴迷,是爱恋。
阴暗而寂静的冥府,那个王者气息的男子如同埋葬在了黑色灵魂之中,只留一对藏蓝色的眸子,在不见天日的地方散发着死亡的光亮。他坐在四匹由亡魂铸成的黑马拉的战车里,手持双叉戟,无论前面有任何障碍他都将铲除。如若他走入阳界,那必然是带领牺牲者的灵魂去冥府,他不喜悦阳光,因为他生来属于黑暗。
云层像是大海的波涛,无穷无尽地延伸到遥远的天尽头,消失在阳光弥漫的角落。
古老神秘的峡谷丛林,溪瀑纵横的奇山俊岭,梦寐以求的人间仙境,美妙和谐的自然风物,它们恣意生长在这诸神管理的世界里,无忧无虑。
许迟就要为这剪辑叫好之时,屏幕忽然全部暗了下来。并不是浓郁的黑,而是一种由灰色渐渐向外扩张的颜色。一张雌雄莫辩的脸出现在屏幕上面,柔滑乌黑的长发贴面垂落,一直蜿蜒在地面。眼睛被一条黑色的绸带系住。一袭墨色长袍禁锢着他的身体,只露出苍白的脖颈和同样苍白的一点指尖。
那张毫无瑕疵的面容在屏幕上逐渐放大,被束起在脑后的绸带滑落下来,那双轻闭着的双眸仿佛被光明侵扰一样,缓缓张开,睫毛轻颤如风中蝶翼。
这是一双犹如深渊般无底的眼睛,无神,空洞,却带了别样的神采,绝望窒息藏匿于其中,死亡黑暗驰骋于其间。看到它们的人会感受到生命中最大的痛苦,那是宁愿失去生命也不想体验到的恐惧。
镜头还在缓缓拉近,直到进入这一双深渊里。
黑色的,还是黑色的,无穷无尽的黑色。
咦,全是黑色
许迟眨了眨眼睛,又转了转头。视线之内,全部都是黑色。低头,看不见自己的手;转头,看不见窗外的树。
啊,他失明了吗
不过也满足了,起码看完了他在这个世界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表演。
“乔先生。”温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今天的太阳很好,您想出去逛逛吗”
“出去。”许迟温和地笑着,眼睛一片空洞,所落之处却错过了温络的视线,“推我出去。”
“乔先生”温络吃惊地在许迟眼前比划了两下,慌张地奔出去打电话了。
许迟无奈地听见房间门被打开的声音,继而是脚步渐渐远去的声音。双手摸到轮子上转动,既然没人带他出去,那他自己出去好了,眼睛没有用了还有耳朵和鼻子,他又撞不到人。
当顾恒旭赶来医院到许迟身边时,看见了坐在轮椅上的他。从他的腿看到他的眼,只觉心里阵阵揪痛。
他不该把他一人放在医院里的,还一放就是这么久
顾恒旭一把将人拥在怀里,鼻子陷在许迟头顶柔软的发丝里,浅浅的柠檬香味安抚了他的心神。他抚上他的脸庞,视线对上他茫然的双眼,“跟我回家,好不好”
“顾恒旭。”许迟被抱住时还是惊讶的,他闻到了顾恒旭的气息,却没想到他会拥住自己。然而对方下一个突然的动作让许迟简直要惊叫,“你干什么”
“别乱动。”顾恒旭抱紧了许迟。他这周没有去工作,而是跑去找能治病的医生,恰巧碰到上次在y省拍戏时遇见的村医。那个医生和乔黎的对峙自己现在还记忆犹新,如果他们之间有什么事,也说不定跟这病有关系。
许迟还是被顾恒旭带回了他家里。
此时顾东华还在公司泡着,顾云初还在回来的路上。
家里还有一个陌生人,气味很甜很清新,有种抽象的高雅混在其中,还有一种模模糊糊像是一缕丝线般缠绕的苦香味。
“谷漠天”他试着叫出对方的名字。
随后,许迟感觉到有人翻了翻自己的眼皮,又摸着自己的手腕站了一会儿。
正在这时,门被打开了,顾云初喊着“哥我想死你了”就扑了进来。一转头看见轮椅上眼神空洞的许迟,一下子呆住了。
“乔黎”
许迟听见顾云初叫了一声之后,几步走过来,然后自己的眼前就有一阵风小小地拂过。他一把拉住顾云初的手,沉声道“你是不是谈恋爱了”一股女人香水味。
“是”顾云初还小小的羞涩了一下,随后缓过神来,“乔黎你怎么了眼睛”
“和谁”许迟迫切的只想知道这个问题。
“小瞳”顾云初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经纪人会问这个,但还是坦白说了。
“”许迟泪,是不是把b生生掰成bg了
这时候,谷漠天说话了。
“准备后事吧。”
许迟快要吐血,他就不能换个委婉点的说法
无心再去听几个人的对话,许迟转这轮椅去了阳台。说起来,顾恒旭的家他来过不少次,阳台上最熟,因为iy住在这。
“嗷呜”毛茸茸的大狗扑到他的膝上,许迟心情极好地摸了摸,却在大狗的头上摸到一个圆滚滚的软球。
“吱吱”
许迟提溜着白耗子的尾巴就把它丢进了空间里,对了,他在走之前还得收拾收拾“行李”呢。
刚把绿慢从空间里掏出来查看,许迟就忽而又觉得呼吸难过起来,像是有一只手提着空气往下压一样。他挣扎着,轮椅横倒在地,被摔得很疼,但呼吸总算变得顺畅。
不过摔倒的声音太大,把客厅里的几人引来了。
许迟被顾恒旭抱起的瞬间,空气劈头盖脸地又压下来,他大口呼吸着,痛苦地捶打顾恒旭的胸膛,“放我下来”四个字怎么也说不出来。
叮请宿主做好准备,二十四小时之内离开此世界。
许迟的意识消失之前,隐隐约约听见了久违的声音。
再次醒来,他已经戴上呼吸机了。透明的罩子罩在他的口鼻,白色的雾气忽隐忽现。
离二十四小时还有多久
眼前依旧一片漆黑,连嗅觉也因为这呼吸罩的原因削减大半。
“这个绿慢,你是从哪得来的”耳边传来谷漠天的声音。
“是”许迟是了半天也没是出个所以然来。
“罢了,你如果有难言之隐,那就不必说了,只是,这绿慢我要收回。”
“好”许迟想,你要是能收回才怪了,这东西可是得跟着我的。
“那个姓顾的想留你的命,可是你的身体不知为何已经开始衰竭了,如果用绿慢倒是可以吊上几年”谷漠天此时淡漠的面容上也多了几分苦恼,他想留下这个祖传秘药,但也想救人一命。
“不”许迟连忙制止,沙哑的嗓音都有点冒尖。好不容易要走了,可别这样。
“我明天再来。”
等着谷漠天走了,许迟就开始摸那呼吸机的开关,还没等摸到,顾恒旭就推门而入。许迟吓得蹭一下回归原位,幸运地没被看见心爱的人寻死这种场景看到逮谁谁发疯
许迟听见顾恒旭坐在了自己身边,开始念叨,无非就是出道以来那些回忆,一开始他还蛮有兴趣听,后来混混沉沉中就睡着了。之后突然又惊醒,耳边只剩人熟睡的呼吸声。
不能再去关声音比较大的开关,许迟使劲抬了抬手,把管子一下拽开。
一股一股气从肺里涌出却难以进入的痛苦持续了不过几秒,身体忽然变得轻快起来,整个人像是往上飘一样。眼前的事物渐渐清晰,他的腿也恢复了只觉。
许迟往下一看,乔黎的身体毫无生气地躺在那,像是沉睡,却已然死亡。那么他这次是直接抽离灵魂真是安乐的死法啊,太感动了
可是他的灵魂并没有回到空间里,而是一直呆到了天亮。他还没有回到空间,灵魂也是乔黎的模样。
他看着顾恒旭迷糊地醒来,仔细地查看他的身体,然后像个木头人一样站在了那里。顾云初跑过来,把顾恒旭硬拽出房间,之后谷漠天进来,看了他的身体一会儿之后就走了。
许迟飘到客厅里,在顾恒旭面前蹲下。他肯定对方看不见他。想揉揉顾恒旭的头发,却一下子穿过了。
所有人开始忙活起来,比如搬运尸体什么的。
顾恒旭表情麻木地掏出手机,翻开相册,里面只有一张照片。那是他趁经纪人不注意的时候拍的。照片上的男人笑得很温柔,摘下眼镜的眸子美丽得像是两泓泉水,映着夕阳的影子,透出点点橙红。
他记起来,那是一年前去公司给员工们福利,去南方旅游拍的。
许迟倚在沙发一侧,别过头望着手机屏幕。顾恒旭则是坐在沙发中间,目不转睛看着照片上的人而他却不知道日思夜念的人就在自己身边,甚至是触手可及的距离。
叮常规任务1天赐良缘牵线主角攻主角受。未完成。奖励0积分
叮常规任务2命定陨落自古蓝颜多薄命。已完成。奖励3000积分
听见这声音,许迟知道他不得不离开了。二十四个小时的时限已经到了。
“顾恒旭,我走啦。”许迟忍不住还是说了一句。
顾恒旭猛地抬起头,他刚刚似乎听见了什么是乔黎吗
许迟还在纳闷,顾恒旭能听见自己的话
走到客厅中间,窗外的阳光把这块空间照得异常耀眼。他的灵魂开始透明,发出点点晶莹透白的光。就连他自己,也忍不住为这美丽沉醉。
“乔黎”
许迟看到对面沙发上的男人一下子冲到自己面前,他可以肯定,对方真的能看见自己了。
顾恒旭觉得自己的三观在今天之后都可以颠覆了,他竟然看到了灵魂而且,是乔黎的灵魂
许迟看着顾恒旭想要触碰却不敢的样子喷笑出来,明亮的笑容让对方有些痴了。
“你别走”顾恒旭哽咽了,他不敢眨眼,生怕此时此刻的所有一切都是幻觉。
“抱歉。”许迟看见顾恒旭眼中蕴含得很深很深的悲伤情绪,只能扯了扯嘴角,他怕自己也要舍不得,一个转身,灵魂化作白光全然消散。
“我喜欢你。”
顾恒旭站在客厅中央,房间里响着他苦涩的声音。
“我喜欢你。”
顾恒旭又想哭了他果然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你听得到吗”
七年了,他都还没有告白呢。
七年了,他却来不及告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