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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在地上的厚厚一叠,每一张纸上都是宁偲亲笔写上去,他闭上眼睛,能想想到阿偲带着满满的期待,所以她的上打钩时的笔触微微上扬,轻巧而愉悦。
画叉的那两笔比其他任何一个勾的落笔要重,比划往下垂,握笔的人太用力,墨水渗透到了纸张的背面。
许暮感觉这些纸片都化作锋利的刀片,在他心上狠狠地一刀一刀划着,伤口往外哂着鲜血,施刀的人却不肯给他个痛快,非要这么一寸一寸往下,痛顺着敏感的神经传遍四周。
脑海中里宁偲带着期待的眼神和绝望的眼神交替转换,他揪着衣领,感觉呼吸急促,有点缓不过来,缓缓弯下腰,将手撑在膝盖上。
眼睛里温热的液体砸在纸上,很快晕染出一坨湿痕。
他张嘴了换了会儿气。无济于事,窗外的清冷月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身上,将弓着的脊背映衬着更加单薄,衬衫下微微凸起肩胛骨,形状明显。
他艰难地蹲下,将书和纸张一并捡起来,一一叠好塞回书里面,看起来跟没摔在地上前一模一样,重新塞进抽屉里。
他执拗地认为,只要他将所有东西物归原位,宁偲就会物归原位。
他的阿偲喜欢了他十几年,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
他不允许。
他撑着身体在书房坐到后半夜,仰着头靠在椅子上,眼睛熬得通红,布满了红血丝,像一头处于狰狞发狂边缘的巨兽。
后半夜,他的胃疼症状缓解了不少,看来是宁偲给他准备的药起作用了,也就在这一瞬,他的思念被打开了一道口子,争先恐后的往外涌。
他太想念宁偲的了。
只要一想到她会跟别的男人以后会亲密的睡在一起,生孩子,他就受不了。
想也没想,他捡了车钥匙,下楼往地库走。
等到在回神时,他的车开到了宁偲小区楼下,他跟宁偲虽然分手了,但是绑定的车辆进出门禁没有解除关联,他的车轻而易举的进入小区。停在宁偲楼下。
他熄了火,降下车窗往楼上看,宁偲住在23楼,从地面上根本看不到她家,许暮自我麻痹似的仰头,眯着眼睛一格一格往上数,数到了二十多,眼睛酸涩得滚出生理泪水,他不敢眨眼,固执得数到23楼,眸光在看到房间变成漆黑一点时暗了下去。
宁偲家没人。
他这才想起来,宁偲说过要把房子卖了,他找了中介跟宁偲谈去了,不出意外,宁偲的这件公寓不会落到外人的手上。
以前他最不屑女人的纠缠,现在他觉着自己跟那些女人一样,试图用一些回忆绑住他想留住的那个人。
歇斯底里不让对方离开的人变成了自己。
还挺可笑。
他摸出手机,打给秘书。
语调沉沉,像是可以压制着失落情绪,"房子谈得怎么样了?"
秘书那边估计是睡得比较懵。困倦的声音微微颤抖,"许总,房子正在谈。宁小姐不满意中介给出的价格。"
许暮脸色沉了几分,"低了?"
秘书说:"高了。您让中介开出了的价格比挂牌价高了很多,宁小姐那边引起了怀疑。"
许暮气笑了,咬了咬后槽牙,卖房还有人嫌弃买家开价高的。
秘书对许暮和宁偲之间的感情一清二楚,甚至可能比当事人许总还要清楚,当时宁偲刚跟许暮好上那会儿,每逢节假日送给阿偲的礼物都是他去挑选的,准备好放在许总桌子上就行了。
以至于到现在,他对宁偲的喜好记得比许暮还要清楚,有时候他觉着许暮对宁小姐不好,虽然不知道其他公子哥怎么对自己的女人,在他看来,许暮擅长敷衍了事。
这些话他一个当秘书的也没资格跟老板说,他有时候觉着宁小姐那么好的家世为什么非要吊死在许总这一棵树上。
当然这些话,更不能说。
秘书轻声提醒:"许总,宁小姐这次是真心实意想卖了房子。她挂出的价位比整个楼盘的房子低了五十万。"
话音落地,电话里只剩下呼呼地风声。
许暮收紧手指,骨节压出一片死白色,眼睛随着话音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