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寓,陈恙倒是没有要求留宿,而是去了趟南城。
好像是陈老爷子的身体不太好,上次柏清瑜打了电话过来之后就住院去了。
许知恙问他,陈恙只说问题不大,就是老人家血压高。
许知恙听到没什么事心里松了口气,看着陈恙开车离开后,许知恙刚想坐电梯上去,身后就被人拍了下。
大晚上的真挺吓人的,许知恙被吓了一跳,转过身去才发现温奈就站在身后。
“你吓死我了。”许知恙捋了捋头发,看见温奈朝她嘿嘿笑了下,揽着她的肩膀上楼。
“我在你楼下等了一会,看见陈恙走了我才敢上来的。”温奈朝她暧昧地眨了眼。
出了电梯,许知恙掏出钥匙开了门。
没接她打趣的话头,许知恙睨了一眼她手里提着的东西:“你和谁去的淮城啊,怎么突然就去淮城了。”
温奈将东西放在玄关的置物架上,换鞋。
说话含含糊糊的:“就一个人啊。”
一个人去还是就和一个人去。
许知恙知道她又在打马虎眼,她不想说许知恙也没追问。
走过去开了灯,顺便开了暖气。
“姐妹,你这几天不会都和陈恙住一块吧?”温奈打量了四周,忽然就问了句。
许知恙倒水的动作一顿,没有否认,点头。
温奈眯着眼睛啧了声,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
许知恙抿了口水,缓缓开口:“陈恙和他爸爸的矛盾好像很大,他不想回家,就住我这。”
许知恙不知道该怎么和温奈说,大概地说了下上次去会所遇到陈恙和人打架的那件事。
但是温奈听完好像抓错了重点。
她很惊讶开口:“他家住在嘉水南湾?”许知恙不知道有什么问题,点头。
“果然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
“姐妹他说他一无所有你就信了,你知道嘉水南湾的房子有多贵吗,”温奈拍着自己的胸脯,勉强顺气,“那可是全明城最贵的房子,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得到,一栋别墅13亿。”
许知恙:“......”
“13亿什么概念,我家从猴子那一辈开始打工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买上嘉水南湾的房子。”温奈痛心疾首。
许知恙一噎,被她夸张的表情笑道:“那确实挺贵的。”
“不过一码归一码,”许知恙差点被温奈绕进去,“他现在也不回那边,而且那都是他爸爸的房子,现在,可能还住了别人都不一定。”
温奈随即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脑袋,绕回她刚刚的话:“你也别太担心,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肯定都习惯了。”
大年二十八那天许知恙回了家。
是陈恙送她回去的。
车子停在巷口,许知恙看了眼空荡荡的小巷,没有马上下车,问道。
“你要回南城吗?”
陈恙敲着方向盘,随口说:“应该会回,但是过完年就马上飞帝都了。”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但我应该会回明城一趟,你大概初几回你公寓那边。”
许知恙听他说回公寓那边,心跳不自觉又快了些,轻咳了声:“我应该要先去我外婆那再回去,元宵前后吧。”
陈恙挑了眉梢,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拖腔带调开口:“行。”
许知恙也不再磨蹭,挠了挠眼下的皮肤,声音软软的开口:“那我走了。”
“嗯。”陈恙垂着眼捏着她的手把玩,漫不经心地嗯了声。许知恙觉得他这个样子有点好笑,唇角牵了牵:“嗯,那你不松手我怎么下去。”
陈恙掀了眼皮朝她看来,口气很痞:“一整个春节都见不到我,你就不会不舍得?”
许知恙有些私心地想没见到他,她倒是可以睡几个安稳觉,把这几天没睡好的都补回来。
但是她没敢这样说,指尖挠了挠他的掌心,又像是撒娇:“很快就见面了,春节也才几天而已。”
说完,见他还是不情不愿的样子,握着她的手腕不肯撒手,许知恙解开安全带,凑过去,很轻地亲了他的唇角。
陈恙微愣,抬眼。
被她勾起了瘾。
许知恙眯了眯眸,笑:“提前和你说新年快乐。”
陈恙握着她的手腕轻轻摩挲了下,舌尖抵了抵上颚:“那你这是提前预支一个吻吗?”
许知恙顿了下:“......算是吧。”
陈恙握着她的手腕轻轻一扯,将她扯进怀里,虎口握住她的后颈,眸色很深:“那我要一次性预支一星期的,行不行。”
随着这话落,陈恙的唇瓣也重重压了下去。
窗外的雨下得很大,不远处的景物被冲刷得发白,雨幕像是辟开了道屏障,车里无声且静谧,只能听见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陈恙额上青筋突突地跳了下,忍得难受,许知恙听见他在耳边轻喘着气,热气烫了她满脑子旖旎。他总是能知道她哪里最敏感,把她吃得死死。
许知恙此时脑子里对陈恙的评价只有一句话。
吻技见长。
陈恙的车就停在巷子外面,走进去不远就到了,但是外面雨很大,陈恙说要送她进去被许知恙拒绝了。
她撑着很大的一把伞,刚进门,就和陆之杭打了个照面。四目相对,两个人都同时愣住。
许知恙不自在的别开眼,把湿漉漉的雨伞挂在门上,换了鞋进去。
陆之杭朝她身后瞄了几眼,没看见人,插着兜漫不经心问了句:“陈恙没送你回来?”
许知恙换好了鞋子:“送到巷口,我没让他送我过来。”
许知恙见他还杵在那,他不尴尬,她还挺尴尬的。
“我先上去。”
许知恙说完,绕过他朝二楼走去。
略一抬眼,看见客厅的桌子上放着一堆红色盒子,像是伴手礼之类的东西,上面印着很大的logo。
淮城特产。
她回来的时候屋子里只有陆之杭在,周清茹在她回来之前就打了电话给她,说是明大的教职工吃年饭,晚上才会回来,让她和陆之杭自己煮点东西吃。
许知恙只说了声好。
回到房间后把行李箱打开整理了一下。
陆之杭敲了敲她的门,房门敞着通风,许知恙眸光从电脑移开,对上了陆之杭的眼神。
他插着兜靠在门框处,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眯了眯眸朝她看来。
许知恙不知道陆之杭找他有什么事,还没开口,就听到他说。
“出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陈恙送许知恙回家之后就开车回了南城。
大年二十八,陈老爷子不想在医院过年,硬是让陈恙给他办了出院。
陈恙拗不过他,好在医生说问题不大,年后再过来复查就行。
送陈老爷子回了南城公馆,还没下车,陈恙就看见停在院外的一辆黑色轿车,车牌很眼熟,他只看了一眼脸就冷下来。
“爷爷,我就不进去了。”陈慕柏显然也是注意到院外的车子,暗叹了口气:“大过年的,你不陪爷爷进去,要让我一个人面对那些不省心的人吗?”
陈慕柏显然也是不喜欢陈明威的做派,加上好不容易才让陈恙从明城回来一趟,怎么说也得吃个饭才走。
后座的柏清瑜也是个明白人,知道这爷孙俩各自的心思。
一个在躲,一个努力化解父子矛盾。
柏清瑜也劝了句:“你就进去吃个饭再走吧,大过年的,老爷子好不容易才把你盼回来南城。”
陈恙没开口,默声下去开了车门,扶着陈慕柏下来。
显然是默许了。
进了门,管家上前来搀扶着陈慕柏,陈恙松了手,抬眼就看见坐在客厅的陈明威,以及那两个陌生的面孔。
他别开眼,就听那小孩尖声地叫着陈慕柏:“爷爷。”
陈慕柏苍老的眸子亮了一瞬,但随即又暗淡下去,只点了点头,算是应下:“都回来了就一起吃饭吧。”
“我就不吃了,爷爷,我先回去了。”陈恙双手插着兜,淡觑了圆睁着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看的男孩,眸子微敛,缓声开口。
陈慕柏没说话,知道他是待不下去的,也就随他。
倒是陈明威站起来,厉声呵斥提步就要往外走的陈恙。
“你给我站住。”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爸了,这个家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了是吗。”
他最拿手的就是教训下属的那一套高高在上。
恰好,陈恙最看不上的也正是这一套。
陈恙眸子黑戾,他勾着唇角很冷地笑了下,缓缓转身:“这个地方什么是家过?”
陈慕柏听他们父子俩互呛,心里也很不好受:“好了,少说两句,”陈慕柏也不多说什么,一句话就是指令,“陈恙,陪爷爷吃完饭再走。”陈恙垂在裤缝的手指微蜷,他对陈明威的厌恶已经到了无可复加的地步,但是对于陈慕柏,他听之顺之,从不忤逆。
他本来想走的心有所松动,刚想转身,手臂上传来一股阻力,有人扯住他的手往后拉,力气不小,但是他没被拖动。
“哥哥,你别走,留下来吃饭。”
陈子淮拉着他的手臂仰着头,央求着他留下来。
七八岁的小孩能有什么坏心思,但是不可否认,这个小孩就是有。
陈恙冷笑,试图从他双手抽出自己的手臂,男孩子握得紧,他没抽动,反而用了力像是在无声的对峙。
陈恙很厌恶别人的触碰,尤其是碰到他的佛珠。
他毫不客气地拉开他的手,但是下一秒,男孩用力一扯,陈恙手上一空。
珠子四散在地面上响出清脆的声音,滚落到他的脚边。
陈恙似有所感垂眼,冷白腕骨上那串檀木佛珠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