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雍杰,萧燕,李岳三人约莫等待了三刻钟,从二狼山那边传来三声爆竿的声音。
这三声爆竿的声音,像是某种信号,李岳听到这信号之后,方才带着张雍杰和萧燕来到二狼山那可很特别的大树旁边。
史云山这时候已然在此地等候,与李灵的猜测不一样,此刻史云山身边并非随从如云,而是孤身一人。
那李岳将张雍杰带到这里之后,转身便离去,并不在此地逗留。
张雍杰淡淡说道:“不知史帮主在这里安排的是什么陷阱?”
史云山哈哈一笑,说道:“张兄弟放心,陷阱确然有,但并不是针对张兄弟的。”
张雍杰听罢此言,心想这陷阱不是针对自己,难道是针对萧燕了?
萧燕并不说话,就像没有听到史云山说什么一样。史云山却笑着解释道:“亦非针对萧教主。”
毕竟在大家眼泪,都觉得这萧燕也就是个傀儡教主而已,现在仙教的大权掌握在军师李灵手中。
针对这个傀儡教主又有什么用处?更何况史云山事前根本不知道萧燕会一路同来。
张雍杰从衣袖中摸出‘金龙密钥’,给史云山展示,并且说道:“史帮主,你看这是否是你要的东西。”
史云山当即点头,说道:“这应该是‘金龙密钥’,多谢张兄弟替李家取回。”
张雍杰问道:“那么你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吗?”
史云山拱手道:“古人言,君子千金一诺。张兄弟既然办成了这件天大的难事,在下自当遵守诺言,撤出燕云一带。”
张雍杰万万没有想到史云山答应的这般痛快,因为从李灵给他传达的信息中可以看出,这史云山拿到了‘金龙密钥’之后,势必找另外的借口,强行攻山。
但现在看来,这史云山并没有这个意思,看来李灵这个小姑娘又对自己撒谎来的。
张雍杰想起这李灵方才说道,就算史云山退兵,他也拿到了这‘金龙密钥’,自己的举动也算是帮助了瓦帮,这一碗水没有端平。
但想起眼下阻止大战,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至于这一碗水端有没有端平,那都是次要的。
想到这里,张雍杰将手中‘金龙密钥’抛给史云山。史云山拿到‘金龙密钥’之后,在手中仔细打量。
张雍杰皱眉,他这是什么意思?张雍杰忍不住提醒史云山,说道:“现在你该发令撤退了。”
史云山摸着‘金龙密钥’,口中却说道:“张兄弟稍等,待我好好查证一番,看看这是不是李灵弄的赝品。”
张雍杰很不高兴,这史云山难道想耍赖?这玩意做工极其巧妙,岂是能够仿照的?
张雍杰打定主意,如果史云山一口咬定这就是赝品,那简直就是戏耍自己,纯粹是找死。
史云山好像察觉到了张雍杰的怒气,抬头笑道:“张兄弟,此刻并未攻山,耽搁片刻又有何妨?”
这话张雍杰无法反驳,毕竟此刻史云山的人马只是原地待命,并没有对明阳宫继续发动攻击。如此一来,这史云山的话,好像也有点道理。
但是史云山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像是在拖延时间,他在等什么呢?
大约过了三刻钟之后,张雍杰回首一望,见有不少人均纷纷向二狼山飞奔而来。看样子来人不少,有沙通天,王以清,王以安,绍七,青铜道人等接近二十余位好手。
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都是天海仙教的高手。他们还未奔及上来二狼山,张雍杰转眼便明白了史云山的用意。
好哇,史云山这厮当真是不把自己当人看,竟然敢戏弄自己。
他史云山令李岳在围山处向自己喊话,邀请自己到二狼山与他相会。然后他又拖延时间,在这里布置陷阱。
史云山明言不是针对自己的,如果不是针对自己的,那会是针对谁的?很显然是针对天海仙教的。
毕竟李岳的喊话,天海仙教也有不少人能够听清楚。正所谓斩首行动,李灵必然冒险,组成奔袭小组,以攻为守,直接攻击二狼山,对史云山进行斩首行动。
而这点,想必也是史云山的计划之中,他要的便是将天海仙教精锐人马引出明阳宫,于此地聚歼。
有些史云山的人马,就在附近。却对天海仙教的奇袭部队选择性失明,没有一股人马上前狙击。这一现象,更加能印证张雍杰的想法。
如果李灵没有上套,那史云山只不过是浪费了一点时间而已。但很显然,现在的情况是李灵上套了。天海仙教精锐一出,明阳宫内必然空虚。
情况照此发展下去,天海仙教必然一败涂地,而史云山将会大获全胜。
狗贼,这史云山连自己都给利用了,张雍杰如何能不怒?
这时候史云山还在假装查看‘金龙密钥’的真伪,但他心中却很是得意,片刻之后,那天海仙教的人马就杀到这里,那时候就不用在演戏了。
毕竟姜还是老的辣啊,李灵这个小姑娘,还是太嫩了。史云山内心虽然很得意,但是表面却要装着神色严肃,努力的查看‘金龙密钥’的真假。
但很遗憾,史云山太专注于表演,却没有察觉到张雍杰的情绪已然发生波动。
当史云山察觉过来的时候,张雍杰已然连续点住他五处大穴,令他动弹不得。
张雍杰知道此地有陷阱,当下提起真气,将史云山这一粗犷的汉子提在一只手中,右手却拉着萧燕,一口气往明阳宫方向狂奔。
果然,身后山上传来四十多位李家高手的呼喊声,其中有人还拿出了火云霹雳弹,朝张雍杰扔来。
好家伙,连唐门的火云霹雳弹,都搬出来用了。很显然这预定的陷阱,真的是龙潭虎穴,应该是给天海仙教准备的致命一击。
但是,这火云霹雳弹毕竟是唐门之物,瓦帮拥有的甚少,一阵浓烟之后,便也就弹药告罄。
幸亏张雍杰此刻已然纯熟掌握‘幻影两千’的轻功身法,虽然抓了两个人在手上,但是行进速度仍然很快,这些火云霹雳弹并未对他造成伤害。
张雍杰与那天海仙教的奇袭小组插肩而过时,张雍杰大声喝道:“瓦帮调虎离山计,火速返回明阳宫进行防卫。”
那天海仙教众人纷纷一愣,但见张雍杰手提两人,其中还有史云山这号人物。又见他往明阳宫方向奔去,纷纷诧异,不知道到底又发生了什么情况。难道这小子现在开始帮助天海仙教了?
又见到史云山的一部分人马在后方追来,就在这时候,明阳宫传来一阵密集的鼓声,显然明阳宫此刻遭到攻击了。
天海仙教有几个比较聪明的人,已然明白眼下发生了什么事情。
天海仙教众人立即分为两组,一组人马以绍七为代表,极速往回奔,救援明阳宫本部。明阳宫的安危对于这组人马而言,那可就是命根子,不容有失。
另一组以沙通天为代表,且战且退,狙击追兵。这组人马之所以留下狙击,且战且退,那是因为他们有比明阳宫更加重要的东西需要守候。
因为他们本质上是青龙会的人马,是上位的随从。(嘿嘿,敲重点。)
张雍杰快速奔至明阳宫门山下,正所谓下山容易,上山难。这电石火花之间的刹那时刻,又怎么能够快速的进入明阳宫呢?
绍七等人这时候也奔至宫口,只见绍七喝道:“放绳索。”
宫门上面顿时放下十余条绳索,萧燕这时候说道:“张兄,你放下我,我自己可以上去。”
张雍杰将萧燕放下,目送她抓着绳索攀岩而上,待她到达宫门之后,张雍杰方才提着史云山,一口气攀沿而上,进入明阳宫。
张雍杰快速跃到辽宗殿前方的广场上,从史云山手上取回‘金龙密钥’,将他重重的扔在地上,喝道:“你怎地不守信用?”
而方才天海仙教奇袭小组奔出明阳宫之后,已有另外三十名李家高手趁机攻入明阳宫内部,而设伏的李家四十余高手,与沙通天等人交战,亦有不少人混乱中尾随进入明阳宫。
现在基本上所有的高手均来到辽宗殿前广场上,大家混战在一起,局面一片狼藉。
张雍杰又提起史云山,将手按到他的脖子上,喝道:“大家住手。”
张雍杰此刻挟持了史云山,那李家的高手自然不敢乱来,彭猛喝道:“张兄弟切莫冲动,大家住手。”
这彭猛之前被张雍杰连甩两个巴掌,实则大失颜面,此刻却不得不称呼张雍杰为张兄弟,实则是情势所迫,没有办法的事情。
李家的高手虽然逐渐停止了攻击,但是天海仙教却来劲了,他们纷纷向李家高手进行攻击,毕竟此刻张雍杰又没有挟持让他们顾忌的人物或者事情。
那些李家的高手,又岂甘心束手就擒?纷纷又开始还击,大战眼看愈演愈烈。
张雍杰见此情况,当即威胁道:“仙教的朋友也请住手,否则让你们打个痛快之后,我张雍杰再屠戮妖教,让你们一个一个都去见阎王爷。”
张雍杰这番威胁果然奏效,那些天海仙教的高手,纷纷摸不着头脑,这张雍杰一会儿帮仙教,一会儿帮李家,这小子到底在搞啥?怎么感觉就像是一个墙头草,立场不稳呢?
但张雍杰淫威之下,天海仙教诸位教徒,只好停止攻击,双方人马逐渐分散开来,不再纠缠在一起。
只听见周义柏喝道:“你小子到底是哪一头的?怎么一会儿帮这个,一会儿帮那个,整个就是一个墙头草,毫无立场。”
张雍杰怒道:“老子本人就是一头,现在是三方势力,不是你们两方的事情,你姓周的搞清楚了。再嚷嚷,老子让你第一个去见阎王。”
一个人也能组成一支势力?就算一个人的能力再强,但好汉终究敌不过人多,一个人的势力,能成什么气候?
场上众人均是这般想法,无奈张雍杰武力甚高,倒也没有人在这关口出言讽刺。就连那周义柏也只好一言不发,影藏在人群里,深怕张雍杰注意到自己。
张雍杰环顾四周,仙教高手大约还有不到三十名,那上位的人马已然损失了三位,而李家参加征伐的高手本应该有七十余位,此刻在场却只剩下六十名了。
很显然,方才一番交战,各有损伤,这让张雍杰大感老火。
张雍杰强忍怒气,喝道:“有请李军师出来说话。”
但却没有人理会张雍杰,那李灵硬是不现身。话说转过来,这种时刻,李灵岂敢现身?
谁知道这甚为年轻,行事往往出人意表的千岛张雍杰,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张雍杰连续大喝三次,却并没有什么作用。张雍杰彻底愤怒了,张雍杰真的彻底愤怒了,张雍杰真的真的彻底愤怒了。
只听见张雍杰像疯了一样,呼喊道:“你们好狠心,为什么一定要逼我,为什么一定要逼我?”
众人一脸茫然,他们真的不知道到底是谁在逼这千岛张雍杰。是乎这件事和他并没有半文钱的关系啊,到底是谁在逼他?
张雍杰又喝道:“李灵该死,竟然派出人马,直接奔袭二狼山。”
对于李灵而言,她命令人马奔袭二狼山,是她绝好的翻盘机会。虽然二狼山可能会有埋伏,但是李灵也只能赌一赌,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命一搏。
三国时期,袁绍曹操官渡大战,双方僵持在官渡一带,袁绍兵多,经得起折腾。曹操兵少,僵持等于坐以待毙。
所以曹操才四处折腾,攻取白马,袭击延津,在运动中寻求胜利的机会。最终取得胜利,留名青史。
所以李灵的计划,在一些天海仙教教徒眼中,并没有任何毛病,反而是兵法技术的高超运用。
张雍杰又喝道:“史云山该死,竟然设下陷阱,在那里等待妖教人马。”
对于史云山而言,在二狼山设伏,以自身为诱饵,引蛇出洞,这本是堡垒攻坚战中最好的办法。
这也没有任何问题啊,在李家高手看来,史大爷这一招,展示了高超的战争指挥艺术。
正所谓将帅无能,累死三军。所以,在双方各自人马眼中看来,己方统帅不但不该死,反而应该是崇拜的对象。
但为何张雍杰这般叫嚷?场上不少人士心中都叫骂这张雍杰大概是个精神病吧,他到底想要干啥?他若要想阻止大战爆发,那不是螳臂当车?
虽然这小伙子才二十岁,但是二十岁也应该懂事了啊?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看不清楚?整个三岁小孩一样,在这丢人现眼。
场上很多人,若不是碍于张雍杰的武力,恐怕早就想好好的教训教训这人了。
张雍杰此刻已然进入精神恍惚之中,心力交瘁。张雍杰强打精神,喝道:
“仙教的朋友听好了,一刻钟的时间,若还未见到李灵。那我便放了史云山,任由他率领人马,屠杀天海仙教。”
张雍杰这话的用意,是希望通过强大的施压,逼的天海仙教教众,去将李灵拖出来。
史云山虽然被制,但是头脑还是清醒的。史云山此刻脑海中,正在求爹爹告奶奶,希望这李灵千万不要出现。
史云山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一辈子,也会有现在这般不想看到李灵的时候。
史云山当然明白,这李灵一旦出现,张雍杰便要清算自己和李灵,也许两人都无法活命。但若李灵此刻不出现,那自己还有生机。
张雍杰这话,果然让场上一阵骚动。天海仙教诸位人士更是躁动不安,毕竟眼下他们是劣势。稍有不慎,这天海仙教便可以整体说拜拜了。
时间正在悄然流逝,史云山感觉异常难受,度日如年。希望李灵这个铁脑壳,这时候依然能够一如既往的头铁,硬刚到底吧。也希望那些天海仙教的教徒,千万别把李灵给找出来。
一刻钟已然过去,张雍杰冷笑一声,说道:“既然大家如此不配合,那就只好让你们先打个痛快了。”说完便伸手去解开史云山的穴道。
就在这一刹那,有人说道:“张少侠且慢,你看这是什么?”
张雍杰抬头望去,正瞧见王以安,王以清两兄弟正挟持着秦非烟,站在辽宗殿的最顶端。他们两人两把长剑架在秦非烟的脖子上。
而江枫师兄,却斜躺在大殿的琉璃瓦上,躺在他们三人的身边。看那样子,显然已经遭受过酷刑。
什么?秦非烟姐姐,江枫师兄?他们不离开明阳宫,已经到达燕都了吗?
张雍杰万难相信这事,一阵眩晕,脑海中浮现昨日在山下要回秦非烟姐姐,和江枫师兄的场景。
不好,昨日定然是假的。因为昨日秦非烟姐姐和江枫师兄并未说一句话。反而那秦非烟姐姐还向自己连连眨眼,这个眨眼应该有暗示的作用。
而那假的秦非烟姐姐,在那关头,不但不火速离开,还找自己要根木棍,这显然也是提示作用。
张雍杰稍微一思索,便是乎明白了。那假的秦非烟姐姐的眼神,跟墨香姐姐极为相似,而且找自己讨要木棍,定然是提示让自己想起当初他们用木棍将自己打晕的场景,从而猜测出内情。
而墨香姐姐之所以无法出口明示,定然是受到那假的‘江枫师兄’的威胁。
但这墨香姐姐的暗示也太过于离谱了吧,简直就是八竿子打不着啊。在那种关头,谁能够从木棍中想起用木棍敲晕的事情?
这种暗示都能猜清楚,那需要多么厉害的脑回路?
张雍杰本来就感觉,昨日要回秦非烟师姐和江枫师兄的过程,太过顺利。这时候才知道,原来这都是天海仙教弄虚作假,安排了两名教徒假扮人质。
这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想出来的馊主意,当真是令人脑壳疼。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张雍杰眼下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又遭受到了现实的重击。
王以安威胁秦非烟发声,好证明这个秦非烟是真的。那秦非烟受到王以安剑柄的重击,只好喊道:“杰弟,,,”
但秦非烟当真不知道这关头说些什么好,所以这下面的话便万万说不出来了。她怎么可能舍得让张雍杰因为自己而分心?受人威胁?
王以安并不要求秦非烟说更多的话,因为已经说的这两个字,已经搓搓有余了,能够让张雍杰确认秦非烟的身份了。
王以安得意道:“张少侠,看清楚了。咱们来做个交易,一个换一个。史云山换江枫,彭猛换秦非烟。”
王以清接口道:“记住了,一个换一个。”
张雍杰还愣在当场,周义柏却站出来大声喝道:“喂,两个姓王的畜生,你干嘛威胁我徒儿?你们是活的不耐烦了,找死是不?”
周义柏早已叛出千岛派,但他仍然记得自己有个优秀的徒弟,叫做秦非烟。毕竟相处十几年,这种师徒感情,岂能没有?
秦非烟被掳掠进入明阳宫的时候,这周义柏便持反对态度。只不过其他人均是赞成,这周义柏反对也没有什么作用。
所以昨日那假的秦非烟和江枫,不但骗过了张雍杰,也骗过了周义柏,周义柏也不知道昨天晚上离开的秦非烟和江枫是假的。
周义柏还在叫骂,指责王氏兄弟畜生不如,想要找死。却没想到秦非烟这时候喝道:“你叛出千岛,导致师母上吊而死。我师徒缘从那时候开始便已尽了,现在你一口一个徒儿,我听来恶心。你不要脸,我还要脸,请你自重。”
周义柏万万没有想到,从秦非烟嘴里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他的心情就如晴天霹雳一般,难受极了。他呆呆的愣在当场,说不出一个字来。
秦非烟虽然说的厉害,但从秦非烟颤抖的声音也能听出来,她说这话的时候,难过极了。
张雍杰突然抬起头来,发出一声长啸,啸声高亢嘹亮。仿佛在问苍天,为何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