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真的是母子,这笑容简直是一模一样,都是那么高高在上,都是那么不屑一顾,都是那么……
但那又怎样,你们俩的钱我都挣了。
想到这一点,归晚的笑容便越发地真诚了起来。
不过理智还是在的,知道就凭宁珩翕的手段,这事儿也瞒不过他,于是归晚一五一十地全交待了。
“虽然我挣了你妈的钱,但我也没有违背合同,我还是一如既往地给你当子弹。”归晚手中紧紧地抓着夹着支票的本子。
“但你欺骗了我妈。”宁珩翕瞳孔微缩。
“不是欺骗!”归晚战战兢兢地解释道,“我很实在的,刚开始就跟宁伯母说了,我说我和你不是情侣的关系,是她自己不信的。”
归晚说完,便拿起手机,将录音发给了宁珩翕。
沙娜会录,她归晚也会啊,又不是多难的事。
宁珩翕的手机响了一下,但他并没看,只是向归晚伸出手来。
“什么?”归晚装傻。
“支票!”宁珩翕的眉头皱了起来,这女人实在是不大听话,如果不是看在她那张脸长得还算对称的份上,自己未必会跟她合作。
“不,不行!”归晚身子往后一倒,想要自己的支票,这不是要自己的命吗。
“我看看,是不是你说的那么多。”宁珩翕的手指勾了勾。
“你说话算话,不能抢我的支票。”归晚一脸警惕地看着宁珩翕。
“我缺你这两百万?”宁珩翕一声冷笑。
归晚盯着宁珩翕,虽然她是学心理学的,但宁珩翕是她的克星,在这张脸上她常常看不出来什么。
师兄说,这说明她的功力还不够,还需要锻炼。
不过宁珩翕这话归晚是信的,就说话的这段时间,他的进账恐怕都不止两百万吧。
“有什么可看的……”归晚嘀咕道,还是舍不得拿出去,但最终还是敌不过宁珩翕的坚持,将本子推了过去,“我还能骗你不成?合作这么久了,一点儿信任都没有。”
宁珩翕拿过本子,从里面抽出支票,却看也不看,直接放进了自己的支票夹。
“干什么?!”归晚说着就要去抢宁珩翕手中的支票夹,却被他抓住了手腕。
“我帮你先收着。”宁珩翕道。
“不用,我自己会收。”归晚瞪着宁珩翕,“我长了手的。”
“一千万和两百万,自己选。”宁珩翕道。
一千万是宁珩翕和归晚当初签定合同的价格,做他三年的假女友,三年后一次性给一千万报酬。
宁珩翕这意思是,如果归晚这支票不放在他那里,他们之间的合同就作废。
“你,出尔反尔?”归晚气得都快要吐血了。
“这合同不受法律保护的,全凭我的良心。”宁珩翕冲着归晚笑了笑。
“你不怕我曝光?”归晚咬牙道。
“对你有什么好处?”宁珩翕反问。
是啊,如果曝光合同好像对自己是没什么好处。
宁珩翕有钱,他有很多办法去摆平这件事情,到时候所有的舆论都在自己身上,搞不好能成为新一代拜金女的代名词。
丢钱又丢名声的事,归晚当然不会选。
“可是我如果要用钱怎么办?”归晚瞬间换脸,可怜巴巴的说。
“问我要,我会在这两百万里扣。”宁珩翕也知道,不能把归晚给逼急了。
“那我现在就要十万块,我要租房子。”归晚嘟着嘴道。
“又跟你爸妈吵架啦?”宁珩翕抬了抬眉。
“他们要我去相亲。”归晚朝宁珩翕眨了眨眼睛。
那一瞬间,宁珩翕想推开归晚,才发现自己的手竟一直握着她的手腕,于是立即放开了。
归晚默默地收回手,见宁珩翕居然在搓着手指,忍不住道:“你能不能不要是这样一副嫌弃的表情?我每天都洗澡的,又不脏。”
归晚说完,将自己的手腕伸到宁珩翕面前。
归晚皮肤细腻白晰,在阳光的映照下,似乎泛着莹莹的光。
宁珩翕的眉头却拧了起来,拿起手机道:“给你十五万,多吃点儿。”
多吃点儿?这是嫌自己太瘦?
可瘦不瘦和跟宁珩翕有什么关系,听说男人都喜欢微胖的,但自己只是他名义上的女友而已。
不过有钱的话,不管是什么理由,总是香的,虽然这钱是自己的。
三年,还有两年半,忍忍吧!
归晚给自己鼓完劲,然后冲着宁珩翕笑得格外地灿烂,这叫职业道德。
宁珩翕朝归晚抬了抬眉,示意钱已经到位了。
“多谢!”但凡涉及到钱,归晚的态度都是最为真诚的。
“什么时候去相亲?”宁珩翕突然问道。
“不必劳烦你,我自己能够解决。”归晚微微抬了抬下颌,以示自己是有契约精神的人。
毕竟是宁珩翕雇自己当女朋友,而不是自己雇他做男朋友。
更重要的是,万一找他帮忙,他要扣钱呢。
从五月花餐厅出来,归晚想了一下,还是去了一趟桂花巷。
归晚她妈刘美红住在桂花巷尽头的冷冻厂宿舍,这里还是红砖房,房子的面积不大,三十多平的一居室,刚好够她一个人住。
归晚到的时候,刘美红正在站在水池边洗碗,水池还是水泥砌的,瓷砖都没有贴。
这边的老式宿舍都是厨房在进门的地方,兼顾客厅和餐厅的功能,里面是房间。
“你怎么过来了?”刘美红有些奇怪地看了归晚一眼,然后继续低头洗碗。
“妈,我来告诉您一声,这两天我在找房子,找好了就搬吧。”归晚说。
“找你爸要到钱了?”刘美红又抬起头来看着归晚。
“我自己挣的。”归晚压根儿不想提到吴西元。
“养你有什么用?那个家里的财产也有你的一份,你好好的大小姐不当,挣什么钱?”刘美红大声吼道,脸色也突然变得狰狞起来。
“妈,我自己挣钱不行吗?为什么非得找我爸要钱?”归晚忽然觉得很累。
归晚知道,她妈一直对离婚的事耿耿于怀。
但归晚并不想变成他们这场婚姻的牺牲品,离婚的时候刘美红不要她,她理解,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不容易。
可归晚不理解的是,刘美红为什么非要她去争吴西元的财产。
吴西元确实是渣男,是现代是陈世美,但他现在的财产还真的跟刘美红没什么关系,那是他娶了邢碧兰之后,靠着邢家的关系才挣到的家业。
甚至他们现在住的别墅,还是邢碧兰的陪嫁。
归晚从吴西元那里要钱跟要他的命似的,最后她的学费都是自己挣的,但这些,她没敢跟刘美红说。
这时,归晚忽然觉得胳膊一痛。
刘美红一边掐着归晚,一边骂道:“你自己能挣几个钱,又是那些奖学金?吴西元指缝里漏下来的都比你自己挣的多。你到底在怕什么?你是他的女儿,你拥有他的财产不是应该的吗?”
“妈,就算是这样,我也得等他死了才能继承他的财产吧?”归晚急了,但见刘美红削瘦的身子晃了晃,又有些不忍心,叹了口气道,“下个月我就要去医院实习了,我会好好努力,争取留在医院工作。”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刘美红松开归晚继续低头洗碗,那碗已经被她洗了好几遍。
“我如果能一直在医院上班,我就可以养活我们了。”归晚顿了一下,又道,“不定,还能买套房……”
“你别给我提这些。”刘美红将洗得干干净净的碗突然砸到地上,瞪着归晚道,“我,只,要,吴,西,元,的,财,产!”
归晚靠在门框上盯着那碎瓷片看了会儿,拿去拿扫帚过来扫了。
将碎瓷片倒进垃圾篓里,归晚淡淡地说:“我说了,我爸的财产就是要,也要等到他没了,我才能继承。”
“妈,这里就要拆了,房子外公没有产权,也补不了几个钱,我找好了房子就搬。”
“上次买的碗摔得差不多了吧,我再下单一套,您接着摔,高兴就成,几个碗我还是供得起的。”
归晚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来下单,手机却响了,显示的是吴家别墅的座机。
“喂!”归晚接了。
“大小姐,先生太太让您晚上早点回来吃饭。”保姆李妈在电话里小声叮嘱。
“好的李妈,我一会儿就回去。”归晚说完便挂了电话,刘美红的态度却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变化,笑眯眯地看着她。
“别一会儿了,你现在就回去,我这儿一切都好,你以后少来,你爸不喜欢你过来。”刘美红一边说一边将归晚往门外推。
母女俩将出来,便迎面碰到刘美红的妹妹刘美青,她胖胖的身子都快占了大半个走廊。
“小姨!”归晚跟刘美青打了个招呼,便下了楼。
刘美青和刘美红一起站在走廊上目送归晚离开。
直到人不见了,刘美青看着刘美红皱眉道:“姐,我在外面听半天了,你对归晚的态度能不能好点儿?”
“你懂什么?”刘美红白了刘美青一眼,又道,“你有没有觉得,归晚这翅膀,越来越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