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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花阴 五十一奥利奥(上)

在大连待了几天,阮醉筠都快要习惯那里的食物和味道,再坐几个小时的高铁回到家,打开门竟然有一瞬间的陌生感。

不过下一秒就消失了——玄关的鞋柜上还扔着临走前丢在那儿的备用钥匙,因为走得急所以她的拖鞋歪七扭八地挨着,沙发上的玩偶抱枕还保持着旅游前的姿势。

一切又是那么熟悉。

贺颂贺滕帮忙把他们家叁个人的行李箱都搬进来就回去了,听说是小高医生有要紧事要说。阮醉筠把手机和平板都充上电,拖着行李箱回房间收拾。

快收拾好了接到贺滕的电话,要他们去他家里吃午饭。贺颂考上京大、政府奖励的二十万打到账上了,高梅做了一桌子菜,请他们过去庆祝一下。

阮醉筠挂了电话去爸妈房里,周莲也刚挂好衣服,闻言头都没回,“你去吧,我和你爸就不去了,出去玩儿这一趟可把我俩累坏了,真不想动弹了。”

“我们在家随便做点儿什么吃了就行了,吃完还能早点躺一觉。你们年轻人聚在一起也有话说,你去吃吧。”

阮醉筠只好换了衣服自己去。

开门的是贺颂,站在门口就去握她的手,揉捏两下后松开,带她进屋。

“菜做的差不多了,就等你了。”

到餐厅才发现贺家的人都坐整齐了,贺滕弯着腰在倒果汁,高梅阿姨正给所有盘子上摆筷。

“小筠来啦?快坐快坐。”

“莲姐他们没来啊?”高梅看看小姑娘身后,空无一人。

阮醉筠坐在贺滕旁边的位置,贺颂也挨着她坐下。

“没,我妈他们旅游时玩的太累了,说想休息休息。”

高梅莞尔一笑,“应该的应该的。我家这两个小伙子跟着你们一起,没给你们家添乱吧?”

阮醉筠连忙摇头,“没有的,小颂他们都挺省心的。”

看得出来高梅是真的高兴坏了。这个平时头发盘得一丝不苟、知性文雅的女人,现如今只穿着很平常的暖色家居服,头发也只松松垮垮挽在脑后,说叁句话,两句半都在笑。

相比起来贺颂贺滕的父亲贺谦则安静的多,阮醉筠看那叔叔几眼,简直一眼看到了贺颂叁四十岁时候的样子。

一桌子的菜五花八门,高梅客套了几句,又提起家里两个儿子当初在阮家吃饭的事。

“说起来,小筠啊,那串项链怎么都不见你戴啊,是不喜欢吗?”高梅笑盈盈地问。

阮醉筠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很喜欢,就是……太贵重了,我想等什么重要的场合再戴出去,怕弄坏了。”

高梅:“哦,这样啊……”

“吓了阿姨一跳,阿姨还以为你不喜欢呢。当初送你这份礼物,还是小颂提议的,他说你喜欢戴珍珠,而且必须是白珠。正好,你叔叔有亲戚朋友能帮忙带。虽然说小颂最后没报你那所大学,不过咱们两家邻里邻居,日后总有互相照拂的地方。”

阮醉筠低眉顺眼地,抬起自己的杯子,以水代酒,和高梅伸过来的杯子碰了一下,“是,高阿姨,远亲不如近邻嘛。”

她倒是没想到,珍珠项链会是贺颂的主意——他借花献佛,也没有去她面前领这份功,要不是高梅随口提起来,阮醉筠怕是一辈子也不知道。

阮醉筠的确喜欢珍珠玉石,尤其喜欢白珠做的各种首饰。金银倒不太感兴趣,可能是还没到年纪,她这个喜好没对任何人说过,除非是观察过她穿衣配饰这方面,不然贺颂不可能一口咬定给她买白珍珠。

一顿饭结束,两点半。

贺爸爸去上班了,高梅据说上午半天也是请假,嘱咐了兄弟俩抽空把碗筷洗了,一会儿功夫家里就只剩他们叁个了。

阮醉筠想回去也睡一会儿,人还没站起来,被贺颂拉住,“回去这么早干嘛,多待会儿吧?”

“回去睡会儿,到我午休的点儿了。”

“在这儿不是一样能睡?”

阮醉筠回头看看贺滕,发现他喝着饮料,但眼神也含着期盼地看着她。

贺颂看看他俩眼神对视,在一边添油加醋:“你看,贺滕也想你在这儿睡。”

阮醉筠坐回去,“我在这儿睡……那你们别搞我。”

贺颂笑笑,“好。”

…………

托小筠姐的福,贺滕有朝一日也能躺在他小有洁癖的哥哥的床上。

阮醉筠躺中间,两兄弟左右各各一个。贺颂说不搞她,就真的没搞,只是两个人四双手都抱在她身上,像一块奥利奥饼干。

贺滕像个狗狗一样,窝在阮醉筠后脑勺那片,闻啊闻的,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后脖颈,痒痒的,她往前缩一下,贺滕就亲上去。

贺颂看着姐姐闭上眼,只是用唇碰了碰她的额头。他知道她还没睡,压低了声音:“小筠姐,我们去首都上大学,你可不可以也去那儿上班?”

贺滕的动作随之顿住了,两个人都屏住呼吸,静静爹等待她的答案。

这很重要。

“我如果去那儿的话,就要放弃我在上海所有的人脉,而且是对我来说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啊。贺颂,我需要时间考虑。”

阮醉筠连眼睛都没睁,随即她听到身后贺滕轻微失落的泄气声。

贺颂抬手摸了摸阮醉筠的头发。

“你不是想开工作室吗?我手里现在有二十五万,够不够?”

一石激起千层浪。

阮醉筠猛地睁开眼,眼里是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二十五万,拿来给她开工作室?

他到底知不知道,二十五万,对他们这样一个普通的人家来说,到底是什么样的数额,拿来给她一个只有肉体或者情侣关系的人用,而且赔赚不明,他怎么敢?

“钱都是我考大学的奖金,我爸妈说任我支配,投资或是做别的,只要不是吃喝嫖赌就好。”他说这话,眼里是坚定,没有一丝丝的迟疑或者动摇。

“我就是认可你的能力,就当是投资了,钱没了可以再赚,但我跟贺滕,都不能忍受你不在身边的日子。”

“四年,甚至以后我们在那边工作的很多年,我都希望有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