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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今天掉马了吗 第70章 第七十章

秦煜唇角微勾,侧身看向他道:“不知二哥是打算先去处理后院,还是依旧要与孤谈这笔交易?”

秦泽也抬眸视线对上了那双凉薄的狐狸眼,许久后,淡淡道:“既然是失火,自有宫人会去救火,倒是三弟似乎对这火很感兴趣。”

“确实感兴趣。”他顿了顿,慢条斯理道:“孤方才若是没有听差的话,后院废弃的小屋在雨天起了火,真是出人意料。”

秦泽也沉默地看着他,许久后,轻笑了声:“我也觉得很是出人意料。”

他挪开视线,扫了一眼外头的天气,道:“如此说来,三弟是不打算做这笔交易了。”

秦煜眼尾微挑,语气中带着凉意:“孤可从来没说过要同你做这笔交易,至于宋知岁。”

他故意拉长了语调,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二哥不如先瞧瞧自己是否有这个底牌,而不是在这里空手套白狼。”

秦泽也抬眸回视着他,屋内静寂无声,方才来禀告的太监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半晌后,秦煜直起身居高临下道:“凡事没有不透风的墙,二哥可别自己把自己玩进去了。”

话毕,他扫了一眼轮椅的扶手,只见原本扶在上面的手,此时狠狠地掐着扶手,隐隐泛起青筋。

他无声的弯了弯眼角,转身离开了邵阳宫。

走出殿后,牧月从天而降,半跪在前方恭敬道:“禀殿下,宋姑娘伤势过重,急需见您。”

他神情敛下,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快步朝着东宫走。

北边黑烟晕绕了半个天空,将原本就阴沉的天染的乌黑,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却始终无法扑灭滔天的大火,任由火势在细雨里蔓延。

灰色的木屑伴着雨水从空中飘下,落在周围各地,亦如那些污泥便是再经过洗涤,也无法改变内里的阴暗。

东宫主殿内,宋知岁脸色苍白的侧躺在床上,眉间紧紧锁着,密集的汗大颗大颗从额上滑落。

阿元担忧地守在一旁,手中握着帕子时不时地帮她将汗珠擦掉。

宋知岁上身的衣衫都被褪下,女太医正在处理她背上的伤口,整整三天放任不管的伤口此时正在严重溃烂,只能一点点将外层烂掉的肉先割掉,才能上药包扎。

阿语在旁边看得心惊肉跳忍不住攥紧了袖子,担心道:“为什么姑娘救出来后一直昏迷不醒?”

女太医停了停手上的动作,旁边的小药童迅速地上前擦汗,就听她道:“姑娘本身就受了伤,加上不吃不喝三天,我方才强制灌下麻沸的汤药,她不醒来是正常的。”

阿语看着骇人的伤口,从肩胛骨一直到后腰处,长长一道几乎覆盖了后背:“这是不是会留疤?”

太医叹了口气道:“伤得太深了,肯定会留疤。”

阿元听闻后,眼中蓄得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般往下掉,声音止不住地颤抖:“都,都怪我,不然姑娘也不会被二皇子抓走。”

阿语握住她颤抖不已的手,宽慰道:“事已至此,依照姑娘的性子,只会觉得你不在才是最好的,若是你也被一起抓了,她才要自责。”

她眼泪掉得更狠了,不停地摇头:“不是,不是这样的,如果,如果我不离开她身边的话……”

喉间哽咽得厉害,以至于后面的话她一时无法说出口。

“太子殿下到……”

屋外蓦然高声响起通报。

随即是快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宽大修长的手将内屋的帷幔撩开,只身一人走了进来。

血色刹那撞入秦煜的眼眸,里屋的血腥味更甚,他眉宇间紧锁,就看到白皙的后背处是一道狭长的伤口,此时正不停地往外冒血,而太医聚精会神地将那些腐肉一点点刮掉。

血水一盆一盆地往外端。

秦煜半蹲下身,眼前的伤口触目惊心,皮肉往外翻,中间已经隐隐有结痂的趋势,但脓水却不断从里面流出,处理好地方能看到鲜红的皮肉。

他握紧了拳,周身气压瞬间沉下,眸中戾气渐起:“秦泽也。”几乎是从齿间一字一字挤出来。

太医手颤了颤,顿时压力更大了,额上的汗珠更是密集,从额角处滑落。

她侧头看了一眼守在旁边战战兢兢的小药童,无声地让她赶紧帮自己将汗水擦掉,免得落入眼中妨碍她动作。

小药童颤颤巍巍地将汗快速地擦掉后,后退了两步离的更远了。

太医屏住气,将刀再一次放上去割剩下的腐肉,但旁边的气压太低,加上那道目光紧紧地盯着自己的动作,让她迟迟不敢下刀。

许久后,才出声弱弱道:“殿下要不在旁休息片刻,微臣很快便处理好伤口。”

秦煜似也感觉到了她的压力,但又不忍离开,便站起来身,接替了阿元的地方。

顺道也将她手中的帕子一起接了过来,小心翼翼地将小姑娘脸上的细汗擦掉。

太医顿时松了一口气,重新开始自己的动作。

屋内极其的安静,所以人的呼吸都下意识的压低了几分。

秦煜垂眸看着在昏迷中依旧不安稳的小姑娘,伸手抚平了她紧皱起来的眉间,半晌,视线下挪定在她脖颈间,靠近右锁骨那侧的皮肤被剥下来了小块,露出了里面深红的血肉。

蓦然想起了秦泽也确实有剥人皮做成扇面或是灯笼的做法,看来在关押小姑娘时,也动了这个心思。

若不是他早一步找到她的所在,怕是现在连完整的人都见不到了。

想至此,他恨不得杀到邵阳宫将秦泽也碎尸万段。

从小锦衣玉食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小姑娘何曾受过这样的遭遇。

“牧月。”他的声音很沉,透着压制的怒气和杀意。

外屋快速地回道:“属下在。”

“不管邵阳宫后院那火如何烧,孤要看到邵阳宫的主殿起火,且烧得一丝不剩。”

“遵命。”话落后,迅速地消失在屋外。

身旁的阿元听闻,伸手将脸上的眼泪随意擦掉,抽噎着声音道:“我可以一起去吗?我想将整座邵阳宫都烧了。”

秦煜:“…………”

他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是想给宋知岁报仇,而且烧了整个邵阳宫……也不是不可以。

遂说道:“随你,让牧祈与你一道,孤可不想再去周旋救人。”

阿元虚虚的行了个礼,应道:“殿下放心,我一定小心谨慎。”

其实她更想把秦泽也那个狗东西宰了给姑娘泄愤。

阿元出去后,内屋只剩下女太医和阿语还有小药童,及他四人。

后背上的伤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正在缝合。

他伸手将宋知岁被汗水打湿的发丝拨到耳后,小姑娘似乎不再做噩梦,眉间松解了些。

一直到太医上完药准备包扎,而细布需要缠绕。

太医看了一眼几乎要挪到外屋去的小药童,又看了一眼阿语,最后弱弱地看向秦煜,小声道:“殿下,需要将姑娘扶起来些,微臣好将伤口包扎。”

秦煜应了声,并未吩咐阿语,而是自己伸手扶住宋知岁的肩膀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让她倚靠在自己身上。

宋知岁的前边虚虚地掩着被子遮挡,此时被子夹在两人的中间,太医不太好操作,便道:“阿语姑娘可否帮忙松松被子,不然细布绕不过去。”

阿语闻言,刚想伸手,就见秦煜一手扯下了被子,面色已有不耐:“快点包扎,这个姿势她会不舒服。”

“是。”太医只得加快速度

秦煜垂眸看着小姑娘的眉间再一次皱起,似乎十分不适,他调整了下姿势,试图让她好受些。

眸内却蓦然闯入了大片白皙的肌肤,以及十分平坦的小腹,他一时愣住,视线定在小腹处久久未曾移动。

良久才在太医一声“好了”中回过神来,望向太医的眼中带着少许迷茫。

“她这是小产了……还是……”

太医正收拾着手上的工具,听闻他的话也楞了楞,抬起头眼里是同样的迷茫。

半晌后才道:“依脉象来看,姑娘并未有孕在身,并不存在小产。”

秦煜:“…………”

他沉默了许久,眼内的迷茫渐渐消散,很快就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想来是她最初为了更好地入宫而装的假,在宫内招摇撞骗了这么久,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

不过,虽说是骗了他整整一个多月,但现下得知真相后,他反而生出几分庆幸。

庆幸他的小姑娘并没有被别人玷污,也没有受到欺负。

他将被子往上拉,盖住了她身前的风景。

抬眸扫了一眼内屋的人,眼神冰冷透着警告:“宋知岁身怀有孕近十月,如今意外小产,未能保住皇嗣。”

顿了顿,周身的气压下沉:“若是孤听到任何一句与今日不相符的话,罪及家人。”

太医与那小药童瞬间跪了下来,连忙应是。

阿语则是显得镇静许多,从容不迫地说道:“还请太医稍后给姑娘开几贴小产后恢复气血的方子。”

“一定一定……”

太医连声应道,还未等缓过神来,又听到秦煜冷漠的话语。

“别嗑了,将她脖子上的伤好好处理,不能留疤。”

她又诚惶诚恐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