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太子今天掉马了吗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宋知岁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脸上依旧笑意盈盈:“我为何要猜,你若是想说,那我便听着,毕竟这对于你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他笑了声,轻嘲道:“温家需要一个聪明又听话的孩子,这个孩子只需要朝着他们想要方向长大,一旦没有达到预期,是生是死,他们并不在乎,毕竟这样的孩子并不止我一个,城主既然这么了解我,那也应该知道温府可不止一两个秀才。”

“我那位四弟可是高中了举人,仕途在望。”

话语间,他离宋知岁越来越近,鼻尖几乎要碰上。

炽热的呼吸充斥在宋知岁的鼻翼间,她避无可避地往后挪了下脑袋,试图将距离拉远,下一瞬就被近在咫尺的男人按住了后脑勺,大脑轰地一下停止运转,绯红从耳尖爬上脸颊。

温延神色幽深,良久,似笑非笑地将手收了回来:“你头上落了叶子。”

凉风徐徐,随着他的声音一起将旖旎扑灭,宋知岁立即撇开了脸,脸颊上还带着绯红,不自然的解释:“许是方才路上的时候飘落的。”

温延唇角微弯:“你紧张什么?”

被当场抓包,她的背刹那僵直,用手扇风驱赶莫名的热意。

“别转移话题,你方才说,说……”完了,刚才只注意温延那张脸了,完全没听到他后面讲了什么。

“四弟中了举人,仕途在望。”

她抬头就看到温延站在一旁,好笑地看着自己,重复了一遍最后的话。

宋知岁:“……”

沉默了片刻,她才道:“那你就不想证明给温家人看,你并不是考不上。”

温延语气平淡:“我为何要证明给他们看?”话落,转身坐在另一边的石凳上,“证明这种东西,是为了让别人相信,既然温家从一开始就不信任,那又何必去费心巴结。”

雨逐渐变小,如细碎的珠子坠落一颗接着一颗,落在亭檐上,又汇集成水流自檐角倾下。

她收敛了笑意,说道:“所以你并不想秋闱。”

温延没应声反问:“你想我考科举?”

宋知岁抿唇沉默了半晌,而后轻笑了声:“不过是听到了消息,告诉你一声罢了,至于考不考,那是你的事。”

她冒雨过来只不过是想探一下底,若是文书上写的无误,那么站在她前面的温延和文书的那个温延显然不是一个性子的人,文书上的温延极其在意自己的母亲,考科举一是为了想要脱离温家,二是向温家人证明自己并不是无用之人。

只要他能做出一番事业,让温家高看一眼,至少母亲和他的生活都会过得很好。

可眼前的男人,他所展现出来的对温家的漠然,他无所谓温家如何,甚至是蔑视,从始至终好像他都没有把温府放在眼里。

她一时头大,觉得脑瓜子嗡嗡的。

“那么温某……多谢城主的提醒。”温延刻意道。

他能看出来小姑娘讲这些不过是为了试探,若是先前他或许还掩饰一下,但现在计划已经悬在弓上,他没剩多少时间,小姑娘已经起了疑心,不如将计就计让她调查个明白,人再有所怀疑且得到相应的证据后,必定会重视他要找的那东西。

既然他找不到,那就让人自己露破绽。

至于真正的温延,早就在被温府软/禁的那几年里郁郁而终。

宋知岁按了按眉间,站起身:“道谢就不必了。”

顿了下视线转向亭边那把展开侧放的油纸伞,伸手指了一下:“我要回去了,你是打算继续在这儿赏雨,还是一起回去。”

温延挑眉,先她一步拿起那伞:“走吧。”

……

身高的差距让宋知岁并不觉得自己是撑了伞的,及时……她仰头看了一眼头顶倾斜的伞,能感觉到微凉的细雨拍打在脸上。

叹了口气:“往后还是多备一把伞吧。”又侧头看了一眼半个肩膀全湿的温延,“对你好,也对我好。”

话毕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

回去后,虽然及时沐浴换了衣服。

但她还是幸运地发起了低烧。

浓厚的大雾在黑暗中弥漫,远处透着黑影,却怎么也看不清。

拨开雾气,跌跌撞撞地往前跑,永无尽头。

宋知岁猛的睁眼,入眼是漫天的血色,兵器相撞的声音充斥着耳膜,她看到无数的雪花从天空飘落,覆盖在那一片血色之上。

遍地都尸体,妇女、孩子、士兵许多的尸体堆积在一起,横死街头。

她看见那一双双还未来得及闭上的眼,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仿佛在说“你身为城主却连城都守不住,你配当什么城主。”

“把我丈夫的命还回来。”

“你不配……”

“你配不上……”

所有的声音汇聚到一起钻入她的耳内,如同震天响在脑中疯狂乱锤,一下又一下地刺激着神经。

她张了张口却无法出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嗜血的一切。

像濒死的鱼,窒息感顺势而上,只剩死亡。

雪很快就将红色掩盖,她看到宁阳城亡了,看到百姓的怨恨,也看到了那个攻城者的脸——赫然是自己。

漫天的雾气消散,倒影的碎片重合,她骤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细细的汗珠布满整个额间,打湿了刘海,凌乱潮湿的贴在额上。

她本能的大口呼吸,大脑缺氧得厉害,即使大口喘气,仍然觉得梦境中的那股窒息感犹在。

不知过了多久,狂跳不止的心跳逐渐的平稳。

夜晚凉风吹进,让满身是汗的她忍不住打颤。

碎片随着梦境正在拼凑,却怎么也成不了块。

宋知岁呆呆地坐在床上吹了小半个时辰的冷风。

温延从外边回来进屋看到的是小姑娘失魂的模样,快步走近,借着微光看到她脸色苍白,连唇都失了血色。

“宋知岁?”他沉声叫她。

小姑娘眼睫轻颤,快速地眨了下眼。

思绪逐渐回笼,身上的汗早已被风吹干,但她冷的止不住打颤,仿佛置身于冰窖中。

温延皱眉,伸手触碰了下她,发现她手冰凉,就连身上的温度也很低。

初秋气温还不冷,甚至带着些热意,小姑娘因为白日里淋了雨还发了低烧,临睡前身上的温度明明是偏高的。

连忙扯过被子裹在她身上,就听到她沙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