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度推出后,并没有如廖绮兰所预想的那样,很快就在京城掀起一股白酒热。
因为这个酒的价格太高了,比市面上的白酒贵多了,而且没什么名气,更要命的是,上次卖肥皂的事不少人对廖记铺子的印象很不好,许多人都不去他们家铺子里买东西了。每天店里客人都没几个,白酒又怎么卖得出去呢?
推出高度白酒五天,也就第一天开了个张,卖出去了两坛子酒,挣了四十两银子,后面这白酒放在铺子里最显眼的位置也无人问津,哪怕林掌柜逢人就推销,但一听说这个价格,客人马上打了退堂鼓。
林掌柜觉得五十度卖不出去最大的问题出在价格上。
酒是好酒,就是价格太贵了。三斤高粱就可以酿一斤白酒,本钱才二十多文,就是算上人工和时间成本,也不会超过一百文,可他们铺子里却卖十两银子一升,也难怪没人买。要知道,他们店里的伙计,一个月的收入才几百文钱。
他给廖绮兰建议:“姑娘,咱们不若将酒价调低一些吧。城东的梁家世代酿酒,他们酒坊的酒从几百文钱到几两银子一升不等,最贵的也不过几两银子,更有小酒肆几十文钱一升的酒,咱们这酒太贵了,客人一看便打了退堂鼓。”
廖绮兰听后淡淡地说:“林叔,他们的酒有我们的香醇味浓吗?”
林掌柜讷讷道:“这倒没有。”
“这就对了,我们的酒是市面上独一无二的,值得这个价。”廖绮兰不觉得她的酒不配卖这么高的价格。要知道,这酒可是她跟林掌柜亲自酿的,尤其是蒸馏这个过程,为避免秘密泄露,可是没假手于任何人。
光他们俩,一次能做多少酒?若是卖个几百文,那也就是个辛苦钱,根本不赚钱。
但若是敞开了,大量制造,降低价格,走薄利多销的路子,廖绮兰又担心法子被人窃取去,肥皂就是先例。
而且肥皂都能卖十两银子一块,白酒怎么就不能卖十两银子一升了?白酒的成本比肥皂高多了,制造工艺也更复杂。
她仔细复盘了一下肥皂的销售过程,找到了一个关键点,那就是当初推出肥皂时,为了尽快打开市场,她给交好的千金小姐,有来往的贵妇们都送过一次肥皂,让她们试用。
这些人用了之后都说好,自愿当自来水,帮她宣传推销肥皂,因此肥皂才能在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风靡京城。
可如今她跟这群手帕交已经闹翻了,显然不可能再通过她们将白酒推出去。而且她们这些人也不是白酒的主要消费群体,喜欢高度白酒的大多是男人,尤其是军人之类的。
可惜了,原主的爹不在家。不然等他宴请宾客时,她让人送一坛白酒出去,就说是自家铺子上酿的,回头等客人走时再一人送一坛子,只要好酒的,以后肯定都会成为她铺子里的忠实客户。
廖绮兰不甘心自己苦思冥想,耗时耗力酿出来的白酒就这么折戟了,开始琢磨有没有什么能够将白酒推销出去的法子。
思来想去,如今能帮她这个忙的也只有二皇子了。
她跟周建业约了地方悄悄见面,并带了一坛子白酒过去送给周建业。
周建业尝过之后表示:“好辣,这酒确实很特别,想必军中将领应该会很喜欢这种酒。”
不过普通人就算了,至少他喝不习惯,味道太冲,太辣了。
廖绮兰说:“我也是这个意思,可惜我父亲不在,殿下能否帮臣女这个忙?”
周建业闻言明白了她今天约他见面的目的,抬手捏了捏她的小鼻子,意有所指地说:“明明有现成的帮手,你这又何必舍近求远找我呢?”
廖绮兰疑惑,不解地看着他:“殿下指的是谁?”
周建业把话说得更明白一些:“护国公,他很喜欢喝酒。当初在西北征战时,冬日便是靠酒度过严寒的漫漫长夜,而且他认识的将领非常多,这些人大多好酒,尤其喜欢烈酒。身为未来孙媳妇,你给他老人家送点酒不是应当的吗?护国公肯定喜欢你这酒,他若在宴席上夸你的酒,那比旁的人说一百句都有用。”
廖绮兰一点就通,欢喜地抱着周建业:“还是殿下有办法,回头臣女便派人给他送几坛子酒过去。”
两人缠绵了好一会儿,回去后,廖绮兰立即让林掌柜将四坛酒打包好,然后让人送到穆府上:“就说是我知道国公爷喜欢喝酒,亲自酿了些酒送给他老人家,希望他老人家喜欢。”
这样既能讨好护国公,在三皇子面前卖个好,更重要的是,护国公这么喜欢喝酒,定然会骄傲地将这些酒拿出来招待同好。那些达官贵人喜欢上了高度白酒,必然会问从哪儿买的。全京城就她家铺子卖这个,这些人只能到她铺子里买。这样生意不就来了吗?
廖绮兰仿佛已经能看到无数的银子向她砸来。
周嘉荣还在大理寺当差便听说了这事,脸当即拉了下来。
好个廖绮兰,竟把主意打到他外祖父身上了。
虽然知道廖绮兰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地在外祖父的酒中动手脚,可周嘉荣还是不放心让外祖父吃这个女人送的东西,谁知道她安的什么心。
他以身体不大舒服为由,提前告退回了府中,然后乔装打扮一番,悄悄去了穆家。
穆老爷子收到酒果然很高兴,让下人准备了下酒菜,正准备好好喝一杯,看到管家带着周嘉荣过来,连忙朝他招手:“今儿怎么想起过来,来,陪我喝一杯!”
周嘉荣走到桌子前,发现酒坛子里面只剩三分之二的酒了,老爷子红光满面的,显然已经喝了不少。
瞧他盯着酒坛子看,穆老爷子笑呵呵地说:“你未来媳妇儿送给我的,说是她自己酿的,真是没想到啊,廖安还生了这么个心灵手巧又孝顺的闺女,你小子有福了。”
果然,因为这坛白酒,老爷子对廖绮兰的印象很好。得亏他来了,不然老爷子也要被蒙在鼓里。
周嘉荣坐到他对面,一言不发。
穆老爷子看出了不对劲儿,放下酒杯说:“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早该想到的,若不是有重要的事,三皇子怎么会亲自过来找他。
周嘉荣没有瞒他,指了指酒坛子说:“廖绮兰跟周建业有奸情!”
穆老爷子得亏是没喝酒了,不然铁定喷出来,他诧异地看着周嘉荣:“你没开玩笑?这可是事关姑娘家的名誉,不能瞎说的。”
周嘉荣无奈地说:“外祖父,我怎么会拿这种事瞎说。你听我道来……”
周嘉荣不光将廖绮兰跟周建业的奸情和盘托出,而且还说了肥皂和白酒的事:“……据我所查,原来的廖姑娘腼腆害羞,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个典型的大家闺秀,也不懂什么肥皂、酿酒之类的,这个廖绮兰甚是可疑。”
“难道是有人假扮的?想以此接近你,害你?那也说不通啊,要真这样,她该好好伪装才是,怎么会跟周建业勾搭上?她这图什么啊?”穆老爷子疑惑了。
无凭无据的,周嘉荣不好说廖绮兰内里已经换了芯子的事,只道:“谁知道她怎么想的呢!外祖父,廖绮兰这人目的性极强,不会无缘无故送你酒,我估计今日送你酒一是想讨好你老人家,二则是希望由你这里打开市场,她这个酒售价二十两银子一坛,卖得并不好。”
周嘉荣一直派人盯着廖家的铺子,自然清楚这个酒在铺子里并不好卖。
廖绮兰以为人人都是冤大头,钱多烧得慌吗?
穆老爷子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有些遗憾地说:“那为了不照顾她的生意,我岂不是也不能派人去买酒了?”
可惜了这好酒啊!
周嘉荣笑了笑说:“外祖父不必担心,她既然能酿出来,我们也迟早能酿出来。再等等,我已经安排了酿酒师傅想办法酿造出这种酒,以后外祖父想喝多少便喝多少。余下的这些酒,还是别喝了,谁知道廖绮兰有没有在里面动手脚呢!”
穆老爷子恋恋不舍地放下了酒杯,让人将酒坛子盖好搬走,又询问周嘉荣:“那现在有没有什么进展?”
周嘉荣摇头,酿酒师傅那里试过好多种法子了,酿出来的酒都达不到这么高的浓度。
穆老爷子听了这话,嘿嘿一笑说:“那还不简单,这事我让你表哥安排人去做。既然他们在庄子上弄了个酿酒房,咱们弄一场火灾,吓唬吓唬他们,到时候救火,庄子上一片混乱,再让咱们的人悄悄进去看看她这酒是怎么弄的,不就清楚了。”
穆老爷子这做法有些土匪做派。
不过有时候为了达成目的,是需要一些手段的,周嘉荣并不反对,只说:“小心不要闹出人命了!”
穆老爷子摆手:“这个你就放心吧,你大表哥心里有数呢,不会闹大的。你已经来了很久了,赶紧回去吧,免得被人瞧见了。”
周嘉荣只得起身告辞:“此事就有劳外祖父和大表哥了。”
穆老爷子将他送了出去便让人去把穆兆星叫到了书房,说明了廖绮兰的情况。
穆兆星比周嘉荣更了解廖家:“这个廖绮兰确实很不正常,为了三殿下的安危,三殿下断然不能娶她。不过这事要告诉廖安吗?”
穆老爷子叹了口气:“殿下今日特意来找我,不光是为了阻止我喝白酒的事,恐怕也是为了跟我提个醒。殿下肯定是不能娶这样一个是敌非友、包藏祸心的女人,估计他心里也做好了退婚的准备,这个事得提前通知廖安。你派人好好查查廖绮兰这几个月的动向,稍后我给廖安写封信说明情况,不要因为此事坏了我们两家多年的交情。”
穆兆星没动:“殿下可有说打算怎么解除婚约?”
婚姻不是儿戏,现在钦天监已经看好了日子,礼部也在操办殿下的婚事,这样半路退婚,没一个服人的理由,首先陛下那边就通不过。
穆老爷子背着手望着窗外说:“这个事殿下自有主张,你我都不要插手。一是未免事后陛下震怒,查出来还以为是我们穆家不满意,给陛下难堪,二也是殿下已经独立办事了,这是他的终身大事,想必他心里有盘算。我们要做的便是信任他,从旁协助他,免除他的后顾之忧。”
如果连这桩明明是三殿下占理的事都处理不好,以后殿下又怎么可能斗赢其他几个皇子,登基呢?他以前将女儿外孙护得太好了,这绝非好事。
穆兆星听懂了他意思,点头道:“孙儿明白了。”
穆老爷子没再说什么,摆手示意他去办事。
穆兆星回到自己的院子招来亲信,让其安排人先好好把廖绮兰查一番,然后又派人去盯着庄子那边,等廖绮兰和林掌柜过去后就立即通知他。
可是过了好几日,廖绮兰那边都没动静。
穆兆星根据资料推测了一番,这才想明白,铺子里的酒没有卖出去,难怪廖绮兰一直没去庄子里呢。他立即叫人来去廖绮兰的铺子上,将里面的白酒通通买光,又给了银子,预定一批,如此一来,廖绮兰就有动力去酿酒了。
廖绮兰将四坛子酒送到护国公府上后就一直在等消息。
她有信心,她的酒一定能征服护国公这种好酒之人。
可左等右等,酒都送出去好几天了,护国公府那边硬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别说宴请宾客,变相给她推销了,甚至连个谢礼都没有。廖绮兰有些泄气,同时又对护国公府很不满,他们莫不是看不上她,所以收了礼连句话都没有?
这条路行不通,那只能想其他的法子了。
可不等她想到新的路子,生意竟然主动送上门来了。
三月的最后一天,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男人领着几个伙计进门,开口就问:“掌柜的,听说你们店里有一种味道很烈的白酒卖?”
见生意送上门,林掌柜连忙笑脸相迎,高兴地说:“有呢,客官在这里,您看看是不是这个?”
男人让他打开坛子,酒香扑鼻,不由高兴地点头:“对,就这个,你们店里有多少坛?我们统统要了。”
突然间来了这么个大生意,林掌柜高兴坏了,连忙道:“店里有八坛,后面的库房里还有十六坛,客官要多少?”
男人豪气地说:“就这么点?都要了。你们这什么时候还能有货?”
林掌柜笑呵呵地说:“还要过一阵子,不若客官留个地址,等有了新的货,小人差人给送到您府上去。”
男人摆手拒绝:“不用了,这里是六百两银子,除了今日这二十四坛酒的四百八十两银子,余下一百二十两作为定金,再给我准备二十坛白酒,十日后我派人来取,可以吗?”
送上门的生意哪有拒绝的道理,林掌柜连忙说:“当然可以。”
双方谈妥,林掌柜客客气气地将人送出去后连忙派人去通知廖绮兰。
廖绮兰得了这个消息高兴坏了,连忙赶到铺子上确认了这事便跟林掌柜一道去庄子,准备再酿一批酒,这次她准备多酿一些。
高度白酒可是一本万利,上次酿的六十多坛酒,只用了两百来斤高粱,成本不过几两银子,可是给她赚回了四百多两银子,暴利程度完全不输肥皂。
到了庄子,她先让下面的人将五百斤高粱浸泡、蒸煮、发酵,到最关键的一步蒸馏,才她和林掌柜来。
而这已是三日后的事情。
怕泄露方法,这件事就他们俩和一个婢女,速度快不起来,慢吞吞的,一直忙到了晚上。
天黑下去,天空中挂满了明亮的星子,庄子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太阳落山后四周格外安静。
廖绮兰和林掌柜、婢女三人在酿酒房里忙活,忽地听到外面的人在大呼,很快有下人跑过来啪啪啪地拍打酿酒房的门。
隔着门板,满头大汗的廖绮兰不悦地说:“什么事?不是说了没必要的事,不要过来打扰我们吗?”
现在天气逐渐热了起来,蒸馏酒真不是个轻松的活,她琢磨着还是要找两个信得过的伙计,专门酿酒,不能总让她和林掌柜亲自来。
“姑娘,林掌柜,不好了,起火了,你们快出来啊!”下人焦急地喊道。
廖绮兰吓了一跳,赶紧拉开门,外面果然火光漫天,就在酿酒房的旁边,若是不能及时将火扑灭,很快就会烧到酿酒房了。
她不敢耽搁,连忙叫上林掌柜,又吩咐下人去救火。
一通忙活,一刻多钟后方才扑灭了火,清点损失时发现只烧毁了一间杂物房,没有人员伤亡,也没烧到其他地方,酿酒房也没受影响。
廖绮兰舒了口气,幸亏酿酒房没烧,不然这快要做好的酒都白费了。
只是她不知道是,第二天早上,关于酿酒坊内的布置便完整地呈到了周嘉荣的案头上,包括她为了蒸馏方便,改造的几种器具。
周嘉荣看完之后,恍然大悟:“原来不光是要发酵,还要蒸馏啊!难怪我们的酿酒师傅一直酿不出高度白酒,原来是方法不对。”
他马上让人将新得到的消息派人送给了酿酒师傅。
经过酿酒师傅的不断尝试改良,四月下旬,第一坛白酒酿成。
周嘉荣尝了一口,跟廖绮兰铺子上的对比了一番,味道差别不大。
酿酒师傅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脸,见他没有不满,松了口气,解释道:“殿下,小人还有许多想法,调整原料的比例,改良工序,减少涩感,增加酒的醇香味。”
周嘉荣欣喜地笑了:“如此就有劳两位师傅了。”
他让人将酿酒的新方法也派人送去给了纪天明。纪天明要想在江南立足,光他给的三万两和后来卖肥皂配方的六万两银子还远远不够,白酒也是个好东西,而且因为廖绮兰这个酒在京城都还没大规模地铺开普及,所以他们这次也不用急着卖配方了,纪天明可以利用白酒的酿造方法慢慢在江南起家。
酒香不怕巷子深,虽然廖绮兰这个白酒一开始接受的人不多,但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尝过了高度的白酒的滋味,再去喝以前的酒,顿时觉得有些寡淡无味了。
喜好喝酒的人免不了对廖记铺子上的五十度念念不忘,跟同好喝酒聊天时也偶尔提起,渐渐的,五十度在京城的酒友圈子里有了一定的名气。
廖记铺子上的生意也日渐红火了起来,从几天都卖不出去一坛到三五天卖出去一坛,再到五月初,一天能卖出去好几坛了,运气好的时候,甚至能卖出十几坛酒。
如此一来,铺子上每天都有几十两,甚至上百两白银的进账。
有了稳定不菲的收入,廖绮兰的心情好了起来,出手也变得大方了许多。不过仅凭她、林掌柜和婢女三人根本酿不了这么多酒,她又选了几个信得过的伙计专门酿酒,每个月给翻倍的月钱。
这样她也从繁重的劳动中解放了出来,只等着收银子便是。
而且随着夏天的倒来,她跟三皇子的婚事也越来越近了。钦天监看好的日子是在七月下旬,距今也不过只有两个多月,婚期临近,她也不方便经常出门了。
廖绮兰便呆在家中,清点嫁妆,安心备嫁,偶尔悄悄去找二皇子私会,小日子过得好不惬意。
可到五月的时候,她的好日子忽然到头了,因为林掌柜派人来通知她,说他们铺子对面突然开了一家酒肆,售卖各种酒,其中就包括了高度白酒,而且比他们的五十度更香、更清澈、更醇厚。
最要命的是,对面铺子卖的白酒,只要一两银子一坛,一坛两升,足足比他们便宜了十倍,还可以先尝后买。
有便宜的谁还买贵的?对方才开业三天,几乎就将他们店里这段时间积累下来的老客户都给抢走了。
看完信,廖绮兰是彻底傻眼了,怎么回事?为什么她搞什么,都有人很快就能仿造出来呢?
这不就跟后世跟风山寨的一样吗?真是讨厌死了。这些人能不能不要当学人精啊!
廖绮兰气死了,她好不容易想出来的赚钱法子,又被人断了财路,分明是跟她过不去。要让她知道是谁在背后捣乱,她绝对不会饶过对方。
气不过,廖绮兰约来二皇子,跟他诉苦:“殿下,本来臣女还想赚了钱,将上次殿下为臣女垫的那一万两银子还给殿下的,如今被他们这么一搅和,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攒够一万两。”
周建业明白她的意思,承诺道:“回头我让人查查这个店铺背后的人是谁,看谁敢跟咱们堂堂的三皇子妃作对!”
“讨厌,你知道的,这个婚是穆贵妃先看上人家的,人家也不愿意。”说完嗔了他一眼,欲语还休地说,“臣女心里念的是谁,殿下还不清楚吗?”
周建业抬起她的手亲了一下:“我当然知道,等我成了大业,必不负你,这段时间就委屈你了,我会一辈子记得你的好。”
廖绮兰羞得满脸通红,身子软软地倚进他的怀里,娇滴滴地说:“嗯,臣女最相信殿下了。”
两人你侬我侬,缠缠绵绵许久才分开。
可惜让廖绮兰失望的是,周建业派出去的人也没查出对面那家酒肆是什么来历。对方就像凭空出现的一般。
满朝文武盯着,周建业为了他的好名声,也不敢在没摸清楚对方的底细之前贸然动这家店铺。
如此一来,廖绮兰的铺子经营状况又每况愈下了。
才赚了一千多两又完了,廖绮兰很不痛快,思考着还有没有什么赚钱的门路,可她当初念书的那会儿,文化课程并不好,上了大学之后就去拍戏了,一直辗转在各个剧组,接触得最多的都是明星演员、导演,聊的也是谁谁谁又火了,谁跟谁有一腿,以前学的知识早还给老师了。
她脑子里是装了很多现代先进又好用的东西,比如手机、高铁、汽车,可在古代这种落后的条件下,完全没办法变现换钱啊。
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新的挣钱门路,只能看着自家店铺的生意一日比一日惨淡。
看她这样,林掌柜好心劝解道:“姑娘,再过两个月您就要跟三殿下成婚了,不如将这事放下,安心备嫁。这才是你人生中最要紧的事。”
三皇子妃也无需为了这点银子发愁。
廖绮兰没作声,这没钱在哪里都不好混啊,三皇子妃又怎么样?还不是要花银子。
而且这么久了,穆家和周嘉荣都没给她送过任何的礼物或是捎个信之类的,很明显三皇子就像剧本中所说的一样,不好女色,也没被她的美貌所折服,以后嫁进去什么情况还不好说呢!
她也曾试图讨好过周嘉荣,端午节的时候,府里送了节礼到三皇子府上,其中粽子是她亲手包的。可三皇子府只是照例回了礼,并没有单独送任何东西给她,也没给她捎句话,连个谢谢都没有。
不过林掌柜有句话说得对,嫁人确实是她人生中目前最重要的事,既然赚不了银子,就好好想办法如何在三皇子府中立足,讨得他的欢心和信任,最好能帮周建业做点什么。这样以后她在周建业的后宫中才能成为最特别的那个。
想通这点后,廖绮兰彻底偃旗息鼓,也不去铺子里,整日都窝在家里准备嫁人的事。
周嘉荣派去盯着她的人很快就发现了这一点。
这时候时间已经到了六月,距离婚期只有一个多月了。
刘青有些着急:“殿下,这都下聘了,咱们还不动手吗?难道……您真的打算娶那个女人啊?”
他说这话已经属于越矩了,但他不吐不快,廖绮兰这样未出阁就跟人通奸的女人怎么配做三皇子妃。
周嘉荣倒是不急,还问了一遍:“廖绮兰多久没去铺子上了?”
刘青记得很清楚:“有十四天没去了。”
“这么久啊。”周嘉荣摸着下巴,有些遗憾,“也不知道她是没新的法子了还是因为临近婚期,不方便出门了。你说我们要不要想个法子,将婚期推迟一下,或者给她弄点困难,逼一逼她?”
说不定还能从她身上榨出点其他价值。
这也不能怪周嘉荣老盯着她,实在是廖绮兰搞出来的玩意儿,做起来不复杂,但非常实用。若是能多做些出来,于国于民都有利,也算是她本身最大的价值了。
刘青看着认真思考这个可能的周嘉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一刻他都有些忍不住同情廖绮兰了。
廖绮兰每次搞出点新鲜玩意儿,最后都便宜了他家殿下,殿下这分明是盯上她使劲儿撸了。
“廖绮兰不是有个姐姐嫁到了并州吗?这样,你让人冒充她姐姐派人送一封信到廖府,就说她姐姐若是得了空回来给她送嫁,看看她的嫁妆。记得找个并州口音的人送信,别露了破绽。”周嘉荣很快就想到了法子。
廖绮兰的同胞姐姐关心这个妹妹,想回来看妹妹,怕继母克扣了妹妹的嫁妆也很正常。廖绮兰没见过对方,看到信肯定就慌了。
因为她将铺子上和庄子上这几年攒的银子都亏出去了,只要一查账就会发现问题。不想姐姐起疑,她就必须得赶在廖大姑娘回来之前填上这个窟窿,所以如果还有什么赚钱的好法子,她一定会立马实施。
刘青依照周嘉荣的吩咐找了个女子仿照廖大姑娘的字迹写了一封信送去给廖绮兰。
廖大姑娘已经嫁人五年了,只嫁人的第二年回来过一次,此后一直在并州生活。
廖绮兰接到信顿时骇了一大跳,很担心自己的异常被廖大姑娘发现,丝毫没对信的真实性起疑心。
她手里现在就一千多现银,跟庄子和铺子的收益完全对不上。倒是可以说出肥皂的事,但这又会牵扯出四皇子跟她合作这事,这个事也不好解释。
廖绮兰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很想将嫁妆弄好,糊弄过去,可又差了一笔银子,思来想去,可能又只能去找周建业帮忙了。
周建业收到了信,心情大好地去赴约。老三的未婚妻在婚期都还惦记着他,这如何能让他不得意。
可等见面听廖绮兰说明来意后,他心里就不痛快了。
他在廖绮兰身上投入得最多,花的时间金钱都不少,可这女人呢?半点回报都还没给他带来,如今又要问他要一大笔银子,名义上是借,可她哪里有钱还?他又好意思问她要这笔钱吗?
心里不高兴,周建业脸上半分都没显露,反而拉着廖绮兰的手苦笑着说:“不是我不肯帮你,实在是……我一年的俸银只有几千两,要养活府中那么多人,还有各种交际,成大事需要的银子更多,哪里都需要打点花钱。上次给你的那一万两已经将府中的银子都快掏空了,这么短时间,你让我上哪儿再给你六千两。”
听他这么说,廖绮兰很失望,但也表示理解,成大事确实处处需要银子。她体贴地说:“都是我,想帮你的忙,非但没帮上你,还处处给你添麻烦。”
周建业握住她的手说:“你的心意我都明白,这样吧,你还有什么赚钱的法子,尽管告诉我,这次让我来,我们定然可以在婚期之前,赚到不少的银子。”
这话周建业早想说了,无论是肥皂还是白酒,都是好东西,可惜落到了廖绮兰的手中,成了一步废棋,丝毫作用都没发挥,便被人给截胡了。他都怀疑是廖绮兰铺子庄子上的人有问题,不然这些东西的制作方法为何会那么快便被人知晓。
廖绮兰听了这话觉得也有道理,可无奈她肚子里的东西能掏出来都已经掏光了,怎么想也想不出赚钱的新法子。
苦笑着摇了摇头:“臣女若是还有法子,又怎会来麻烦殿下。”
周建业听了只得作罢,反过来安慰她:“无妨,想不出就不想了,等哪日想到了再与我说,至于银子,你给我些时间,让我再想想法子,给你凑一凑。”
“谢谢殿下,您对我最好了,等我出嫁后,便将这笔银子原封不动地还给你。”廖绮兰承诺,只是借银子装装,等过了这一关一分不少地还给他。
两人又窝在一起卿卿我我了老半天,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这次回去之后,廖绮兰便再也没出过门,天天呆在家里偶尔接待一些来访的亲友,为嫁人做最后的准备。
时间转眼就到了七月,眼看婚期一点点地逼近,廖绮兰那边还是没什么动静,周嘉荣这才肯相信,廖绮兰是真没什么赚钱的新法子了。
既如此,那她也没什么利用价值了,是时候该想办法退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