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过年前一个星期,白子言和卫蓝突然说要去溪市玩,溪市是个环境很好的旅游城市,常年四季如春。
白子言非要拉着孟潺一起去,刚好那段时间他也闲了下来,便同意了。
当然,虞知颐肯定会跟着去的,白子言和卫蓝倒无所谓。
于是当天孟潺和虞知颐,卫蓝和他女朋友杨归归,以及白子言一同去了溪市。
等到了溪市以后,白子言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这里似乎就他一个人和他们格格不入
卫蓝有他女朋友,而孟潺身边跟着一个虞知颐,只有他孤苦伶仃。
五个人住在当地的民宿,开房间的时候,虞知颐非要和孟潺一个房间。
孟潺说他,“又不是没钱,干什么住一个房间。”
“我就想和你一个房间。”虞知颐不依不饶,“我一个人睡害怕。”
“小孩呢你。”
“哎呀,孟哥,两个大男人住一个房间又不会怎么样。”杨归归不知道他们两的关系,只以为玩的比较好,加上虞知颐长的太漂亮,杨归归很少见到这种极品颜值,忍不住帮他说话。
卫蓝对于他俩的关系也不太懂,明明两个人看着挺像情侣,但是孟潺总是不承认,非说他俩不是那种关系,把卫蓝搞的一头雾水。
不过他向来以女朋友的话为大,便跟着杨归归说着“孟哥,就睡一间呗,开一张双人间就得了。”
白子言也插嘴,“学弟啊,你干脆跟我睡一间吧,我胆子可大了。”
“不要。”虞知颐立马拒绝,小孩子似的,“我只和哥哥睡。”
“哦呦哦哟。”白子言挤眉弄眼,“孟哥听见没,人家只和你睡,你就从了他吧,人都快哭了哈哈哈哈。”
孟潺踹了白子言一脚,“闭嘴。”
虞知颐的眼睛眨巴眨巴着看着他,孟潺无言,只好开了一张双人床的房间。
五个人都有点累了,各自先回房间休息。
孟潺和虞知颐进到房间,室内明亮古雅,窗外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海风时不时吹进来。
孟潺挺喜欢这个环境,坐在了床上。虞知颐走过来,躺在了孟潺的腿上。
“你做什么”孟潺捏捏他的耳垂,淡声“我的腿可不是床,下去。”
“我好累的,哥哥。”虞知颐抱住了他的腰,“坐飞机坐的我想吐,头好晕,让我躺一会儿,很快就好了。”
孟潺想到虞知颐坐飞机那惨样,脸色惨白惨白的,喝一口水都想吐,什么也吃不进去,只能病恹恹地靠在孟潺的肩膀上,活生生一个小可怜。
“你怎么那么娇气”孟潺低头看他病娇娇的样,嗓音平静“你干脆改名叫虞娇娇吧。”
虞知颐的脑袋缩在他的腰间,闻言低低地笑了几下,毛茸茸的脑袋亲昵的蹭啊蹭,闷着笑:“哥哥喜欢叫我什么就是什么。”
“你是第一次坐飞机”孟潺突然问。
“不是。”
“你以前也会这样?”孟潺抚摸着虞知颐细软的半长头发。
“嗯。”
“这么难受还要跟着来。”孟潺冷声说他,“你图什么?”
虞知颐又笑,“图哥哥啊。”
孟潺警告地捏了捏他的后颈嫩肉。
他改了改措辞,重新换了一种说法“因为我想和哥哥一起去旅游啊,我还从来没有去旅游过呢。”
“哥哥去哪,我就去哪,我永远都是哥哥的小狗。”
孟潺笑了一下,也可能没笑,只是说了两个字“笨狗。”
之后他就没再说话了,巨大的落地窗正对着他们,可以看见外面蔚蓝的大海,风吹了进来,温暖而舒适,阳光明媚。
虞知颐可能是累了,抱着他慢慢地睡了,孟潺不大困,手放在了虞知颐的头上,有意无意地玩着他的头发。
他垂着眸子看了看虞知颐。
发丝些许凌乱地铺在脸上,欺雪一般的肤色。他的嘴唇和孟潺的薄唇不一样,略丰满,经常染着一层艳艳的红,很适合接吻。此时嘴唇微微张着,露出里面一点洁白的牙,睡容意外的像个小孩子。
单纯而漂亮。
孟潺突然有点口渴。
大概是海风吹的太舒服,阳光很明媚,蔚蓝的大海很漂亮,孟潺没有吵醒他,也没有把他放在床上,一直维持着这个动作。
他的神情平静,淡而不冷漠,静静地陪着虞知颐。
五个人休息完以后,在民宿吃了饭,就准备要去坐摩天轮,溪市有一座全国最高的摩天轮,很有名。
每个来旅游的人都不会错过,他们也不例外。
五个人开车到了游乐园,夜幕降临,灯光闪烁,有各种各样的新年装饰,来玩的人特别多,新年味很重,极其热闹。
杨归归是里面唯一一个女孩子,可兴奋了,迫不及待想去玩摩天轮。
买票的时候,一群人叽叽喳喳的,孟潺偶尔会插一句嘴,但很快他就注意到了虞知颐的沉默。
“怎么了?”这里太闹,孟潺贴着他的耳朵问。
温热的吐息喷洒在耳廓,虞知颐僵硬的脸扯出一个笑来,“没事。”
“我很期待和哥哥一起坐摩天轮呢。”虞知颐朝他弯起眉眼,“我们谈恋爱的时候,你以前就带我来坐过,记得吗哥哥?”
“不记得。”孟潺是真不记得有这回事。
虞知颐有点不开心,“你怎么可以不记得呢?”
孟潺生怕他又把两人“情侣”关系又扯出来,转移了话题“快到我们了,走吧。”
五个人坐在一起。
摩天轮缓缓上升,杨归归拿出相机就是一顿拍,时不时还和卫蓝合拍。
“哇哦,还挺高的。”白子言看着下面,“就是上升的太慢了,不刺激,是吧,孟哥。”
“嗯。”
白子言看了一会儿,贱兮兮的插到了杨归归和卫蓝之间的合拍里。
孟潺和虞知颐单独坐在他们对面,他们两是五个人比较沉默的一方,但此时虞知颐却沉默的有点不对劲。
他的脸色很僵硬,呼吸急促,双手放在腿上,死死地握着,嘴唇病态地颤抖着,长而翘的睫毛簌簌地抖个不停,眼睛涣散无神。
孟潺眼神一沉,借着大衣的遮挡,握住了虞知颐颤栗的手,他的手一如既往的冰冷。
虞知颐没反应。
孟潺强硬地把他的手掰开,借着灯光瞥了一下,虞知颐的手心被他掐的一片红。
他没说什么,只是紧紧地握着了他的手,试图用自己手心的温热缓和他的冰冷。
“虞娇娇。”孟潺突然在他耳边很轻地说叫了一句。
这声调侃意味的外号似乎把虞知颐无措的思绪拉了回来,眼珠子缓慢地转了一转,最后停在了孟潺身上。
虞知颐心知自己的不对劲,为了不让孟潺看出什么来,只能强撑着内心的恐惧和大脑的眩晕,对他露出一个笑“哥哥,怎么了吗?”
“这话应该问你。”孟潺嗓音很低,“你的脸色很差。”
虞知颐面不改色“大概是我有点冷了。”
这话没一点真实性,孟潺根本不信,但他也知道现在问不出什么来,只能等人少再说。
虞知颐后知后觉自己的手被他握着,眼睛带了点笑意。视线一转,看到对面还有人,虞知颐想起孟潺不喜欢被人以为是gay,虽然他很想一直牵着孟潺的手,也恨不得把两人的关系告诉所有人,但他怕孟潺生气,他要保持一点理智和分寸。
这么一想,虞知颐就想抽回手,结果孟潺一把握紧了,压着嗓音警告他“别动。”
孟潺是不想虞知颐又伤害自己,便握着他的手不让他动。虞知颐不知道他的想法,只知道这是孟潺第一次主动牵他的手,也没有排斥在外人面前的接触。
虞知颐的心脏仿佛开了一场盛大而明媚的晴天,快乐地嘭嘭直跳。
温热与冰冷的手在衣料遮挡下进行着隐秘而暧昧的交融。
杨归归在拍照的间隙,突然看到了坐的极近的两人,孟潺侧头看着外面的景色,侧脸线条凌厉而流畅,神情淡漠,而虞知颐正歪着头瞧着孟潺,眼神炽烈。
他莫名觉得这两人有一种谁也插不进去的圈子,在这个圈子里,只有彼此。
杨归归拿起相机,鬼使神差地拍了下来。
孟潺听到快门声,转过了头,“你干什么?”
杨归归笑了几声,“你和学弟太好看了呗,我忍不住拍了一张,可以吧”
他摆了摆手,“随便。”
刚好摩天轮快要上升到了最高点,杨归归几人站了起来,叽叽哇哇地叫着。
白子言朝孟潺喊道“孟哥孟哥,快到最高点了,你过来帮我拍一张照。”
孟潺松开了虞知颐的手,走了过去,帮他拍照。
这时虞知颐突然叫了孟潺一声,“哥哥。”
孟潺转头看着他。
他微微笑起,“没什么,就叫叫你。”
摩天轮终于到了最高点,虞知颐坐在原位,眼睛望着孟潺高大挺拔的背影,嘴唇微张,小声地说了一句话
离他最近的杨归归却听到了那句话。
他说的是“我爱你。”
虞知颐压抑住自己对高度的恐惧,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偷偷说爱。
杨归归突然想到一个梗,据说在摩天轮最高处表白的话,那对恋人便可以永久地在一起。
虞知颐从摩天轮下来的时候,腿都是软的,面色一片惨白,因为夜色的原因,没人看出他的不对劲,但孟潺却看出来了。
他们三个人去玩别的游乐设施,孟潺带虞知颐去了里面的甜品店。
“你恐高?”孟潺给他点了一些甜品,语气直接。
虞知颐沉默不言。
沉默就是默认,孟潺心里了然,怪不得虞知颐坐飞机的时候那么痛苦,因为他恐高。
孟潺不理解,“你恐高为什么还要坐”他说着说着又有点气“你是第一次坐吗?一点分寸都没有。”
虞知颐的神情陷入一种古怪的茫然,像是在回想某一段回忆,但回想错误,他找不到那段记忆,脸色又慌张了起来,语气怪异地强调“我坐过。”
“我们谈恋爱的时候,你带我坐过的哥哥。”
孟潺打量着虞知颐,眼神复杂。
在那一瞬间,孟潺突然有一个荒诞的想法。
或许,虞知颐的记忆真的是假的,他所说的那些事情都是他自己构造的。
但这个想法有点扯,孟潺只是想想,眼看虞知颐不安的都快掉眼泪了,他拧了下眉,说“行了,我知道了。”
“下次——”孟潺又开口,虞知颐慌然地抬起头看他,以为他又要责怪自己。
被虞知颐湿漉漉的眼神一看,孟潺顿了一下,抬起手粗鲁地捋乱了他的头发,淡声“如果有害怕的事,提前说出来,不要瞒着。”
虞知颐呆呆愣愣的。
孟潺啧了一声,说的更明白了一点“不要为了迁就我而委屈你自己,好好对自己,懂吗?”
虞知颐怔愣良久,才慢慢地抿出一个笑,漂亮的惊人,“哥哥,谢谢你。”
谢谢你用怜爱的眼神看着我。
谢谢你不嫌弃我的脆弱。
谢谢你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