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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落天说着已经开始挽袖子撸胳膊,曲腿抻胳膊摆了个标准的打架前的亮相姿势。叶璟翊根本不屑与他动手,轻巧的绕过他来到云黛身边,拉着她狂奔而去。
华灯初上,夜色旖旎。湖水结成冰块,倒映了河岸之上的一派热闹景象,色彩通透灵秀。一艘华盖云船靠与水岸边,船头立了一对璧人。
叶璟翊穿了一件交领长袍,外罩狐裘大氅,呼出的气瞬间化成白色水雾。
隔着时隐时现的水雾,云黛眉目一弯:“你怎么突然来了?”
叶璟翊弯了唇道:“想你。”
许久不见,这厮竟也学会了这些甜言蜜语。她一下红了脸,为何每次面对他的时候就是这副狼狈模样,真讨厌。她将双手敷在脸上以求降低一些过高的温度,但似乎只是徒劳。
叶璟翊温柔的笑看着她,大掌覆上她的小手,轻轻用力,润泽的嘴和脸颊立刻鼓鼓的撅了起来,配合着红彤彤的鼻头甚是好笑。他打趣道:“这模样真可爱,像极了小猪崽。”
“景翊。”云黛跺了脚,追着他的手臂去咬,叶璟翊便装模作样的躲,两人打闹了好一阵,最后云黛败下阵来,再一次被他圈进了怀里,罩在大氅之中。
温香软玉在怀,还有一股子馨香萦绕在鼻端,叶璟翊那双静潭般的眸子不经意间黯了黯。
云黛心道不好,想法子转移了话题道:“没想到真的是霍婷婷要杀你,可那日我听见的声音并非是她,这是为何?”
“别说声音了,就连样貌都做了改变,她的易容术很高明。”
这其实是江湖上一种贯用的伎俩,而常人只能够短暂的将容貌改变,且极易被人发现,可是霍婷婷伪装的很好在鬼谷多日都未有人察觉,甚至连声音都起了变化,这在大翎国内实属少见。
“而她所用之毒连义父都感到十分棘手,我怀疑她并非大翎国人。”叶璟翊道,“相传祁国在秘技秘药方面很有研究,说不定她是祁国派来的细作。”
“祁国”二字让云黛心中咯噔了一下子,那不是顾庭予的故乡么。
叶璟翊见她脸色有异,关心道:“你怎么了,脸色很差。”
“没,没什么。”
叶璟翊在均州寻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云黛不想让他跟顾庭予太多接触,常常偷偷跑出去。见云黛不再受莲翩和云灼的影响,心情好转,顾庭予也放心了很多。
均州城下了一夜的鹅毛大雪,凭栏而望目光所及之处皆是雪白一片,这也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而此刻他们却无心欣赏。叶璟翊靠着暖炉将云黛拥在怀中,云黛知道他怕冷,即使暖炉的热力不小,他的脸色依然苍白。他的身子似乎比以前更差了。
云黛抬头,亮晶晶的眸子看他:“你要不要去三十春尝尝我酿的葡萄酒,今年新酿的,可以暖暖身子。”说罢又觉不妥道,“算了,还是我去取来吧。”
叶璟翊却兴致颇高:“不用,出去走走也好。”二话不说便拉了她起身。
三十春,雅间。
云黛蹑手蹑脚的飘至门口,伸手推门之际,身后的门却怦然而开,从里面走出两个熟悉的身影,一位风姿卓绝眉眼处风情流转,另一位剑眉星目英姿飒爽正是顾庭予和云灼。
前阵子莲翩不声不响的离开均州去了凤京,云灼看起也并无异样,精神比以前要好了很多,云黛大感欣慰,他总算是走了出来,只是不知道莲翩如今的状况如何。
待他们踏出门来,云黛才发现他们后头还跟了两名青衣的男子,一位与云灼差不多的年纪,看上去也是位少年英雄,手持一柄玄色长剑,剑鞘之上一条张牙舞爪的龙看上去寒气森森,正是万剑山三剑之一——寒冰剑,云黛一下子就知道了他的身份,苏禾的大徒弟聂谦。
另一位年纪稍长,蓄短须,长了一对细长的凤眼,眼尾处爬上了几尾细纹但平添了几分岁月沉淀下来的成熟气质,倒也算得玉树临风。云黛默默在手心捏了一把汗,果然不能在背后说人闲话,不说还好,一说人倒来了。此人正是云灼的师父丁默。
云黛瞪了顾庭予一眼,用眼神询问他为何把丁默给放了进来。顾庭予摊手,偷偷指了指云灼。
云黛尴尬一笑,瞟了一眼丁默没有说话。聂谦礼貌的上前跟她行礼道:“我跟师叔不请自来,还望云姑娘包涵。”
闻言,丁默哼了一声:“老夫前来看自己的徒弟,还需得跟她禀报不成?”
云黛阴沉了脸。顾庭予半眯了眸子。
云灼忙打圆场道:“师父,师兄并非此意,小黛也绝没有这么想过,您千万别曲解了。”
“既如此,老夫便告辞了。”丁默又看了一眼云黛,甩了衣袖,翩然而去。
云灼无奈,又状似开玩笑的对云黛说道:“小黛,你方才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呢?”他越过云黛看向对面的雅间,从门缝处朝里看了看。“有贵客?”
“嗯。”云黛心道不好,猛点头。
顾庭予却似看出了端倪,道:“既然是贵客,还是让我来吧。”说着便夺了她手中的酒壶,顺势闪身走了进去。云黛惊惶,白着脸跟在顾庭予身后,环视了一圈却根本没有看见叶璟翊的影子。
“这是怎么回事?人呢?”云黛装模作样的在屋内四处寻找,连桌底下都查看了一番,无奈道:“看来人已经走了。”
“既然如此,别浪费了这壶好酒。来,我们再干几杯。”顾庭予一屁股坐下来,云灼最近喝上了瘾,拉着聂谦一呼二应的三人又开始喝上了。
“小黛,你也来陪我们喝几杯。”云黛不敢下了云灼的面子,不甘不愿的坐在他们对面跟他们碰了杯小小抿了一口。心中却甚是疑惑叶璟翊的去向,刚刚分明还在这里的人怎么一下子就没了踪迹。
云黛见云灼依然一杯一杯的往肚子里灌酒,恐怕还对莲翩一事耿耿于怀。云黛不忍继续看下去,寻了个借口溜了出去。
冷风直往脖子里钻,云黛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在梅园里转悠了一会儿,红梅早已开满了枝头,在一片白茫茫的雪色里红艳欲滴。经过马厩时见修罗正巴巴的望着自己,云黛一拍脑门,今儿忘记了给它喂草,怕是饿坏了。
喂了水粮,又替它梳理鬃毛,修罗十分得瑟的享受着云黛的服侍,时不时打两个响鼻,以表示自己十分满意她的服务。
云黛拍拍马背,靠着它闭目休息了一会儿。一睁眼,一双满含笑意的眼睛紧紧盯着她,她微愣。
“顾大哥。”她轻轻喊了声。虽然顾庭予极力要求自己喊他的名字,但终有些别扭。权衡之下,云黛换了个不太尴尬的称呼。“你怎么也下来了?”
顾庭予眉开眼笑,云黛想起了上一次在此见面的场景,她因为一个酒坛子跟踪他,被他当场抓了包,场面很是狼狈。那天的顾庭予给她很不一样的感觉,他独自一人喃喃自语,眼眸里尽是落寞悲伤。
思及此处,云黛自然的将眸光投向那棵梅树之下。顾庭予走过去,徒手将雪捧了出来,不消片刻那只酒坛出现在她面前,莲香四溢浓郁芬芳,云黛几乎要醉了。
“知道这是什么吗?”他盯着酒坛问她。
云黛不知道他想说什么,莫名感到有些紧张。
“这本是为我妹妹所酿的酒,如今,我把它转赠给你。”
妹妹?云黛一时未能消化,疑惑的看着他。顾庭予笑意凝在唇边,娓娓道来。原来那个澈儿竟是他的妹妹,十年前,他带着妹妹绾澈从祁国而来,人生地不熟,兄妹二人着了骗子的道,绾澈就此失踪。从此他便开始寻找妹妹,未曾想遇见了云黛。
看见云黛他便想起了绾澈,她们有同样悲惨的境遇。而那时,云黛遇见了他,被他所救。因此他抱着信念,相信绾澈也一定遇到了好人。
他一边生活,一边寻找着绾澈。甚至将酒的名字取名为绾澈,以便她慕名而来。
顾庭予的故事让云黛唏嘘,她将这些信息消化沉淀之后,问道:“那现在找到她了吗?”
顾庭予点头,唇角翘的高高的,云黛真心替他高兴。
“我要走了。”顾庭予突然说道。
云黛点头:“好,一起走。”
顾庭予的桃花眸中光彩乍现,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她口中的一起走,只是跟他一起走去前院。失落顿时袭上心来,他撑着肩膀,猛然抱紧了云黛,强压住眼底的不舍还有不甘心。
“怎么了?”云黛被抱的心惊胆战,更是透不过气来。
顾庭予终于松开手,云淡风轻一笑道:“就想抱抱你,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抱你。”
云黛生出不好的预感,无端端的冒出一种离情别绪。
一根花枝终于承受不了层层雪花的堆叠,应声而断,埋入松软的雪里,再不见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