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之轮在这一瞬停止了转动。
依附于轮中的生物同样陪同着陷落在这份诡异的静止之下。
伊鲁特心神震骇,先不说自己是在突兀之中毫无反应的被拖入到当前困境中,在背后操弄着一切的始作俑者绝对有着随意碾死自己的能为,就像碾死一只虫子那般简单。
超出认知的发展令伊鲁特短暂期间精神陷入迷茫状态,但很快,坚定的意志帮助它即刻脱离混沌,回复到冷静当中。
对方没有当场杀死自己便意味着自己具备某种无法简单言明的价值,只要不死,那么自己就还有机会。
“你,想摆脱这份绝望么?”
心灵被触动,伊鲁特的思维在这一瞬间高速转动。
在感官被屏蔽的现在,第六感官所接受到的是一团笼罩在混沌当中模糊不清的影子,那宛如来自暗夜的呢喃声便是从中发出。
【绝望?所指的是当前蒙苏特人的遭遇么?】
【没错,被巫马斯当做猎物肆意玩弄,无法反抗,甚至不得不以取悦对方的方式来延续困难而卑贱的生命。】
完全不需要开口便能交谈,苍夜的精神在来自神力的加持下被赋予了种种玄妙的变化,在对方毫无反抗的情况下接入对方的思维感官之中,以意念进行交谈。
伊鲁特的惊讶只保持在短时间内,随即便恢复到正常状态下。
【阁下是谁?为何要帮助我们。】
【我的存在对你来说与巫马斯等同,以何种代号称呼皆是你之自由,至于意图,那是因为你们身上有值得我出手的价值。】
停滞了片刻,伊鲁特的精神波动被控制在细微起伏的频率之下。
【阁下要以何种方式帮助我们摆脱绝望?】
【丧失活力的灵魂没有挽救的必要,而导致灵魂沦丧的根本原因,便是当前你们这愚蠢的城邦制度。】
【曾经的蒙苏特利亚以王国的形式存在,只是因为两次浩劫的发生而堕落至今,如果阁下是想通过同一全族、恢复昔日蒙苏特立亚的光辉来摆脱绝望,那我只能放弃阁下的帮助了。】
【沦丧的灵魂不只是去了活力,也失去了勇气。】
【所谓的勇气只会将所有人拖入死亡的深渊,在见证了巫马斯的强大后,任何勇气都只不过是愚蠢至极的自杀方式,为了生存,卑躬屈膝理所应当。】
【蒙苏特利亚的统一只是起步,唯有恢复到曾经的王国才有助于推动第二层的计划。】
……
伊鲁特陷入到沉默当中。
它在判断这位神秘者的善意与敌意,这取决于对方的可信度。
借来的神力并非无所不能,至少苍夜不能在精神接入对方的思维器官后还能保持高频率读取对方的全部思想。
不过,苍夜有足够的自信,一个还保持着足够活力的灵魂绝不甘忍受如此麻木不仁的环境,在这份活力被抽离殆尽前,任何异数的出现都有可能是希望的演变。
尽管这异数无法判断究竟是是救命稻草,亦或是致命毒药。
【阁下,说说你的计划吧。】
鱼儿上钩了!
……
不只是乌伽什,发生在六十三个城邦的狩猎活动也已经结束。
一切都按照剧本排演好的一样,勇敢无畏的蒙苏特人毫不屈服,在濒临绝望的抗争下夺回了继续生存的权利,以此击退了猎人。
六十四个城邦的剧本都是一样的,哪怕是第一城邦也是如此。
没有任何一个城邦都始终保持第一的头衔,轮流交替才是让游戏得以继续的标准。
带着大批阿苏特马民,阿格泰斯骑乘黑云来至一座已经废弃了的城邦当中。
城邦的名字是诺亚,整个希望之地绿洲公认的禁地,因为在两千年前,这个城邦连续蝉联了十四次大狩猎的冠军,十多次的积累使得诺亚城邦膨胀到令人难以想象的地步。
当时的希望之地有将近三分之一的城邦直接臣服于诺亚,剩余的三分之二也难以拒绝这位霸主的命令,也就是在这份自信的支撑下,蒙苏特人发起了反抗,试图驱逐巫马斯,重新恢复蒙苏特利亚的荣光。
随后,恐惧之种编织了一场持续两千年的噩梦。
几乎不到半年的时间,如日中天的诺亚一夕覆灭,所有城邦遭到血洗,随后迎接的便是又一次大狩猎季,且这次被激怒的巫马斯没有准备任何剧本,唯一的规则只有——
在‘恐惧之子’不顾一切的进攻下存活三天,若无能幸存者,将被彻底抹去!
这座曾经被视为希望的城邦如今已沦为废墟,成为历次大狩猎季的起始站。
这片废墟内聚集了数十万头马民,凶狠而暴戾,同时具备残忍的智慧,这股力量在当年覆灭诺亚城邦是主力担当。
在废墟的深处,唯一一座完好无损的恢弘宫殿内,主导各场狩猎的猎人们齐聚一堂、
“阿格泰斯,你来得太慢了。”
一个身披紫色长袍的恐惧之子不由得出言讽刺。
“还是说,你吃得太胖,已经走不动路了?”
‘魇魔之手’没有动怒,依旧保持着难得的涵养,在进入屋子内时甚至好心的将自己带来的黑云给驱散得一干二净。
“不必如此激动,四十二席。只要排位在你之上的都不会比你早到,因为……”
阿格泰斯的嘴角不不由得向上翘起:
“因为,我们根本不必如此忙碌。”
强烈的怒火转化为惊怒的大笑,身披紫袍的‘恐惧之子’蓦地站起身来:
“排位并不固定,就像是那群猎物那般,四十二席不会永远是我,三十六席也永远不会是你!”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可别跌出四十八席啊,‘白影’中可没有这么多位子。”
两人的剑拔弩张只维持了片刻便被第三者给打断。
“你们愚蠢的争斗只会抹黑‘白影’,在首席到来前,我希望你们能保持克制,否则,我不介意亲自出手。”
出声者是一个身披莲花形重铠的‘恐惧之子’,声音蕴含着冷酷与漠然,还有不可忤逆的威严。
阿格泰斯微微向其躬身致意:
“我并无争斗的念头,以此向您致以崇高敬意,第二席。”
“若是如此那便最好,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我希望你们能保持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