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上一次与杨风月的妥协,可以换来一夕宁静,可我又想错了。因为我终于明白了,杨风月从来都不想跟我和平共处,她是想把我赶出去,做宋承颐唯一的妻子,做这府中唯一的女主人。
她的野心当真是大。
有了这个明确目标之后,杨风月遂隔三差五地寻着各种法子来挑我的刺儿。但其实,她找我的茬挺难的,不过都是些鸡毛蒜皮、微不足道的事情,根本不值一提。因为我不会到她院子去,更不愿去书房寻宋承颐,我连宋承颐都不常见,更别说杨风月了。
是的,在我和承颐那晚发生的事情之后,我们都默契地不主动见对方,就好像那件事情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我虽然心痛,也像个怨妇似的赌气不愿见任何人,但有些特定的场合我们总归是要碰面的,而一碰面,后院的女人间就要发生一点事情了。
宋家生意遍布全国,且经商这么些年,总在生意场上有些稳定的合作伙伴,所以父亲每年都会设宴请他们,以和这些老友拉近关系时光飞逝,今年的宴会便要开始了。
我记得去年这个时候,我与承颐的关系还不如今这般僵硬。彼时我们如胶似漆、琴瑟和鸣,在宴会上谈笑风生、柔情蜜意,让好多长辈们都感叹不已,纷纷忆起了他们年轻时的事情。我还记得那时承颐信誓旦旦地当众向我承诺,他会护我一辈子,爱我、疼我、惜我、敬我,绝不会让我受半点委屈,可如今……
宋承颐啊,你终究没有信守承诺。男子的诺言,不过是应景而生的。
因为去年宴会的种种事情,让我总不愿面对今年的这次,我很害怕被那些长辈们瞧见我如今落寞惨淡的下场。他们肯定不会嘲笑宋承颐的,他们只会说是我没有能力留住丈夫的心。
果真人们最害怕的事情往往就会发生,这似乎是上天玩弄人的一种常用手段。
这一次的宴会,成了对我的当众审判,也给了杨风月挑刺的机会。
宴会布置一事父亲通常会交给后院的女眷,去年是母亲和我一起操办的,而今年因为承颐的坚持换成了杨风月。
我虽在面子上对此没有任何异议,也极力支持,但心里到底还是有一些难受的,就如同扎在手心里的小刺一样,不容易拔出来,隐藏的颇深,时不时会带去阵阵疼痛。
杨风月操持宴会的动静很大,每日很早就吵吵闹闹的,我睡眠本来就不大好,因为她的吵嚷便更睡不好。
竹香对此很愤恨,但她作为下人又什么都做不了,只得将怨气积在肚子里。
旁的院落都热闹得紧,唯有我们这儿依旧清净。这几日母亲也忙于宴会一事,宋府便更无人到我这里来了。倒是宋炎焱来的次数偏多了,他来教竹香念书,我便趁着机会与他聊天。交谈的次数多了,往日的误会与偏见便得以解开,如今我们已然是可以坦诚相待的朋友了。
宋炎焱真是不错的朋友,每次来都会给我带新鲜玩意,这次他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个八音盒与我。
这是一个木制的镂空手动八音盒,很是小巧,可放于掌中。我心下一喜,忙动手上弦,洪亮且清脆的音乐声遂传入耳中。
这旋律将我带进风雨潇潇的深秋,我竟能听见嘀嗒嘀嗒的雨声在耳畔滑落。但这样萧条的秋景并未让我感到伤感,却与我一种别样的平静与温和。四周一切聒噪的事物都随着这雨声变得平和了,我沉心静气,伸出手去感受雨点落在指尖的凉意。
“这是什么曲子?听了竟能让人这般平和。”我道。
“它叫《雨滴》,来自波兰一个有名的作曲家。”宋炎焱合上八音盒,“这是我在京都的时候给你定做的,刚寄回来。”
听罢我心中满是欣喜,忙将这八音盒宝贝式儿的收起来,宋炎焱因笑道:“你倒也不必如此三层五层地裹着它吧。”
“这有何不妥?”我道,“这可就是个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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